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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之再见到宋窈的时候,是乐器表演的时候,他看着妹妹哆嗦着小身板从侧殿里出来,泛红还有些肿的唇,疑惑道,“你嘴怎么红了?”
宋窈同样小声回道,“被狗咬了。”
宋衍之一下子就怒了,“什么品种的狗敢咬你?!是天子养的狗还是贵妃养的狗!你告诉我,我跪在地上求他们把狗送出来给你赔罪!”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怎么可能很快好,你的嘴破的好厉害。”
宋衍之十分痛心,“到底是哪条狗这么丧心病狂!哥哥定要替你砍死它!”
宋窈舔了舔娇艳欲滴的唇瓣,上面被撕咬开来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她下意识抵触哥哥这几个字,含糊道,“不用了,真的会很快好的,我已经,已经有经验了。”
什么?
经验?
阿妹是在他没发现的角落,被狗咬多了吗?
宋衍之不解其意。
高台上,“嗡——”一声传来了奏乐的声音。
打断了两人道思绪。
“窈窈,三哥,你们坐过来啊!”宋阮在不远处冲着二人招手。
宋窈低着头,悄悄坐在了宋阮身侧。想到那位容貌俊朗,四肢健全却忽然变了态的太子殿下,猛的叹了口气。
她并未敢抬头张望,只竖耳聆听。
音律比试的规则没有下棋那么复杂,又要抽签,又要一轮轮的比,参加比试的女子选自己擅长的乐器弹奏一曲即可。
如今台上弹奏的正是眼眶红红的端木熙。
台下众生百态,她却一眼注意到鬼鬼祟祟坐在椅子上的宋窈。
瞬间,高山流水转慷慨激昂,琴声争鸣,透出千军万马攻城略池的杀伐冷气,直冲宋窈。
宋窈:“……”
宋窈有些无语。
以往只听说过红颜祸水,是兄弟就为女人互砍几刀,头一次被迫加入蓝颜祸水的组织,宋窈申请退出战场。
然,端木熙琴艺高超,先前也只输给过有着容貌加持的宋锦瑟,除此之外,再无敌手。论对琴意的参透,在场诸人没谁能比得过她。
琴声激昂,仿若利剑砍向宋窈。
楚皇后闻声低声笑道,“阿熙一出手,旁人就没有折桂道希望了。”
端木熙从小练琴,其刻苦程度可见一斑,琴音靡靡从指尖流出,听的人如痴如醉。
“如此女子,才担得上风雅名流之士的关门弟子。”
看了眼端坐在下方的罗卿月,端木夫人瞬懂其意,捂唇笑道,“娘娘真是抬举她了,不过是勤能补拙,比起其她人她还差的远呢。人家风雅名流未必看的上她。”
对于楚皇后和端木夫人的那些心思,罗卿月心里门儿清,她瞥了眼高台上的端木熙,声音清冷道:“娘娘和端木夫人说一句话看臣一眼,难不成是想要求臣收端木小姐为徒?”
端木夫人顿时就臊红了脸:“罗副院长多心了!我哪敢要求您呐!这话也就是随意说到这了,自家女儿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您要是嫌我烦,我闭嘴就是了。”
“哦,那你闭嘴吧。”
端木夫人:“……”
罗卿月不按常理出牌把她噎得不轻。
不过为了女儿能拜在罗副院长门下,她愿意忍。
她勉强挤了个难堪的笑容:“呵呵,我只是说笑,副院长怎么还当真了呢?”
罗卿月撇了她一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正是有太多端木夫人这样玩笑和承诺都搞不清楚的人,才有人贬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端木夫人:“……”
端木夫人的脸色阴沉下来,皇后也不逞多让。
她摸了摸身上的凤凰金线,嗓音阴冷道,“往日听闻长安城第一才女是宋锦瑟,如今她毁了脸,棋艺也不突出,可见谣言水分极大。阿熙说本宫看着长大的孩子今日折桂,说是长安城第一才女也不为过,连她都不能入副院长的眼,本宫实在不知,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女子能入院长的眼?”
“未到最后,皇后如何得知,长安城第一才女会是端木小姐?”
楚后眉眼一冷,射御折桂当属男子,书画折桂,不初意外,俱也是长安城风流才子,唯有棋——折桂的却是宋窈。
“罗副院长意欲收宋窈为徒?”
“有何不可。”
楚后和端木夫人的表情都变得十分难看。
若罗卿月要收的是宋锦瑟,二人都没甚好说,可偏偏是宋窈,一个庶生子。
堂堂端木家嫡出的女儿比不过一个庶生子,说出来就够丢人了。
楚后正欲再说,罗卿月却突然起身道,“臣想起还有话要与帝姬说,先告辞。”
离开权利中心,罗卿月一路去到宋家人所在之处,目光里带着欢心笑意,“窈窈,你来。”
称呼从六小姐改到了窈窈,十分亲昵。
宋窈本低头坐在蒲团上郁闷,转过身一听此话,眉眼顿时一亮,顺杆子上爬,恭恭敬敬行了个学生礼,“弟子宋窈,见过师傅。”
罗卿月弯起唇角。
等到宋窈离开蒲团了,坐在她身边的宋衍之才慢慢回过神来,“话说窈窈虽然长不高了,也没有狗那么矮啊,怎么会被狗咬?”
旁边的宋阮之前也听到了二人道对话,看过不少话本子的她隐晦提醒,“你该不会真的信了窈窈的鬼话吧?”她道,“有时生津互换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也能这样。”
“我懂了!”宋衍之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真相,他盯着宋窈道背影,想到宋窈哆哆嗦嗦的身子,猛地气道,“小小年纪就撒谎,还做出这等败坏家风道事情,我真是——”
他挽起袖子,宋阮赶紧把他拦住,“不至于不至于,少年慕……”
“她一定是背着我吃了麻辣兔头!小时候我就看见她一边哭一边吃麻辣兔,我问她她不承认,这次肯定也是这样!她被辣的唇都肿了,路都走不动了,就这都没想过分我一口!真是自私又可怕!”
宋阮顿了下,“你长这么大没看过小黄文?”
“你说什么呢!”
宋衍之小脸一红,继而一白,“我要为我媳妇守身如玉,这双眼睛,怎么能看别的女人!还有,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窈窈就从来不说的。”
“这不是早晚要看的吗?往后你洞房花烛——”
“啊啊啊!你别说你别说!我不听我不听!”宋衍之捂着耳朵疯狂摇头,往白氏身边跑道:“二婶,你看宋阮!你管管她!”
对上白氏死亡视线的宋阮:“……”
妈的,这个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