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见过这么胖的信鸽吗?它能飞起来吗?”
“有道理。”宋窈一口咬在信鸽小腿上,吧唧嘴儿,“今早我去咱菜园子看了,有只公鸡落单了,郁郁寡欢,都不打鸣了,约么是瞅着其它成群成对的鸡鸭鹅心里难受。”
来了喜春堂后,宋老太太见宋窈能吃,还对吃的东西挑剔的很,便批下来一大块地,专门买了些鸡鸭鹅猪的,让半夏养着,喂些好东西,这样健硕的家禽,吃起来更香。
半夏每天给这些鸡鸭鹅当爹当妈,一听说自己儿子受了情伤,猛地慌了,“还是小姐会疼鸡,奴婢这就去安慰安慰它。”
“不是,”宋窈咬在乳鸽发达的胸脯肉上,酥脆的肉裹着金黄的油和辣子,香的她眼睛都眯起来了,“我的意思是,宋府不养不打鸣的鸡,剁掉脑袋,热水一滚,拔个毛,砍碎,过油,再用辣子花椒一炒做个辣子鸡。”
“呲溜~”半夏擦完口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忏悔,“不行啊小姐,那太馋人……啊呸,太残忍了啊!这可是奴婢养了一个多月的孩子啊!”
她恨铁不成钢,“况且您才和和硕亲王府退亲,正是该少吃,保持窈窕身材,成为妖艳贱……贵货梅开二度的时候,怎么能杀生呢?”
宋窈也想给跪了,“我也想管住嘴,可我根本不受控制啊。”
她就是饿,或者说……也可能是上辈子在战场上和府牢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后遗症,看见吃的就想屯在肚子里,生怕饿到自己。
“而且,”宋窈眼珠一转,见半夏还在犹豫时,下了记猛药,“这辣子鸡可是我学来的独家秘方,长安城没一家做的比我好吃,你不是想我梅开二度吗?你看,我在太子那用膳,作为回礼再给他送鸡,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从抓住他的胃开始啊!”
半夏最愁的是什么?
她最愁的就是自家小姐退婚后,找不到一个比叶子辰高贵的!
但没想到啊!他们小姐竟然有如此野心!
踹了个世子,搭上了个太子!
高!
实在是高!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我替您砍杀一对夫妻鸡,希望您首战告捷,和太子和和美美,像夫妻鸡一样,死了都葬在一起!”
宋窈:“……”
大可不必。
半夏办事的效率很高。
如果是满足宋窈的口腹之欲,让她打杀亲子,如同挖肉,但若是为了成全宋窈的姻缘,还是方方面面碾压叶世子的太子,半夏杀头猪都不带犹豫的。
被半夏扑杀的两只夫妻鸡在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这也没法改变它们被做成辣子鸡的结局。
半夏替宋窈贴了花钿,确认自家小姐从头到脚都很美之后,在路上细心嘱咐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小姐,女人这一辈子,在家靠父亲,嫁人靠丈夫,您一定得为自己搏一搏,低嫁变高嫁。让他看得见,吃不着,吊着他,方能得到男人的神魂颠倒。”
宋窈走肾不走心,“嗯嗯。”
让君晏看得见辣子鸡,却吃不到她的辣子鸡,想想就刺激,让他天天吓她,馋死他!
君晏的厢房在喜春堂不远的地方。
这个时候太子还在养病,所以没有去六部,也没有上朝,他把需要处理的公务都搬来了宋府的厢房。
在宋窈快要到太子厢房时,意外碰到一个人。
宋灵儿正站在太子厢房外等候,她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的清凉束腰的长裙,衬得腰肢柔软,花枝招展,此时手上端着个玉蛊,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见同样端着小吃的宋窈,愣了一下。
照理说,宋窈和宋灵儿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宋灵儿待宋窈,怎么都比待宋锦瑟更好些,但因为宋清礼在孩子们小时,就有些偏心宋窈,宋灵儿对她的积怨很深。
此刻看见宋窈,慌张了一下,又露出了一种你也不过如此的鄙夷,高高在上道,“姐姐这是要给太子送吃的?”
宋窈坦然:“算是吧。”
宋灵儿一下子高傲起来,“亏你还是三房嫡女!竟做些勾搭男人的肮脏事情!太子何等身份,怎么会吃你做的东西?怎么会宣见你?你还是速速回——”
“六姑娘来了?”
宋灵儿的话还没说完,这时,马公公从想房里出来,他瞧见宋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昨儿姑娘说枣泥膏好吃,咱家特地吩咐人又买了些,就等着您一起用膳呢。”
他说着,接过宋窈手上的辣子鸡,“太子今日食欲不振,六姑娘这鸡闻着就香,太子肯定喜欢。”
他转身带着宋窈要进厢房,宋灵儿赶紧叫住他,“公公,我给太子煲了汤,太子殿下有空见我了吗?”
“哎哟,八姑娘?你看看我这记性,差点把你给忘了,”马公公正眼都没瞧她,挺着腰板道,“太子殿下还在忙,今日乃至往后日日都没空见你,你先回去吧。”
“可我这汤熬了许久,为何太子能吃我姐姐的鸡,就不能喝我的汤?”这天下怎么就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
马公公一眼斜过去,“八姑娘慎言,你在宋府不尊嫡姐,六姑娘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天家的事情,也是你能置喙的?!”
宋灵儿的脸色被说的青一阵紫一阵的。
“还不退下!叨扰了太子,你有几条命够赔!”
宋窈闪身进了太子厢房。
说起来,她刚重生一睁眼,就是在太子厢房差点被人捉奸。
而上辈子不幸的起点,也是这个厢房。
相较于这两辈子,除了她化解危机,唯二的不同就是,上辈子君晏并没有在当日出现在宋府。
君晏将面前的册子收好,抬头看着望向里间发呆的宋窈,皱了下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宋窈下意识道,“三夫人生辰那日,你晌午见完我祖母就走了不是吗?为何夜里又会出现在宋府。”
“……不知。”
“为何不知?那你来宋府,总要有缘由的吧。”
“没有缘由。”
对上小姑娘忽然认真的杏眼,君晏抿了下唇,错开她的视线,“就是忽然心慌,想要来宋府。”
“咦~”宋窈嘘他,“你不想说,我又不会逼你说。”她认定了君晏在骗她。
“我没有骗你,宋窈。我心里感觉得到,如果我那天不去宋府,不去做些什么,会后悔一辈子。”
直到他在阁楼之上,看见小姑娘牙尖嘴利,狐假虎威,怼的众人面面相觑,那股慌乱的悔意才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