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南下?”
看着布条上血淋淋的几个大字,众人面面相觑。
徐南夏面无表情道:“可信吗?”
叶凡举着手中染血的布条,沉声回答道:“我不觉得他拼死送回的消息,只是为了跟我们开个玩笑。”
徐南夏沉默片刻,一把接过少年手中的布条,对身后的老者说道:
“齐老,带我去城主府,要快!”
老人躬身领命,带上世子,脚下一点,人已飞掠出百丈,向着不归城方向急速奔去。
寂静的桃林中,女人看着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少年,忽然感觉很是陌生,从未在他身上有过这种感觉,一下子,冷了很多。
“他……会死吗?”
少年摇摇头。
“那会活吧!”
少年依旧摇头。
女子也没了声音,不知该如何安慰,于是坐下,陪他一起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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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城外,尘土飞扬,武魄境强者全力奔跑下,几里的路很快就到了。
徐南夏握住手中的血布,正要进城,齐老却突然从身后叫住了他。
“殿下,有件事我希望您能看清楚。”
徐南夏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老者,眼神疑惑。
齐老说道:“殿下觉得,凭不归城这区区两千守军,能挡得住蛮族的三万大军吗?”
徐南夏回过神来,沉默半晌,虽极不情愿,可最后还是无奈摇了摇头:“十五倍的悬殊兵力,不要说他一个陈飞月,就是老爷子亲临,也很难守住。”
齐老点点头:“确实如此,既然败局已定,殿下何不另谋打算?”
徐南夏皱起眉头:“另谋打算?”
齐老说道:“现如今朝野动荡,局势混乱,奸佞宵小之辈更是如蛆虫一般多不胜数。殿下若要起势,如今岂不正好!不归城破,蛮族大军长驱直入,进军中原,朝廷势必全力镇压,到时必然实力大损。王爷占据淮南九郡,苦心经营二十多年,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要是在其两败俱伤之时一举进军中原,扫外敌,安域内,一鼓作气,则大事可成矣!”
齐老说完,便安静地退了下去,静等世子殿下裁断。
徐南夏愣在原地,仔细思考着齐老刚才所说的话,这说不定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的南岳王朝早已腐朽不堪,朝中内外,卖官鬻爵,卖主求荣者比比皆是。他甚至都查到有人为了私利,竟然敢向北方出售军械物资,简直无法无天。
而宫里那位也不知是不是真老糊涂了,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心坐在他的皇位上,却不知这天都要塌了,这皇位还如何坐的安稳。当初开国斩将时是何等威风,意气风发,分封的几个异姓王被杀得也就只有他爹一人在世了。徐南夏觉得,要不是忌惮淮南的二十万兵马,他们这根肉中刺也是要迟早拔去的。
见世子殿下仍在犹豫不决,齐老说道:“殿下,妇人之仁可成不了大事,您当初不就有意让不归城破吗?只是如今这蛮子来的猛烈了些,造成的伤害大了些,不过这也能给咱们创造了不少机会。殿下若是打定主意,老夫愿带殿下撤回淮南,反正还有两日时间,那陈飞月要是不辱没他爹名号,拼死应该也能挡上一日,到时我早已带着世子殿下远在千里之外,就来个坐山观虎斗。”
徐南夏思虑再三,深深吸了口气:“齐老,你说的很对,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头上这‘顶’若是无法再遮风挡雨,那么是该换换了。”
齐老面露喜色:“那老夫这就命人收拾行礼,仅带来时的几名亲卫离开。”
谁知世子殿下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拒绝!”
齐老很是不解,十五倍的悬殊兵力,留在这儿只会是死路一条啊!
徐南夏不傻,要是几天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采纳齐老的建议,有什么比夺取一座江山更重要的吗?如果有,那么也肯定只有一个……女人!
徐南夏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桃林的方向,微微一笑,随即大摇大摆地入了城。
谁让他是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纨绔呢,要是让她知道他临阵脱逃了,那岂不太有损颜面了?
她如果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那么他也必须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不然如何相配?
世子殿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两千对三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攻防大战!有意思,那我徐南夏就用尽生平所学,与你们这群北方蛮子好好斗上一斗!”
他取名“南夏”,此“南夏”非彼“南下”,而是寓意此子守城,则北方强虏皆——“难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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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郡,本该是个水源匮乏的不毛之地,自从城主养了一条可施云布雨的蛟龙后,这里百姓的生活便开始蒸蒸日上。
城主府,名叫‘江湖深’的少年光着脚坐在阳台,看着天边的乌云出神。黑蛟正在施法布雨,时间长了,已经了然于胸,也无需他跟着指挥了。
厅内,一个穿着落魄的儒生正在教姑娘写字,女孩学得很是认真,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就一直住在府内,算是丫鬟们的领头。
“要下雨了。”
外面,少年忽然开口,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女孩觉得有些奇怪,天黑打雷,要下雨不是很正常吗?
儒生拿过女孩写得字,瞧了瞧,满意地笑道:“写的不错,有进步,回去也要多加练习。”
女孩羞涩地点点头,踮着脚尖小声退了下去。城主发呆的时候很认真,不喜欢吵闹,所以大伙儿都蹑手蹑脚的。
江湖深转头问道:“这一局,你打算如何起手?”
儒生收起笔墨,回答:“一字不落。”
少年皱起了眉头:“就这么看着?”
儒生笑道:“为何不能看着,观棋不语真君子嘛。”
江湖深疑惑了:“你不起手,那谁和他下?”
儒生举起双手,露出六根手指。
少年从阳台上跳回厅内,惊呼道:“那东西在那!”
儒生点点。
江湖深挠了挠头,有些头疼:“那东西在【十豪杰】里算是最难应付的了,除了【庸医】,它谁的命令也不会听,包括首领,你把它一个人丢那儿了?”
儒生回答道:“不是丢,是历练,人人都需要成长,你我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
“可我觉得它太蠢了,对上那人有把握能赢?”
儒生笑道:“不需要赢,只需拿到它需要的即可。”
江湖深盘腿坐下,没有再问下去,既然眼前这人有了谋划,那他也不需再担心什么,安安心心地等他拉幕,看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