一路上张老师骑的很快,横风把他的脸连冻带刺弄的发麻,两只耳朵不知不觉也痛开了,两眼是一个劲地流泪,出门前一个标志的打扮来了变作一副狼狈相。幸亏供销社的门开了,只因他是第一个来,这样的一副像谁也没见着,趁此机会他又是一顿打扮。刚刚完备就有其他人来了。他前什么也不买,就盼女老师来。很长时间不买东西,又怕售货员作怀疑,就向人家解释:“我先暖和暖和,一会儿再买,等个人帮我拿一下主意。”他内心万分焦急,这要是她不来,我又该怎样呢。
他想的出神了,不注意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边,仰头看,一下子喜出望外,不知说什么好。女老师开口了:“哎哟,我一个本地人都没有外地人来的早呀!”一阵女腔音,把所有在场的人的脑袋扭向这边,目光集中在她这个焦点上。之后,这些人们就近聚堆,窃窃私语“这是谁家的姑娘?”、“这是公社杨副书记的二女儿。”这些人们暗地投来的目光,这小杨老师是边和张老师谈话边悄悄注意着,她感觉到了一种优越感。
张老师感觉自己得到了一些信息,心花怒放。小杨也开始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也来了,可不来吧总是挂记着这事,总是想看看张老师。难道是恋上他了,反正一直还没有对任何男孩子有这样的感觉,为了他就这样吧,反正自己的内心别人谁也不知道。总没有呆在家里那样不好过,见不着他心更切,弄的心烦意乱。
张老师与女老师聊了一阵,就转向柜台里,他的内心里精心的安排了一下,买了一些东西,都是双份的。香皂、毛巾、擦脸油,还特别挑选了一样女孩子用的白面油。售货员明白了他的意思,分开两样一个递到了他这里,一个递与小杨。小杨不解怎么也不接,张老师感觉售货员替他做了他不好意思做的事,就对小杨说:“你拿着吧,就是......”他没敢说出来“给你买的”。
两个人走出供销社,漫无目的不知去向何方,张老师推着车随女老师行走,张老师不想回家,对女老师说:“想去那里,我带你去。”
小杨犹豫了一下,说:“你来了想到哪里就去呗,我这那么近想去就去了,你这来一趟不容易。”
张老师说:“我这也没有个什么要买的了,都买上了。”
小杨突然很尴尬,自己这是出来干啥了,什么也没有买,她忙假装有要买的,说:“哎呀,光顾和你说话了,我还有东西没买呢。”
她们又返回来,张老师要陪着进去,小杨怎么也不让,就自己进去了。
她确实也没有个要买的,就买了一个洗脸盆出来,好让那张老师看到,她确实有要买的。小杨想:想见到他,见到了,又没有个说的。张老师也这样,只能是见机磨蹭吧,反正比见不到好受。
张老师看着小杨拿着这样大个东西,手露在外面,就赶紧说:“我送你回家吧,冻手呀!”
小杨没有想到这事,感觉自己好笑,买了个这。
小杨坐上了张老师的自行车,张老师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小杨想让对方表露他的内心,便故意说:“你就买这么点东西跑这么远?”
张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不觉中放慢了自行车速,他也许怕到了小杨家门口也表达不出来。
小杨催着:“快走呀!”
是快走呀,还是快说呀,张老师鼓起了勇气还是快说吧:“嗯――”他拉着很长的声音,说:“不知怎得,就想看到你。”
小杨在后面高兴地什么话也没有说。
张老师问:“不高兴了?那就算我没说了。”
“说了还能变成没说。”小杨笑着反驳他。
张老师再也猜不透了,他把胳膊伸直了,身子随之向后挺了一下,结果一下子触到了小杨的胳膊。小杨并没有拿开,他也就保持了这样的状态,俩人此时无声胜有声。以这种方式表露着他们的内心世界发出的信息,不知不觉到了小杨家口,小杨跳下了车子,说:“我回去了,你慢点走,再见!”
“再见”张老师劲头十足,把车子骑的飞快,一会儿功夫消失在了很远的地方。
他回到了任洁家,此时正值午饭时间,任洁和他开玩笑说:“你这腿迟脚慢正赶了个吃饭。”
张老师说:“说明咱智商高呗!”
“自夸自,不顶事。”
张老师把这个家当作娘家了,把对任洁的爱忘记了。只当成朋友相处了,没有爱的成分,也没有狠,就这样吃这里的饭,想那里的人。他与小杨隔一段时间见一次面,关系不断升华。
任家老父母必竟是过来人,对这女婿吃完就走,并不和姑娘向以前那样感觉出了些什么,就提出要他们结婚。任洁这时也由学生的心理变为了社会青年的心理,同意父母的意思。张老师却犯难了,不答应吧对不起这一直以来对自己像儿子一样的岳父母,结吧,爱不在这里,该怎么办呢。他先这样提了一个理由说:“我放假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今天就这样搪塞过去了,他再也不敢多呆几分了。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自己进行思想斗争了。
老岳父性子更急,第二天就给他把任洁的介绍信开回来了,等中午女婿来吃饭,就给他放过去了。他心里一怔,想:这该怎么办呢!两个女人让我怎么选择,这里是一种好感,还有像自己家一样给予了帮助和生活上的照顾,这是实实惠惠的关爱,那里是自己追求的实实在在的爱。这两者又合不到一块,又都是自己需要的。他心烦意乱,吃了两口饭,说是要备课,拿着介绍信走了。
他只顾想着那烦心的事,一不小心被路面的一块石头绊了个前抢,向前“啪啪”急走了两步,差点摔倒。偷着左右斜视了一下,没人,还不放心后面,又扭头向后面看了一眼,终于放心了。
这回不敢再想了,赶紧往学校走去。他回来捅好了炉子,就跌在了床上,双眼直直地盯着纸糊的顶棚,但只字未进入脑海,两副面孔交替出现在眼前,自己做饭的愁人事也掺和进来,放下哪一个都不行。
地下的炉子通红,焰气正旺,热分子们互相拥挤撞击出“哼哼”的响声。屋里的温度急剧上升,张老师的脸红而发热。他有些发觉了,起来把炉子焖起来,脱掉了毛衣,又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攥着那介绍信,折来看去,办法想尽了,虑来虑去,他选择了其中的一个最令他满意的办法。罢了,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站起来,把介绍信装进了裤兜里,伸了个懒腰,又坐下来开始判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