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回头!
他诧异地盯着不远处的母亲,瞳孔中带着震惊与怀疑。
而倪夕玥却是痛心疾首地告诉她:“慕小姐想要的爱情,是纯洁无暇的,要忠诚,要坦诚,要真诚!而你给她的呢?是算计,是隐瞒,是欺骗!”
倪夕玥缓缓上前,看着儿子,指着他的腿:“你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你没告诉过她!你的腿的事情,你也没说!因为你自尊心受不了,不敢告诉她真相,所以你宁可坐在轮椅上,也要瞒着她,是不是?!”
铿锵有力的话语喷薄而出,令凌冽眼中的狼狈无所遁形!
这世上最了解他的是,是生他的人!
倪夕玥捂着嘴,哭了起来:“我的傻孩子啊,其实你看上的这个慕小姐,你想要留住她,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最容易哄的了!你只要给她一点点真心跟诚意,她就可以为了你奋不顾身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啊?!你根本什么脑筋都不用费,根本什么计谋都不用去想,机关算尽终有必自毙的那一天,而你只要对她足够坦白的话,今天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倪雅钧这会儿心情也是格外复杂。
想骂凌冽混蛋,又觉得这表哥的情况特殊,不能与平常人相提并论。
瞧着凌冽这副呆愣的样子,他真是又气又心疼!
他无奈地对着凌冽道:“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今天算是全都了解了!这活脱脱就是在说你的!”
卓然赶紧开口,道:“倪少,四少已经很不容易了,您就不要再说他了。慕小姐现在还是楼上痛哭流涕呢,她好像、、”
话说了一般,卓然看了眼凌冽,又噎着,不说了。
这分分钟都是要把人急死的节奏!
莫林一跺脚,心急,冲上前:“大哥!慕小姐怎么了?”
卓然耳根微红,有些尴尬:“咳咳,刚才我们送慕小姐回房的时候,她裙子上有血,应该是,伤的不轻。阿诗在楼上放了水,说要给慕小姐洗一洗,再看一看,我便下来了。但是,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慕小姐好像不肯配合呢。”
慕天星说过,她每个月28号来例假,精准无比。
然而,今天不是她大姨妈应该造访的日子,也就是说,她那里流血,不是生理现象,而是被伤到了。
小女孩第一次破处,被伤的事后还有血,这得多疼啊!
倪夕玥面色掠过不忍,紧了紧声音,道:“我上去看看!你们拦着你们四少,在我下来之前,不许他上去!”
“我也要去看看她!”凌冽眼巴巴地抬眸,也不怕羞,只是循着人性的本能道:“我知道我刚才没控制住,力气太大了,没想到会把她伤成这样!”
“你闭嘴!既然知错,就在下面好好呆着!”倪夕玥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以前没管教你是我失职,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听!”
凌冽深深、深深看了她一眼,偃旗息鼓的小猫儿似的:“哦。”
有妈妈给自己保驾护航的感觉,真好!
楼上——
怕倪夕玥不清楚套房的位置,所以卓然亲自领着她上去的。
一路直奔套房的房间而去,在房门外,他们还能听见慕天星在里面小可怜一般的啜泣声。
卓然敲了敲门,道:“阿诗,月牙夫人上来了。”
曲诗文很快过来开门:“夫人。”
倪夕玥目光首先开始搜索慕天星的身影,她迈步进去的时候,便听卓然道:“夫人,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房门一关,曲诗文便开始汇报慕天星的情况:“夫人,洗澡水放好了,我还加了益母草跟一些消炎止痛的药物,加了玫瑰花瓣,可是慕小姐不肯沐浴。慕小姐嗓子全都哑了,我给她泡了胖大海的茶,她也不肯喝。她是真的伤心,就是一直哭。”
慕天星是知道倪夕玥进来的。
只是她浑身上下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想要逃走,就算逃出了这个门,还有楼下!
她逃不掉,躲不开!
窗外艳阳高照,她却顿觉心中黑暗漫无边际!
倪夕玥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茶,又看了眼裹着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抖个不停的小丫头,满满的心疼!
可惜她此生没有福气,不能生个女儿,不然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这也是被人家父母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啊!
“天星~!”
她唤小丫头的乳名。
小丫头终于动了动,却只是微微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月牙夫人,您能帮我回家吗?我想爸爸,想妈妈,想回家!”
曲诗文递上拧干的微热毛巾,倪夕玥亲手接过,细致地帮着慕天星擦着小脸。
“多标志的小美人啊,别再哭了,再哭下去,就不好看了。”
“呜呜~夫人,我只想回家!”
“天星,你想回家,就这样回去,你父母看见了,该多心疼,你可有想过?”
慕天星因为倪夕玥的话一愣,继而眼泪掉的更厉害:“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呜呜~我就是想回家!”
“你乖,你先起来,去泡个药浴,然后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如果那时候,你还想回家,我就亲自送你回去,好不好?”
“真的?”
“我是正一品的夫人,怎会对一个小姑娘说假话?关键是,你就算要回家,也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回去,对不对?”
“嗯!”
慕天星的情绪,被倪夕玥极具女性温柔的嗓音给安抚住了。
见她肯沐浴,曲诗文开心地赶紧端上泡好的茶,道:“慕小姐,您喝点吧。”
思及她嗓子哑掉,还有现在遍体鳞伤的样子,倪夕玥有种想要把自家儿子吊起来抽一顿的冲动!
但,子不教,母之过!
一切都是她的错!
慕天星戒备地看了眼曲诗文,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起身。
“嘶~!”
她疼得龇牙咧嘴,而曲诗文当即就将力大无穷地将她背了起来,背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