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碧水剑舞
听到‘碧水剑’的名字,观众席上的众人都不淡定了,目光灼灼地望向女子手中的佩剑,惊讶,震撼,羡慕,嫉妒,贪婪情绪各异,但都无不透露着向往与敬畏。
韩当听着众人的惊呼,一头雾水,有些不明所以。
韩米粒儿解释道:“哥哥难不成忘了‘碧水湖仙人斩蛟’的故事了?”
韩当挠挠头,这才回忆起来,小时候,隔壁的老人就总爱向孩童们念叨个古老传说。说是几百年前,在这卫城境外,曾有一片巨大湖泊,名为碧水湖,湖水清澈碧绿,四周也是草木旺盛,是个难得的人间美景。
可是某天,一条不知从哪来的恶蛟降临到了这里,见此地域极佳,环境舒适便把这湖泊当成了自己的巢穴,自此长年兴风作浪,不守人间规矩,使得生活在周围的原住百姓都苦不堪言,那时武城还未建起,卫国也仅是个小小村落。
就在百姓绝望逃难之际,有个人突然从天而降,宛若神明,抬手便抽干了整个碧水湖的水,化作一柄碧绿长剑,仅仅出了三剑。
第一剑,斩杀恶蛟,还百姓一个安心太平。
第二剑,斩开了一条巨大山脉,使得远在千里之外的江河能够顺流至这荒山野外,滋润草木。
至于第三剑,则是挡去了一道从天而降的天劫,护住了山中的所有凡夫俗子。
挥完这三剑后,那仙人就将剑随手扔进了江河中,至此飞上云端,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后,亲眼见证此事的人都想去那河中将剑捞起,倒不是说有什么私心,那时的人天性纯朴,只是想着仙人的东西,就这么躺在黄水泥沙中不好,想要请回来供着,甚至作为镇村之宝传下去,就当是个见证。
可惜,最后无论花费多少时间,多少人力物力,那剑也依旧未能寻得,或许那剑在投入江中的瞬间就又化作了一湖碧水,随波逐流了也说不定。
也就是那时,求而不得的人们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仙人的东西,凡人是不可染指的。
随着诸多老一辈人的离去,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个故事,仅留下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说,其中叙述的最为详细的,便是那碧水剑的模样:
剑身透亮通明,宛如流水所化,且随着真气运转,碧波荡漾,剑刃便如流水般舞动,一剑落下,三尺之内,奔流激荡的水浪足以分金碎石,斩断万物。
听完这个故事,叶凡再看擂台上的马尾女子时,心中已经多了几分敬畏。机缘巧合也好,韬光养晦也罢,能得到这样一件仙兵的认可,足以说明台上女人的修道资质非凡,联想起她无论如何都要搭上绿柳山庄这条线,城府不得不让人惊叹。
擂台之上,比试仍在继续,田供奉面色几度变换,他当然不会因为路人的几声言语就乱了方寸,只是有种被人耍了的愤懑。回想起当初在陆家时,这女人明面上毕恭毕敬,客客气气,实则却一直都深藏不露,拿他当个笑话摆在台前。
玩了一辈子的鹰,没想到今日却被鹰啄了眼睛。
田柏的眼神渐渐变得凶戾,两袖无风自动。下一秒,只见其双臂迅速凌空挥舞,无数密密麻麻的暗器即刻脱手而出,眼花缭乱,让人看不真切。
众人还沉浸在碧水剑带来的震撼中时,田供奉的攻击已至,女子静立不动,眼看无数利刃即将划破面门,她脚下一点,弯腰,曲膝,移形换影,飘舞的长发随风扬起,拔剑,格挡,冲刺,动作一气呵成。
田柏毕竟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面对女子的快速逼近,并未乱了阵脚,施展熟练身法迅速拉开距离。
他很清楚,施展暗器的手段只有在远处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一旦被人近了身,那么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与此同时,田柏还从宽大的袖袍内抽出一根极为细长的链刃,上面布满倒勾尖刺,手一抖,便是一条杀气腾腾的毒蛇,向对手缠去,一旦命中,就算无法击杀,也能拖延片刻。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突然战定,收剑入腰,美目一凝,拔剑!水浪迸溅,众目睽睽之下,田供奉甩出的链刃顷刻间被一剑斩断,好个削铁如泥!
田柏脸色大变,连忙后退,可惜晚了。女子顺势踏出,欺身而上,三尺之内,剑锋起,带过一道惊鸿,随着一声惨叫,田柏的手腕竟被生生斩断,血如泉涌。
台上台下见证不禁倒都吸了一口凉气,好很的手段,田供奉这等靠手艺吃饭的江湖人,如今没了一只手,如何过活,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田柏捂着血淋淋的右手不断后退,龇牙欲裂,一双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他既痛恨又恐惧,这个女人本可点到为止,却偏偏斩断了自己的手,分明是要他永无翻身之日,真是毒妇心肠。
陆云裳的脸色倒是并无多少变化,只是提剑虚空点了点胖子的脸颊,常人见了或许不明所以,可有些事,女子记起仇来才最是要命。
田供奉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陆掌柜真是好手段,是我田柏看走了眼。”
陆云裳淡然一笑:“田叔叔是个讲究人,你我也算主仆一场,何不留些体面,您老自己下去如何?”
田柏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本是他先前用来讥讽这女人的话,谁能想到现在却被对方拿来耻笑自己。可即使心中有万般不愿,他也知道,这一局比试他已无力取胜,至少正面是打不嬴得。
“既然陆掌柜发了话,那我田某人要是还死缠烂打可就自讨没趣了,也好,长江后浪推前浪,能败在【碧水剑】下,我田柏虽败犹荣。”
话里话外其实都多有所指,无非是说你陆云裳之所以这么厉害,不过是因为这剑,而非你本身。
陆云裳也不与这背信弃义的小人逞口舌之快,剑就是她,她就是剑,一介江湖人士怎知剑道奥妙。既然胜负已定,她已无需多言,眼看田柏转身下场,她也收剑回鞘,潇洒向台下走去,明艳动人的面庞上露出一抹醉人的笑意,三局已胜两场,胜负已无悬念。
可就在陆云裳走到擂台边缘之时,台下陡然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
韩米粒儿捂着嘴,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一旁的韩当也是愤然起身,怒不可遏,想要立马冲上台来。
身后无数破空声响起,在众人惊骇地眼中,本该退场的田供奉竟突然出手偷袭,张大了嘴,身子就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干瘪,与此同时,无数看不清的牛毛小针从其口中喷射而出,密如绵绵细雨,避无可避。
女子眼神陡然一变,一股不曾有过的凌厉杀气席卷而出,手中的佩剑仿佛感知到了主人的杀意,宛若活物般流淌出来,顷刻间化作一团水球将女子包裹。
水球之外,无数波纹溅起,荡漾开来,那些牛毛小针皆被水球挡住,悬浮于空。
此等神技何人见过,无不为之惊叹。
女子原本好看的眼眸此刻已经布满杀机,纤纤玉手扬起,那团水球便又重新化作一柄利剑,女子转身,抬手,向着擂台的另一端猛然斩下。
伴随着一声摄人心魄的龙吟,一条碧绿蛟龙从剑中飞从,夹杂着无尽的杀意与剑气,将整座擂台撕裂。
碧水湖畔,蛟龙为伴;女子舞剑,亦是仙人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