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功的奏章里面详细叙述了如今电报的种种弊端,但无非就是有线电报,需要架设的线路实在太长,而且其间还要经过三次中转,现在的大明完全没有电报的用武之地等等,意思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朱慈炯能够耐心等待,相信宋应星用不了多久一定可以将无线电报给发明出来,这个时间甚至可以缩短到半年之内!
但朱慈炯不打算等,他难得有闲心召集满朝大臣见证奇迹,一个火车固然足够,但若是有电报岂不是更能震撼一下这帮鸟大臣的神经,就算有锦上添花之嫌,就算要耗费不菲的人力物力,朱慈炯也在所不惜,不然以后出现的新奇事物多了,每出现一样,他总不能不厌其烦的召集群臣见证一次奇迹吧。
何况朱慈炯对无线电报多少也有点了解,如果无线电报能够发展到后世那种程度,那自然比有线电报强悍无数倍,但是可惜,想要让宋应星一次性就能把传输距离达到几百里的无线电报发明出来,几乎没有可能,能有个几十里就算是难能可贵了,那么比起在南京城里朝梅山发射无线电报和在松江与南京之间发送,哪一种更能让群臣震撼,答案不言而喻。
“电报已经出现,想来电话也用不了多久就该出现了吧。”朱慈炯苦笑着摇了摇头,跨步迈进电报局,内心已然充满了期待,只是大明科技的发展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国人接受起来没有缓冲期,倒也讲不清是利还是弊了。
福王几人听不懂朱慈炯自言自语说的电话是个什么玩意,赵立功虽然清楚,只可惜这里还轮不到他说话。
电报局说起来是局,听起来像是衙门,实际上就是一间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平房,外观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里面陈设同样简单到了极点,简陋的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台发报机……
两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两人都是秀才出身,生平的志向就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日思夜想的自然全是金榜题名,然后荣归故里,最终抱得美人归,只可惜现实很残酷,两人几次三番府试,都没能中举,最后只能在新办学校里面一边教授孩童九章算术和启蒙识字,一边死肯经典,继续备考。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到了三个月前,黄建国跑到新校招募电报员,新校里面秀才不在少数,虽都不知电报员是何职,但电报员的薪水比起教书还要高上一倍,自然是趋之如骛,通过选拔,二人脱颖而出,成为大明史上的第一批专职电报员。
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第一批电报员所代表的意义,那是要注定载入史册的存在,比起金榜题名的含金量不知道要重多少倍,就好像后世的杨利伟,为什么会家喻户晓,就因为他是中国航天史上的飞天第一人,至于后面的几个航天员,名字又如何能被世人广泛记住。
三个月来两人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断熟悉发报机以及编码,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如今对发报已是如臂使指,天子驾前,两人虽难免紧张,可只要坐在发报机前,就敢保证不会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平身吧。”朱慈炯笑道:“都准备好了吧。”
其中一人连忙应道:“回禀陛下,一切皆已准备就绪。”
“那便好。”朱慈炯点点头,然后看向福王几人道:“朕今天与诸位大臣奔波数百里,这第一项奇迹乃是火车,诸位大臣皆已见识到了,想来此刻在宿处也是心绪难平,没准还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看看是不是还在梦中呢,不过朕还有一样奇迹,只可惜暂时不打算让他们见识,至于王叔、国公与三位辅臣,今天倒是可以随朕一起大饱眼福了。”
福王等人精神皆是一震,哪怕今上说了一句不算笑话的笑话,是不是有损天子威仪,他们也故不上去在意了。
“此乃电报机。”朱慈炯指了指桌子上的电报机道:“至于有什么用,朕可以给你们举个例子,当初神武军北上,房山一战以后,清廷戍卫北都的军力被打掉了一半,非但野战再无一战之力,即便想要护卫北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多尔衮以北都皇陵和满城百姓要挟于黄得功,兹事体大黄得功自然不敢擅作主张,于是安排战士六百里加急前来南京向朕汇报,这六百里加急诸位都懂,以南北两都距离计算,一来一回黄得功要想得到朕的回复,起码要七八天,但如果用电报,诸位猜一下大概需要多久?”
五人面面相觑,天子既然这么说,必然可以肯定用时极其短暂,但短到什么地步,委实难以猜测,最后还是史可法硬起头皮答道:“回陛下的话,依臣之见,估摸着一天之内黄得功便可得到陛下的回复。”
朱慈炯笑着摇摇头看向徐弘基再问:“国公的意思呢?”
天子笑着摇头,这说明用时肯定远远少于一天,于是略作犹豫之后说出三个时辰。
朱慈炯继续摇头,目光刚刚撇向福王,便听见福王斩钉截铁般说道:“依本王看,此电报一来一回最多一个时辰!”
朱慈炯呵呵一笑,福王也好徐弘基也罢,其实说出的答案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朱慈炯原本也没打算让他们信,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朕将高弘图、姜曰广留在梅山,所为便是让诸位清楚了解此电报的便捷之处。”朱慈炯目光落在史可法身上道:“史爱卿,不知现在可有想要对高、姜二位阁臣说的话?”
史可法满是不可思议道:“陛下的意思是,微臣现在若是要对高部长说话,高部长便能听见?”
“不是听到。”朱慈炯再次指向电报机道:“而是史卿说的话,会转换为这电报机的文字编码,电报员通过对电报机发出指令,远在梅山的电报局收到这条指令,同样会转换为文字,也就是你刚才说的话,高弘图可以看见却不能听见,如此解说,史卿可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