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爷爷让他马上把婠婠带去南城,便能说明,她是真的出事儿了。
秦焕之猜想,容肆砚若在JS医疗院里,从他手里把婠婠带走,可能有点难度。
……
浓重黑色的夜幕下,冷风袭袭。
沈知婠又失去了意识,就像丢了魂一般,昏倒了过去。
左冥站在病床前,目视着眼前男人深黑的瞳仁,摇了头,“没有办法,要让她自己醒过来。”
该用的药都用过了。
他说话的那一瞬间,旁边的容肆砚凝起了眉头,心底陡然生出了一股子寒意和怒火。
忽然,就在这时——
有人在外边敲了两下门。
少年修长的眼眸看了眼房内的人,一双野性的眸子怯生生的,双腿不疾不徐地走进来。
容肆砚眸光微顿,嗓音深冷:“你来做什么?”
陈赞不理他,去看躺在床上的沈知婠,默了好一会,他搬了只椅子,坐在病床旁边,一话也不说。
容肆砚冷着脸,“出去。”
陈赞目光对上男人凛冽的视线:“我不走,我要等姒姐醒来。”
跟着他进来的君帅瞪大了双眼:“……”
敢情这人,居然不怕他老大的?
陈赞完全不理他们,垂着眼皮,伸出手将盖在沈知婠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这一幕,落在男人眼里。
容肆砚深幽的眸底深处腾腾地翻涌出冷冽的寒意。
然而,陈赞却完全像看不见他一样,继续盯着沈知婠看。
“……”
冗长的凝滞过后,容肆砚薄唇微抬,阴沉的声音响起:“君帅,把他扔出去。”
君帅正抬脚要上前。
下一刻,陈赞抬头,看向君帅,少年目光浅淡,模样看似乖巧,说出来的话却愠着冷意,“要打架吗?”
君帅抬脚的动作一顿,“??”
还未说话,他就接着说:“你打不过我的。”
君帅:“……”这小子,是不是小看他了?
君帅退回容肆砚身旁,低声开口:“老大,他怎么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陈赞目光呆呆地望向君帅,虽然君帅说话的声音有点小,但还是听到了他说的话:“我不是傻子。”
君帅:“……”
他刚才的话有这意思吗?
这么明显的吗?
容肆砚狭长的眼眸微微凝起:“你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陈赞很正经地说:“以前都是我陪着姒姐的。”
容肆砚眸光冷冽,一声不响。
想到之前有次她昏睡过去,他抱到公寓里去,那时候是陈赞联系了左冥。
陈赞出了声:“姒姐睡多久了?”
他刚才收到消息,就急匆匆赶来了,他这几天很忙,早知道,就该一直跟着姒姐的,不然她肯定现在不会躺在病床上。
容肆砚瞥向床上的小女人,嗓音冷淡,透着沙哑:“十五小时。”
陈赞低头,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忽然,他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随后目光微抬,有些躲闪地看着容肆砚。
“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陈赞就走了出去。
君帅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回过头就嘀咕道:“老大,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奇怪,刚才那眼神……是不是透露着心虚?”
他在心虚什么?
容肆砚侧了下头:“出去看看。”
君帅点头,随后出了病房,悄声无息的跟在陈赞身后。
突然——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容肆砚垂眸,淡淡地看了眼来电显示。
不认识的号码。
他顿了下,随后接起,目光冰冷。
“你到三楼来一趟。”电话那边传来左冥的声音。
容肆砚目光微凝:“做什么?”
左冥不紧不慢地问:“你应该想要知道沈知婠之前昏倒的记录吧?”
沉默片刻,容肆砚站起身,挂掉了电话。
眸光停顿在小女人瓷白的脸颊上,那张冷艳精致的脸蛋,唇色很淡。
他敛着眼皮,浑身的气息冰冷冷的。
修长的双腿侧了下,往外走去。
推开病房的门,容肆砚扫了眼身侧站着的黑衣保镖,“别让任何人进去。”
两个保镖齐齐应声:“是。”
-
容肆砚刚进电梯的那一刻。
整个JS医疗院骤然一片漆黑,全部都断了电。
空气间安静得异常诡异。
男人眸色忽地一暗,眼角微微眯起,不由地,他想到病房里的沈知婠,伸进口袋将手机拿出来,拨通君帅的号码,却一直没打通。
他狭长的黑眸盯着屏幕,眉头愈发凝紧,眸色深谙,浑身透着一股子令人如置冰窖的暴戾气息。
五分钟后,君帅打了过来。
“老大,您没事吧?刚才那个傻子上了一辆黑色的车,然后他刚走,整栋大厦都黑了——”
话落,男人忽然出声,打断了他口中的话,漆黑的眼底迸射出森冷的寒意,“马上去找病房里沈知婠!”
“立刻!”阴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君帅骤然一愣,瞬间开始跑。
他去到病房,手里拿着手机,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老大,门口守着的人都倒下了,沈小姐……”
“她怎么了?!”
“沈小姐……不见了!”
容肆砚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给我找!”
几乎在他声音落下的时候,电梯就开始正常运行,他目光抬起,瞥了眼电梯停着的楼层,“人应该还在附近,赶紧给我搜!”
君帅:“是!”
挂断电话,他拨通萌萌的电话,“萌萌,赶紧帮我查JS医疗院十分钟前开出去的车辆!”
萌萌问他,“出什么事了?”
“老大的女人出事了!”
萌萌接电话的同时,赶紧打开手边的电脑,手指在上边敲打着,边问着君帅:“W人呢?”
如果“他”在的话,搜人会加快好几倍的速度!
君帅咬着牙:“他联系不上!这家伙,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回老大肯定不饶过他了!”
——
容肆砚来到左冥的办公室,他抄起桌上的钢笔,对准了他喉咙,目光猩红,嗓音森冷,“你把人带去哪里了?”
左冥虽然清楚这其中的一切,但也是迫于无奈,“不是我带走的,你放开,我可以如实说。”
容肆砚松开他的衣领,眼底阴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滚滚黑云。
左冥开口:“是陈赞,沈知婠一直这么沉睡下去,没有办法能让她醒过来的!”
“……什么意思?”
男人狭长的双眸闪过一道寒光,喉咙间突然有些艰难的滑动了下,指尖微微颤了几下。
瞬间就想起出事之前,一直黏在沈知婠身边的助理陈赞,急忙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左冥目视着他,“陈赞知道的比我更多,他带走婠婠,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男人凉薄的唇角扯了扯,轻嘲:“更好的治疗?”
明明说等她自然醒……没有其他办法。
到头来,给他搞这么一出。
就是为了把沈知婠带走。
离开他的视线。
难道,沈知婠又一次的要消失了吗……
陈赞到底把沈知婠带去了哪,要对她做什么?
他只身伫立在原地,拳头紧攥着,周身透着孤寂的气息,双眸却像从囚牢里出来的猛兽一样,暴戾恣睢。
-
此时,夜晚十点。
机场安检处,旁边跟着的人开口道:“秦少,用不用我把沈小姐扶上飞机?”
“不用。”他声音温和,“我抱着就行。”
男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臂,将怀里的女孩横抱起来,动作温柔至极。
手下又说:“肆爷可能要找到这儿了。”
“嗯。”他不慌不忙应了一声。
男人身姿笔挺,“给小姐打个电话,让她回南城。”
“是。”
数分钟后,一架飞机在划过天际,飞向远方。
……
南肆国际,顶层会议室。
萌萌追踪着那辆车,红唇微起,一头微卷的头发散在背后,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她指甲留很长,“那辆车的人可能知道我们在跟踪,已经换了好几趟车了。”
君帅问她:“他们会去哪?”
萌萌皱了皱眉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行车轨迹:“这个位置,看着感觉不是去郊外,就是去机场。”
机场?
容肆砚猩红的眸光扫向君帅:“查航班信息。”
两分钟的时间,君帅就激动地开了口:“老大,查到了!沈小姐十分钟前的飞机,目的地是南城!”
南城?!
容肆砚眼眸微眯,周身裹挟着冰寒的气息。
萌萌瑟瑟发抖地说:“怎么感觉老大那眼神,就像要杀了人一样!”
君帅摇了摇头,“何止杀人,这是要灭口!!”
萌萌眨了眨眼睛:“……”
不一样嘛?
容肆砚沉吟片刻,“让人准备飞机,停在天台上。”
君帅抬眉,疑惑地问:“老大,你要去南城?”
“嗯。”他总觉得,去了南城,才能知道沈知婠的事情。
沈知婠这样凭空消失,被人带走,他怎能放心,他一刻都等不了!
半个小时后,一架标志着南肆国际的私人飞机缓缓停在了南肆国际顶层天台上。
跟随同行的有君帅,萌萌,还有一批内部的人员。
而程进,自然要留在这帮容肆砚处理公司上的事情,所以没有一同去南城。
……
在飞机上待了整整有八个小时。
期间,秦焕之悉心照料着昏睡中的女孩。
南城,秦家老宅。
抵达目的地,车子停了下来。
秦焕之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下车,“房间收拾好了没?”
“大少爷,都收拾好了。”
秦焕之声音平静:“老爷子呢?”
“在院子里。”佣人回道。
他拧着眉,垂眼看着怀里的人,精致的脸蛋上是惨白的面色,眸色暗了暗,“去告诉他,我把沈知婠带回来了。”
“是。”佣人应声后,便转身离去。
秦焕之抬脚,步伐不疾不徐,身后的陈赞一直跟在后边,目光一直四处打量。
来到后院的其中一间房间。
秦焕之看了眼身后的陈赞,“把门打开一下。”
“好。”
陈赞看了他一眼,然后推开门。
房间里摆设很简单,窗纱是粉色的,清冷冷的随风飘动着。
这是沈知婠以前住过的房间。
待了有近两年。
秦焕之动作极致耐心,将怀里的女孩放躺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他刚站直身子,门外便有脚步声传来。
房间内的两个男人同时抬眸看去。
秦焕之鼻梁高挺,薄唇颜色浅淡,喊了声:“爷爷。”
老人一身长衣,目色通透,面容严峻,声音深沉:“嗯。”
秦焕之目光微垂,落向躺在床上的女孩面上:“婠婠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头发花白的老人家,面容肃穆,眼睛略显冷厉抬脚往床边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随后,探着女孩的手腕,观着脉象,以及她的面色。
数几分钟后,秦老爷子将手收了回来,面色沉凝。
秦焕之目光转向老爷子,问道:“爷爷,情况怎么样?”
秦老爷子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如我所想的那样,丢了一魄。”
人一共有三魂七魄。
丢的这一魄,还是最为重要的中枢。
中枢一魄,乃为七魄的中心。
秦焕之眉头紧蹙,“爷爷,要怎么把那魂魄找回来?”
秦老爷子眸色深沉了几分,“准备几天,一星期后的日子正好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