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标题
短暂的沉寂之后,人山人海的城头顿时爆发出一片哗然。
“你算什么东西,敢说这样的大话!”
“还一人挑我们所有人,我看你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吧!”
“竖子狂妄,待会儿定要你尝尝我这一百二十斤‘降龙戟’的厉害。”
早先登楼的三人也是纷纷侧目,神色各异。
书贤庄的魁梧儒士微微一笑,双臂环胸说道:“没想到十年人间,竟也出了如此有趣之人。”
宝象寺的悟财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施主,佛家有云,诳语说不得。”
静心斋的背剑女子皱起一对柳眉,本就冷若冰霜的面容更是激起了浓浓的杀气。
不远处一户人家的屋顶上,钱多多沉吟了片刻后,忽然眼睛前一亮,立马开始指挥徒弟干活。
“快,把消息散布出去,咱们‘画仙派’马上就要有大新闻了。”
女孩还有些懵懵懂懂,在她看来城头上的白衣男子这牛皮确实吹大发了,他也不看看这等着登楼的有多少人,就是一个一个的打,那也得打到天黑,一人挑战所有?不被打死,也被累死了。
不过师傅发话了,女孩也手脚麻利地开始摆弄起【山水镜】,有时为了吸引各处仙家撒钱,播出去的消息都会用上标题,就比如现在对外宣称的就是‘武城会武,谁将会是新晋十人?’这个不咸不淡的标题。
“师傅,标题写什么?”女孩仰着头,问道。
钱多多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城头,大手一挥道:“就写,白衣入城,睥睨北洲俊杰,一人战一城,谁与争锋?”
女孩照着师傅的话在【山水镜】上将标题写上,又有些担忧道:“师傅,那人的修为我们还不知道,万一待会儿就被群殴死了,咱们这标题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确实如此,万一仙家们兴致勃勃地点进来,想看何人在此大发神威,竟然敢以一己之力挑战全城武者。结果却只看到一群人围殴一个,那人还不幸被打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他们要看得是激动人心的豪壮场面,而不是惨不忍睹的行刑现场。
钱多多迟疑地摸了摸下巴,一狠心说道:“就照这个发,总之先把人吸引进来再说,我看那人气度不凡,应该……应该能撑个几轮。”
女孩很是无语,不过还是写好标题,小手往【山水镜】上一按,消息顿时就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各方势力也都纷纷接到了这么一条很是有趣的消息。
一处仙家渡口,少年与男子完成了任务正要返回,画贰坐在船头,闲来无事打开画卷,想要瞧瞧哪家仙子的舞技是否又精进了些,忽然一则标题映入眼帘,他不禁嘴角一笑,道了声有趣,便点了进去。
“小爷,这里有个挺有意思的家伙,口气很大,你不来瞧瞧。”男子转身问道。
“没空。”
少年正趴在船舷上,看着清澈的湖底发呆,没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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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之上,有只无比巨大的仙龟,身后驮着一座岛屿,正缓缓前行。岛屿上原是一座仙家宗门,只是如今算是彻底覆灭了,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阿黄,这里挺不错的,就咱们两个,能住这么大的房子。”小光头一边搜刮着宗内的藏宝室,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黄发少年把玩着一副山水画卷,他就喜欢四处闯荡,哪怕是睡着了,也不安分,所以抢了这座龟岛,无时无刻不在移动着。一不留神,画卷掉在了地上。他本无意去捡,却偶然一撇,发现这打开的画上似乎有不少有趣的文字浮动,其中一句最刺人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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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庄园,绵延十里,恢弘壮阔,说是一城一国都不过分。翠绿如玉的草原上,有个胖墩墩的身影正惬意地满地打滚,一会儿从上边滚到下边,一会儿又再滚回去,就是不走,不跑,似乎这样快些。
天地宽阔,一望无际,不远处的男子盘膝而坐,身前放了一堆神仙钱,他缓缓打开画卷,打算瞧瞧各地是否有什么新鲜事。见着了那大言不惭的标题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上心,他是商人,逐利为先,武者间的虚名争夺自然不会在意。正要换到各地粮价那一页,背上忽然受到沉甸甸地重压,那胖嘟嘟的大手替他点开了那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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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云端之上,浮有一座仙山,与日月同辉,凌驾众生。宗内弟子各个背剑,潜心习武,不理俗世争斗,可偶尔也喜欢瞧瞧山下的热闹。
饭堂之内,几名刚用过膳的年轻弟子正聚在一起,对着墙上一副画卷指指点点。
“北洲的修士就喜欢整些虚名,你看今年又搞了个什么‘北洲十人’的会武排名,也不知道他们图什么?”
“还能图什么呗,不就是搏个名头,以后说出去好听些。像什么【无敌剑神】啊!【金刚不坏】啊!【逍遥君子】啊!江湖人都喜欢传,还越传越神哩。”
“要不咱们以后出去,也搞个响当当的名号玩玩,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想要当【天剑】?你还是先去【深渊要塞】历练个几年吧,要是能活着回来,师傅说了,想要什么名号都成,自个儿随便取。”
几人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精神,天山剑宗的规矩,修为大成后,想要出师就得去深渊天下的边境处历练个几年,向那些个魔族高手问剑,侥幸不死才能得个【天剑】之名。重点是不死,而非打赢,可光是这点儿要求,每年陨落在深渊边境的剑修也是不计其数,而最后能活着回来的,无一不是能纵横四方的真正强者,也会被天山剑宗赐予【天剑】名号,可自行开宗立派,算作剑宗旁支,休戚与共。
不知何时,饭堂内进来一位女子剑修,气质出尘,如大山深处绽放的的雪莲,遗世独立,纯净无暇。
年轻弟子们见了,眼中都是倾慕之色,不显疏远,反而还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陶师姐也来用膳吗?要不坐我们这儿,人多热闹些。”
女子温婉一笑,也不矫情,真就坐了过去。饭菜不算奢华,都是些家常菜,两素一荤,配半碗米饭,女子吃得津津有味,男儿们则看的如痴如醉。
女子对谁都温柔客气,待人接物更是无可挑剔,也因此深得人心。再加上还是那位传奇小师叔的独女,在宗内更是如鱼得水。
恰时有人点开了墙上的画卷,见那标题实在惹眼,便好奇地想要瞧瞧,何人有这口气,说这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