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之着急忙慌地跑到宋窈面前,“脚没绊疼吧?”
“你放心。”宋窈可不是个站着吃闷亏的。
何况刚她一脚伸出去,正好就踢到了对方的小腿骨。
要疼也不是她疼。
她这每日打坐,还有一身的本事,那都不是白学的。
反倒是张牙舞爪的柳夫人,摔了个狗吃屎,嗷嗷的哭着。
“哎哟……哎哟,死丫头你敢绊我,这就是你们读书人,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柳夫人拍打着大腿开始哭嚎:“没天理啦!欺负老实人啦!”
宋窈一扬手,掐着她的下巴向下一缷,“你再嚎!”
“咯嘣——”一声。
下巴脱臼的柳夫人:……我乖了。
宋窈一手放在柳夫人的下巴上,往上一抬。
柳夫人的下巴归位,破口大骂,“你这个小……”
宋窈捏了捏指尖,柳夫人涨红着脸道:“你看你这个小可爱!真是调皮死了啊你!”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这个小贱人!小贱人!
宋窈嗯哼一声,捏捏指尖,“还有呢?”
柳夫人身子一抖:“……泛,泛舟湖上,确实是两家长辈在场,我和仙儿情绪激动,说错了话,对不起你兄长。”
“这就对嘛!好好道个歉的事情,非要闹得鸡飞狗跳!”宋窈笑盈盈的看向柳夫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半夏,你快带柳夫人去找个大夫开几帖安神药,人家下作咱不能有样学样,得以德报怨。”
“小姐放心,奴婢肯定给他们看好了,不给她们向您碰瓷的机会!”
半夏正要去扯柳夫人,却见苏迎蓉上前一步道:
“行了,既然话说清楚了,你们便去书院读书吧,接下来的事情,娘给你们办。”
苏迎蓉这话,算是给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宋窈看了她一眼,“那便辛苦三夫人了。”
尘埃落定,人群散开,脚步匆匆地往青竹书院内走去。
宋衍之想到临走前,苏迎蓉的笑容,有些不太安心,“窈窈,我怎么觉得,娘对柳家,好似不是很气愤?”
“何止是不气愤啊,”宋衍之那个角度约么是看不清楚的,但宋阮却能瞧见,她道,“我瞧着,三伯母看着柳仙儿,眼中有光。像是婆婆看待未来儿媳妇的。”
宋衍之麻了:“你别吓我!窈窈,你怎么说?”
宋窈摸着下巴,“也不好说。”
照理,柳家人这么不要脸,跑出来败坏宋衍之的名声,作为苏迎蓉唯一的儿子,苏迎蓉必然说要与自己儿子同仇敌忾的。
但——
宋衍之“噗通——”一声坐地上抱着宋窈的小腿,“不能不好说啊窈窈!男人命苦啊,这一辈子身系女子,她非良人,娘要是真叛逆,让我娶她,不如我出家当和尚找个尼姑娶了吧!”
宋窈:“……还没到那一步呢,我觉得她该是不会让你娶这么个不着调的。”
宋窈这话还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然而,人群散开没多久,柳夫人怒气冲冲骂骂咧咧的将站在一旁看戏的儿子说了一通后,便要回家。
谁知没走两步,就被苏迎蓉带去了医馆。
苏迎蓉本以为,宋窈下手那么重,柳夫人又这么大岁数,怎么都得有影响吧?
谁知道,一把脉,除了些陈年老病,啥事没有。
苏迎蓉这下子知道宋窈做事是多滴水不漏了。
大夫给柳夫人开了两帖药,共十两银子。
银子是苏迎蓉出的。
她道,“柳夫人,窈窈今日做的实在太不该了,你安心养病,银子的事情,不用担心。”
“用不着你假好心!”
柳夫人白眼一翻,她今天受了老大的委屈,连苏迎蓉都记恨上了,理直气壮道,“当日是你说要相看我女儿的,什么叫相看?不就是结亲!如今翻脸不认人,还动手打我,欺负谁呢?”
“柳夫人!”苏迎蓉见柳夫人要走,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安抚道:“我是真心把你当亲家的!你别生气啊!”
柳夫人脚步一顿。
和哭哭啼啼的柳仙儿对视一眼。
亲家?
这是什么峰回路转。
柳仙儿本以为,今日一闹,她名声俱毁,大家肯定觉得她不是个好姑娘,得赶紧找个老实人嫁了,荣华富贵一样没得到,难受的想要跳河。
谁知道——
柳夫人眼珠子一转,苏迎蓉不跟她横,她得了几分颜色就开上了染房,“宋夫人,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你也是当娘的,我就是想让我女儿嫁给你儿子有个好归宿有错吗?他是前途无量风流倜傥,可我女儿也是貌美如花知书达礼啊,虽然是算计了他,但这种事情,男人有什么好吃亏的?他娶了仙儿,可是占便宜的!”
苏迎蓉笑盈盈的听着,心里也呕心的不行。
自家女儿是天仙儿,但她儿子又不是找不到好姑娘。
“还有宋窈,非要让我们道歉,我这道歉的话一说出来,我女儿往后可怎么做人啊!她都抬不起头来!”
“是是是,我晓得!所以我这不是想着,替宋窈给您赔罪吗?”
苏迎蓉说着,将手腕上的玉镯脱下来塞到一脸惊讶的柳仙儿手中,“你是个好姑娘,我本是很喜欢你的,就是可惜啊……”
苏迎蓉去拉柳夫人的手,眼圈红红道,“说真的,宋窈虽是我女儿,可女大不由娘,她啊,被她哥惯坏了,往日便是我让她收敛点,她都……”
苏迎蓉叹了口气,“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终究是我们没有做亲家的缘分。”
这天底下的事情,大多怕个原本,可是。
柳仙儿若是就没有嫁进宋家的机会也就罢了。
可如今却发现,原来不是她没有。
而是宋窈诡计多端,看不上她,这才多般阻挠!
心里的怒气徒生,柳仙儿道:“还望夫人给我指条明路!若我能嫁进宋府,必替您敲碎宋窈的反骨!”
——
另一边,二皇子府内。
弹琴奏乐之声靡靡,君盛泽端坐在座椅上,听着蒲团上跪坐着的幕僚开口道,“如今消息已经散播出去,长安城内人人都传太子与宋窈暧昧不清,只等陛下圣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