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姐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一张秀丽的容颜马上变成了一副扭曲的怒容:“你不要仗着自己生在十王爷府是郡主,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薛宁青心平气和地与她纠正:“朱小姐,我当然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薛林要娶的人是我,如果我愿意嫁给他,也不会有你这一出戏码,难道不是么?”
朱小姐怒极,但那身衣服还是牢牢地穿在薛宁青身上,她此时只能忍,又是轻蔑地笑了笑,转过头去没有说话,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薛宁青敢反悔,除非她把自己杀了灭口,要不然到了皇都一定要把她与人私定终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宣扬开去。
此时送亲队伍渐渐走入一条大峡谷中,穿过峡谷之后就能够到达皇都最远的城郊,不消一个月就能提早抵达皇都。
薛宁青撩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脸上的微笑很温柔:“罢了罢了,这就换过来吧,我要去的地方也到了。”
朱小姐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置信,眼神中灿灿发光。
梵羽知趣地走出车厢,坐在马车边缘耐心等待,心想着这种三八鸡婆的日子终于到头了,内心有些高兴。
薛宁青两个月来终于脱下了这身闷汗的红棉袄,取出她在绣庄花五万金币购买的天外陨金打造的粉色轻甲,随手又把灵珠子插在了后腰,换了一双百里靴,这才一身轻松。
朱小姐欢天喜地地穿上那一身嫁衣,又仔仔细细地戴上了珠冠,连带薛宁青出门时没有脱下来的四个镯子也都一一戴上,甚至连薛宁青的耳环也扒拉下来,没给她留下任何东西,这才满意罢休。
两人穿戴整齐之后,默默无语地对坐。
薛宁青戏谑地看着朱小姐:“郡主,您这一身打扮可真好!”顺手喝下一瓶期限为一年的变色药水,片刻后她的眼珠变成了平淡无奇的黑色,保持的期限自然是一年。
朱小姐在珠冠垂下的珠帘后头露出一个恶毒无比的笑容:“哼,你一路上也猖狂够了,这回轮到我了!”突然起身冲出马车,站在马车的边缘朝着周围的卫队大喊道:“来人啊!反了反了,这小贱人要行刺我!”
薛宁青坐在马车里朝天翻了一记白眼,身子却没动上半分。
梵羽刚想把这女人抓进马车,瞬间就被几柄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原来你和那个小贱人也是一路的!快,你们把他们两个都抓起来,拴在马后一路拖回皇都!”
薛宁青挑眉,这小女人手段还真够狠的!
四名卫队长冲入马车,把薛宁青揪了出来,薛宁青对梵羽使了一个眼色,梵羽知道这是让他先忍住别动的意思。
两人的手被绑在了后背,刚要被押到卫队最末尾绑在马后头时,假郡主大吼一声:“慢着!”
迈着做作的步子走到薛宁青身后,两手粗暴地将薛宁青手上那枚粉色钻石戒指抠了下来,另外又一把扯了她脖子里的储物项链:“可以了,带他们到后头去吧,绑结实点!竟敢行刺本郡主,等到我大婚之日就拿你们杀头冲喜!”
薛宁青与梵羽同时腹诽,她真是不怕犯冲啊!
两人被结结实实绑在了卫队最后两匹马匹后头,啪啪两下鞭挞声起,两骑之后掀起两条飞尘!
薛宁青闭着双眼,脸上一层土,右腿用力一勾,百里靴藏着的匕首飞出,正好被她绑住的双手握上,轻松地挑开麻绳,手上再一用力,拉着麻绳身躯向前飞跃,轻巧地落向前方的马背,手上匕首翻转之下劈在了马背上的卫士后脑!
扑通一声,失去知觉的卫士从马背上向后飞出。
梵羽也凭自己的手段同样地占据了身前的马匹,两人放慢马速,远远地跟在卫队之后。
“女人!你到底搞的什么鬼?!”吃了一鼻子灰的梵羽口气很是生硬。
薛宁青一边轻松驾马,一边回答:“什么鬼?你觉得她这样就能顺利嫁给薛林么?”
“此话怎么说!”梵羽明显不耐烦。
“我和薛林早就认识,就算她此番进入皇都成了婚,薛林大醉之后又和她顺利行房,但是醒来之后,按照薛林的脾气,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我身上本有一物,若她只想做世子妃,对我感恩戴德,我可以把这一物送给她,凭借此物向薛林说自己受制于我的胁迫无奈胁从,还可以求一个侧妃的名分。”
梵羽心中已然有些恨意:“你这该死的女人尽喜欢玩这些把戏!我们在王府中就应该连夜逃出一走了之!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东西我肯定是要拿的,他们晚上会稍作停顿整顿休息,我们晚上再去拿我们的东西!”
“好!到时候我非杀了那女人不可!”
“别,让她到皇都自讨没趣吧,我只要我的东西。到时候你可要施展你拿手的昏睡咒哦。”说完,薛宁青从马背上抛来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此时变了黑眸的她更有一股神秘感。
梵羽皱眉,她说的东西该不会是那个戒指吧?自然是储物项链和戒指都要,但是哪个对她来说更重要一些?一股无端的愁闷缠绕在他心头,咬牙中对自己说,等送完这该死的女人一程之后再也不要和她有任何关系!
薛宁青策马向前奔驰,在她的心中的确是戒指更重要一些,如果丢了储物项链,她大不了改变计划,掉头向南到栖霞国去打工度日,但那枚戒指说什么也不能丢!
入夜,送亲的队伍在峡谷内停顿下来。
朱小姐一朝麻雀变凤凰之后马上就忍不住走出马车来招摇,把身后十几辆大车上的嫁妆全都看了个遍,她看来对这样的事情乐在其中。
又想要到车队最后方再去对薛宁青羞辱一番,但却听到了她逃跑的消息。内心惊骇之下,担心薛宁青跑回自己的王府中将自己揭发出来。
于是又跑到先头第二辆马车内与王夫人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套近乎,成功博取王夫人的欢心之后,又说自己身体不太好不能忍受长时间的车马劳顿,从明天开始起车队要日夜兼程,越早抵达皇都越好!
薛宁青和梵羽两马匹留在远处一个山丘后面之后,趁着夜色摸近队伍的后方,在一块山石后面探出脑袋向前观望。
“梵羽,等他们开始休息轮流值夜之后,先对值夜的人下手,动作要快,知道吗?”晚风吹动薛宁青的长发,在两颊边飘动。
“女人,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梵羽早就不耐烦躲在石头后面,恨不得现在就杀过去,一道法术将车队轰个四分五裂。
薛宁青瞟来冷淡一眼:“梵羽,我只见识过你的昏睡咒而已。”言语之中有些讽刺的意思。
梵羽一下子就怒起:“我警告你!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些事情!”他的紫色如梦幻一样的眼睛真的是一去不回了。
“呵呵!”薛宁青干笑一声,没再说话。
夜里峡谷中的风开始大起来,朱小姐终于从王夫人的马车里下来,回到自己的马车中。
同行的卫队开始轮班值夜各就各位。
薛宁青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拍拍梵羽的肩膀,梵羽领会其意,挺身从石头后面轻巧地跳过去,一溜烟向着卫队后方无声无息地摸过去。
然而,从卫队的侧方,峡谷陡峭的石壁上也一样无声无息的潜下来七八个黑衣人,薛宁青见到这七八个黑衣人冲向队伍时,连忙大声学着夜猫子“咕咕”叫了两声。
梵羽赶紧回头,又跳到原来的石头后面,一头黑线正要责问薛宁青,却被薛宁青捂住嘴。
一指抬起指向前方,车队中马上就起了动静!
“啊!——”凄厉的惨叫一声接一声,值夜的卫士都来不及还手,就被潜入的黑衣人一刀封喉,这些黑衣人明显不是一般人!
薛宁青看着这一幕,皱起了眉,这些人身手干净利落,杀起人来一气呵成,不像是抢东西的山贼,那肯定就是杀手!
杀手要杀的人不就是自己么?可,是谁要杀自己?
只是片刻工夫,八个人就将队伍杀了个头尾。
最后进入一辆辆马车中将其中的人揪了出来,一字排开跪在马车后方。
为首的一个人举起刀,将跪着的人一个个砍杀,均都是一刀毙命,其中包括王夫人。
最后才轮到假郡主朱小姐!
朱小姐已经被吓破了胆,穿着嫁衣的身躯剧烈颤抖,险些跪不住:“各位……听我说……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
她还没说完,为首之人钢刀就从她头顶上以一个诡异的垂直角度刺了下来,刺入她的枕骨,一线向下顺着脖子插进她的身躯之中!
她要说的话始终还是没说完。
薛宁青两眼一凝,这是草原之人处决重犯的手法,这么说来人都是草原上的人?那么这一次要杀自己的人就依然还是拓跋弘?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薛宁青始终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