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丁卫甲押解乞丐一路到了御书房外,自是不敢将这个换了衣服依然臭味扑鼻的家伙直接带进去面圣,而是自己当先一步进去禀报。
丁卫甲一进门便扑倒唱道:“奴婢叩见万岁爷。”
“人带来了?”朱慈炯问道,:“可问过有何冤情?”
丁卫甲咽了口吐沫,硬起头皮道:“此人原是个乞丐,奴婢看倒像是个疯子,他要状告刑部解大人、应天府钱大人还有……还有五位阁老,奴婢怕他冲撞了圣上,没敢把人直接带进来,如今就押在门外。”
朱慈炯眼皮子跳了跳,乞丐告阁老?举告第一天,这场面玩的也太大了些吧。
“乞丐也是朕的子民,朕岂有怕子民冲撞之里,去将人带进来便是。”
“奴婢遵旨。”
“臣妾告退。”卞玉京福了一福道。
“不用。”朱慈炯扶住卞玉京玉臂道:“举告之人要告内阁诸位阁臣,还有解学龙、钱谦益这些二三品大员,没准就是一泼天大案,爱妃素来睿智,留下来也好替朕参详参详。”
乞丐双手被捆在身后,丁卫甲已经认定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子,哪里敢有半点放松,万一此人突然暴起伤了圣上,他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乞丐进了御书房,胸膛高高挺起,一眼看见卞玉京,眼睛顿时直了,喉咙里甚至还传出清晰可闻的吞咽声……
“放肆!”丁卫甲大怒,嗖的闪到跟前挡住乞丐的视线,这厮果然就是个疯子,见了天子非但不跪,还敢盯着兰嫔看,简直罪在不赦。
朱慈炯脸色也是微变,虽说自己的妃嫔美艳,藏在后宫自己一个人欣赏未免有点暴殄天物,这要是在后世,带出去妥妥的可是面子啊,可现在是什么时代!不要说他现在贵为天子,就算是当王爷的时候,谁又敢这般无礼?这家伙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朕听说,你要举告内阁诸臣、刑部还有应天府?”朱慈炯忍住气,这家伙要真是神经病胡乱攀告,那说不得就要拖出去乱棍打死,也好让天下人知道举告鼓不是随便可以乱敲的。
朱慈炯的声音终于吸引了乞丐的注意力,闻言嗤笑道:“告个屁啊,话说我不这么说能见到老弟你吗?你在皇宫里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我老石这一个月来为了见到你吃了多少辛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啊,这要再耽搁十几天,这趟我可就算是白跑了。”
疯了!真是疯了!丁卫甲现在连死了的心都有了,让这么个疯子来见圣上,就算是圣上自己要亲见的,他的责任也小不到哪去,他这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啊,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疯子……
赞周忍不住怒喝:“大胆狂徒,冒犯圣颜,掌嘴一百。”
“慢着。”老石?老弟?朱慈炯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几乎不太可能出现的念头浮上心头,问道:“你到底是谁?”
乞丐眼一瞪道:“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是老石,石传风呐!老弟啊,老哥我这段……”
“够了!朕乃大明天子!什么老弟老哥的!”朱慈炯一拍桌子斥道:“来人,将这狂徒……松绑,拖下去洗刷干净了再来见朕,记住!好生伺候着。”
话风转变的太快,谁能接受的了!御书房内侍候的太监,甚至包括兰嫔在内,都认定天子龙颜大怒,下一句话就是要把这个疯子乱刃分尸,然后拖出去喂狗,谁知竟是要他们好生伺候……
天子发话,谁敢怠慢,丁卫甲就算是一肚子的郁闷,也只能替这个叫石传风的乞丐松绑,然后更郁闷的将其领下去洗澡。
“这位公公,我老石说的没错吧。”石传风笑眯眯的用脏手拍了拍丁卫甲的肩膀道:“早说了我和你们皇帝是熟人,你还不信,这要是打了老石我一顿杀威棒,咱俩这梁子可就算是结下来了。”
“胡言乱语。”丁卫甲赶紧用手巾掸了掸肩膀道,“圣天子乃天下万民共主,什么叫我们皇帝,难不成你是化外蛮夷!再敢出言无状,杂家就是拼着圣上责罚,也要堵了你的嘴,好好招待你一番不可。”
石传风果断闭嘴,他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憋的实在太狠了,但凡遇见他的人,如果只是鄙视得看着他也还算了,可不知道多少人直接朝他吐口水,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造过多少孽,咋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现在好不容易有开口说闲话的机会,当然不想错过,可这个太监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石传风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
御书房内朱慈炯的思绪在石传凤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一下子飘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