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平坦的官道上,一支十几人的车队正不紧不慢地走着。从这群人的衣着上看,该是一支游行商旅。马车上拉着沉沉的货物,沿路的车辙都陷了下去,留下两条深深印记。
“爹,您是去郡城赴任,又不是逃难,咱们为什么要扮成商队啊?”
女子骑着高头大马,使得本就高挑的身姿越发挺拔,不可直视。她眉眼如画,身材修长,一袭天蓝色的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虽年纪尚小,可已亭亭玉立,初显祸国殃民的动人风姿。
和少女齐头并进的男人则显得有些普通,标准的国字脸,不惑年纪,算不得英俊,是那种适合坐在桌案前,埋头批阅公文的官场人物。
“掩人耳目,这几年,清扬郡的郡守接连意外暴毙,圣上起了疑心,命我前去调查前因后果,自然不能大张旗鼓。”
女子毫不在意,嫣然一笑,就如那不曾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温室花朵。
她可不怕,此次求着爹爹一同远行,只为见识那“江湖的水”,到底有多深。平日里只从一些游侠传记里听说,她早就神往已久那所谓的江湖,一人一剑,快意恩仇,才不枉此生岁月。
紧跟在父母二人身后的老人休着闭口禅,睡眼惺忪,老态龙钟,随着马儿上下颠簸。旁人见了,只怕要惊出一身的冷汗,真怕这耄耋之年的老头一个不小心就给摔了下来,早登极乐了。
车队行至半路,天空中忽然有个人影落下,重重砸了下来。马儿们顿时受了惊吓,嘶鸣不止。
少年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看来自己是真有些得意忘形了。借着山风和灵气构建的羽衣,他真正如仙人般在空中翱翔了许久,一时流连忘返,却忘了分寸,一眨眼来到这空荡荡的官道上,竟就直接摔了下来,好在不算太高,才没摔成一滩肉泥。
叶凡刚要起身,随手一摸,竟是一团柔软,他疑惑地抬起头,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
女子低头,与之对视,面色迅速泛红,又羞又恼,眼中是恨不得杀人的目光。
叶凡吓得赶紧放手,长裙落下,重新遮住了那诱人的小腿和旖旎的风光。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路过……”
叶凡此刻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从小到大,他可还从未与异性有如此亲密地接触过,这回好了,上来就摸了人家的小腿,算不算是“肌肤之亲”?
“登徒子,我杀了你!”
女子回过神来,顿时怒不可遏。
她唐心何时受过这样的轻薄,当即拔出腰间长剑,向少年刺去。
叶凡脖子一扭,脚下发力,立马退出车队,也顾不得解释了,撒腿就跑。女人发起疯来可是很危险的,况且这事本就是他有错在先,情理都站不住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你这混蛋,别想跑!”
唐心哪肯轻易放过这来路不明的小子,策马扬鞭就要追上去。
霎时,身旁风起。
只见原本还在打盹的老者忽然睁开双目,炯炯有神。一个飞身便从马上掠起,虚空踏步,眨眼间就来到了少年身后。
老人身穿灰色旧袍,背负青铜古剑。长剑出鞘,叶凡几乎同时转身,抽出背上木剑抵挡。
双剑一触即分,激荡起阵阵剑气。
叶凡借力用力,真气灌注双脚,在落地的刹那一个飞跃,顿时就拉开了距离,消失在了老人的视线中。
老人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料到这小子修为不俗,如此年纪,当是天资出众之辈,就是这落荒而逃的模样有些掉价,算不得江湖游侠的好风采。
唐心骑马赶来,见师傅居然也没能留住那色胚,气得就要去追。
老人摆摆手:“算了算了,那人剑中并无恶意,想来也是一场误会。就是让你追上了,你也打不过人家,还是当吃了个教训,以后多注意些就是。”
“可是师傅…”
女子还欲说,那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正好骑马过来,打断道:“好了,心儿,这里不是咱们通州,万事小心,不可意气用事。”
唐心虽心有不甘,可人已跑远,再追也无济于事,只得轻哼一声,忿忿地骑回车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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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一路飞奔,一连跑出好几里后,才停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就稀里糊涂地跟人结仇了,心中戚戚,但愿此事能就此揭过,可别来个千里追杀啊。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有一家孤零零的客栈,破旧的酒招子随风摇摆。
叶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决定吃些东西再走。
客栈外面趴着条病怏怏的老狗,见少年靠近,它竟也懒得搭理,甩动两下尾巴,很人性话地别过头去。
客栈里冷冷清清,没啥客人,除了一个正在板凳上打盹的年轻伙计外,再无他人。
叶凡也不在意,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特意弄出了些声响。
年轻伙计睁开眼,见有人进来了,便有气无力地走到桌前,扯下肩上的毛巾随便擦了擦,开口问道:“客观吃些什么?”
“一碗素面,两个馒头。”少年老实回答。
伙计眉头一挑,原来是个穷鬼,估计是没啥油水,说了句“稍等,便回后厨忙活了。”
叶凡倒是没在意,在小镇对他这态度的人多了,要是事事计较,还不累死。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就被端了上来。叶凡看了一眼,嗯,确实是素的,连青菜叶子都舍不得多放几根,面就更少了,整碗都是汤水,好个“猛龙过江,一清二白”。
他随手拿起一旁盘子里的馒头,凉得跟冰一样,估计得有石头那么硬,要是硬啃,非得磕下两颗大门牙来。
“这面,还有这馒头……”
叶凡实在无言以对,就是在那座家乡的小镇里,也没这么唬弄人的吧。
店小二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摸了摸鼻子,说到:“咋啦,嫌面少啊,这不是还有馒头吗?要是嫌太硬,就在这面汤里过过,特意给你烧得开水,算是厚道了。”
叶凡盯着桌上这两份姑且算的上吃食的东西,暗暗咽了咽口水。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
就在此时,客栈外马蹄声响起,一队人马恰巧路经此地,也打算进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