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玄迟却不理会臣子们私下的怨念,外衣和薄薄的单衣褪下来之后,只见他身上横七竖八的缠绕着不少绷带,看起来伤得极重。
只是,昨日从狩猎场回来的时候也不觉他伤成这样,这些伤究竟是真是假?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怀疑。
他就连腹中也缠上了纱布,难道说当真另有玄机?他真的被海王爷伤了?真的是那个贼人?如今这般,只是为了扰乱大家的视线?
就连楚王也忍不住盯着他身上的纱布,表情严肃,认真思索了起来。
楚王的目光落在楚四海身上,楚四海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颔了颔首,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的目光锁在楚玄迟腹间的纱布上,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昨夜他若没记错,他下手伤的便是这个地方,难道说劫走乌金剑的人真的是他的四皇弟?而四皇兄……真就是夜修罗。
“三皇兄也在怀疑皇弟是昨夜之人,是吗?”楚玄迟挑了挑眉,对上他的视线,唇角勾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众人完全看不出他这会儿到底是喜是怒,是在生气还是真的无所谓。
楚四海没有说话,对于不能确定的事情,他只能保持沉默,但他这样的态度却是让所有人都知晓了,他确实是在怀疑他的四皇弟,怀疑他们楚国的战神,玄王爷。
只见楚玄迟冷冷笑了笑,淡然的目光扫过,看似淡然,可却听得出话语里藏着一抹压抑不住的怒气:“你们既然个个都怀疑本王,那么,本王今日便让你们看个真切。”
这话语可是藏着莫大的怨气呀!所有人心头一震,心里莫名不安了起来。
玄王爷今日是真的生了他们的气,回头,他会不会又要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上回封城已经把大家吓得够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死在他的人的手里,这次大家又得罪了玄王爷,玄王爷回头究竟会做些什么?
楚玄迟的大掌落在绷着纱布的伤口上,一点一点把纱布解开,随着沾满血迹的纱布滑落下来,胸口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顿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很明显是被猛兽利爪划出来的,直到现在还皮肉外翻,上头甚至渗着丝丝猩红的血,这伤口,果真伤得很严重,再深一点只怕就会伤到五脏六腑。
就连站在他面前的楚四海也不由得别过脸不忍心去看,伤成这样,想要与他对敌,似乎太不容易。
昨夜的夜修罗虽然身形确实和四皇弟差不多,但他身手敏捷,内力深厚,中气也是十足,完全不像是一个伤重的人,可他伤成这样……
不待他多想,楚玄迟的大掌又落在自己腹间的纱布上,纱布被一圈一圈解下来,全部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腹间,都要看他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伤痕。
终于纱布滑落,一条又深又长的抓痕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离他最近的楚定北顿时两腿一软,差点跪倒了下去。
四皇兄昨日居然伤得这么严重,而他竟是毫不知情,到了夜里为了讨好青岚早早便进了宫,连去玄王府看他一眼都没有。
“四皇兄……”他抖着薄唇,自责到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四皇兄伤得这么深,他居然从未在意过!
“四皇兄,不要再解了。”见他又要伸手去解另外那根纱布,楚定北抬头看着楚王,沉声道:“父皇,四皇兄伤得这么重,伤口好不容易才处理好,这时候再让他翻出来,对他的身体极为不利呀。”
楚王也被楚玄迟身上那伤吓得惊呆住了,他也没想到他居然伤得这么重,虽说腹间那道伤口确实太巧合,可是被利爪抓成这样,再深一点点,只怕性命难保。
若说他要掩饰自己的罪行,故意让猛兽在他身上抓得那么深,那么此举也实在太冒险了些。
不等楚王有所反应,楚四海已道:“四皇弟并非昨夜与本王对抗的那名贼人,赶紧把衣裳穿上,本王这就传御医来为四皇弟救治。”
“不需要。”在楚四海开口传唤御医之前,楚玄迟淡淡哼了哼,没有急着穿衣裳,而是抬头看着楚王,唇角依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父皇你可看清楚了?若是父皇看清楚,儿臣就穿衣了,若是父皇尚未看清,那么儿臣还能再把其他两道伤疤翻出来,给父皇过目。”
“不必了,父皇从未怀疑过皇儿,皇儿何必如此?”楚王深吸了一口气,温言道:“七皇儿,快帮你四皇兄把衣裳穿上,快传御医。”
“本王说不必。”楚玄迟虽然面容但若,甚至唇角还挂着笑意,但那语气却是毋容置疑的。
他似乎真的生气了,在楚定北拿了衣裳想要给他穿上之际,他大掌扯过衣裳,不理会身上那些严重的伤,将衣裳套上,以腰带系好。
冷漠的目光扫过众人,弄得朝堂上那些臣子们个个低垂头颅,人人心里如坐针毡,既畏惧又不安。
今日算不算把玄王爷得罪死了?他现在这种愤怒的目光是针对他们吗?
可是,他们真的没做什么,这一切不都是他们皇家的人安排的吗?他们也不过是过来把衣裳脱下来,让大家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受伤而已。
大家真的无心冒犯玄王爷,但是他如今的目光,真叫人不安……
楚玄迟穿好衣裳,随手把手上的纱布扔下,回头看了楚王一眼,脸色终于沉了下去:“既然朝堂上再无儿臣的事,那么儿臣告退了,父皇若还有什么事要传召儿臣,还请命人提前两个时辰让儿臣早作准备,否则,儿臣一旦躺在榻上,只怕轻易就下不来。”
微微倾了倾身,他一拂衣袖,竟就这样大步朝殿堂门外而去。
刚才那话的意思大家都听懂了,他伤得那么重,若是躺下了就极不容易起来,可今日皇上逼着他从榻上爬起来,带着这么重的伤来到朝堂上,还要把自己的伤口翻出来给所有人观看。
玄王爷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上次一生气下令封城,斩杀了无数臣子的亲人,这次再生气,玄王爷又会做什么?
人人心里由不得生起几分惶恐,大家统统抬起眉角看着玄王爷离开,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他们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才刚刚松下来,一颗心又不由得狠狠提了起来,同时抬头看着高位上的楚王,等待他的指示。
楚王从头到尾几乎没说什么,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的四皇儿负气离开,心里也是有几分不安,无助的目光落在楚四海的身上。
楚四海抿了抿唇,半响才道:“既然这个朝堂上没有贼人的存在,那么儿臣也要继续……”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殿门之外便忽然听到侍卫朗声道:“报。”
李公公看了楚王一眼,见他颔首才扯着嗓门回应道:“宣。”
那侍卫急匆匆而来,在殿堂前一跪,恭敬道:“参见皇上,回禀皇上,沐家两位小姐今日要出城,如今已往城门处而去,属下特来请教皇上是否放行?”
沐家两位小姐的事情事关重大,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禀告皇上的,所以他们才会壮着胆子来到大殿之前告知事实。
楚王的目光落在楚四海脸上,楚四海点了点头,楚王才看着跪在下头的侍卫,淡言道:“沐三小姐和沐五小姐是我楚国的贵客,她们带着我们楚国的货物离开,并无不妥,放行。”
“是,皇上。”那侍卫领了命,匆匆退了出去。
侍卫走后,朝堂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宁静,半响楚定北才像似想起什么,向楚王拱手道:“父皇,儿臣想去看看四皇兄。”
“去吧。”楚王现在也真的没了主意了,昨夜的人不是楚玄迟,他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可是,贼人现在尚未落网,被盗的那两万把乌金剑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让他如何能安下心来?
“父皇,儿臣继续命人追寻贼人去。”楚四海也向他倾了倾身,温言道。
楚王颔首,也放他离开了。
至于楚江南,等楚定北和楚四海离开之后,便也向楚王温言道:“儿臣身体不适,便也先回府了。”
“好好照顾自己。”楚王温言道。
楚江南不说话,转身也往朝堂之外走去。
这些王爷们个个都走了,除了依然领着人在皇城里四处搜查的云王爷,几位王爷今日都到了朝堂上。
南王爷有海王爷的担保,证明不是贼人,玄王爷又让自己身上的伤展示在大家面前,自然也不是昨夜的贼人。
至于其他人身上也没有符合的伤痕,贼人不在朝堂上,难道说果真与朝堂任何一派没有任何关系?
楚王想不透,大家也想不透,这事只能交给海王爷和云王爷继续追查。
至于七七,在离开皇城之前,她并不知道贺兰赤木与兔子打算把她带到哪里,想来定是夜皇朝在皇城之外的据点。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居然把她带到了军营里,还是楚玄迟的军营。
当一望无边的军帐出现在视线时,整个人都被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