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见此情形，永善二话不说盘膝而坐，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这次他念的又是什么经。
几个人足足愣了一分多钟，大眼瞪小眼的注视周围环境，除了永善嘴里不断发出的经文声，再没有任何异常。
“刘爷，是不是你踢的太用力，赶寸了正好反弹回来。”探头向里面看了看，之前挖出来的头骨已经被掩埋。
“不能吧。”老刘头儿紧皱眉头，脑袋仔细回忆着刚才的动作，说：“我还担心会踢碎呢，脚下根本就没用多大劲儿。”
“有点意思啊！刘爷，再去试试，把它请过来埋上。”确认周围一切恢复平静，也许真的只是意外。
“刘爷，要不你来吧。”老刘头儿缩了缩脖子，手轻轻抚摸着胸口，说：“真是吓我一跳，心脏病都被吓出来了。”
“没事，刚才肯定就是巧合。”连连摆手，指着火堆旁的头骨，说：“刚才我看你俩玩的挺开心，现在这不也没事嘛，在那一动不动，赶紧吧。”
老刘头儿心有余悸的回头瞅了两眼，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那是刚才就发现这么一个，谁能想到里面还有，我是真不敢，各位爷，劳驾行行好，帮帮忙。”
“哎，我来吧。”永智叹了口气，瞥了老刘头儿一眼，说：“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瞎嘚瑟！”
老刘头儿挪挪身子，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面对永智的数落，只能满脸赔笑。
“走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永智弯身将地上的骷髅捡起来，刚一转身，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手中的骷髅头掉落在地，翻滚了几下，落在老刘头儿脚下。
“我的吗呀！”老刘头儿像是活猴儿一样，蹭的一下蹿起来老高，脚一落地，人已经在一米开外。
“师兄，就别吓唬他了。”永智面无表情，一脸无辜的样子，装的很真像那么回事。
“没有啊！”永智瞪眼盯着我，双手一摊，说：“它自己非要下去，我想抓也抓不住。”
“什么叫它非要下来。”老刘头儿气急败坏的指着地上的骷髅头，说：“哪都不去，偏偏滚到我脚底下，你这不就是诚心吓唬我嘛！”
“永吉，我真没有。”永善并没有理会老刘头儿，脸上也是困惑之色，说：“刚刚就好像有股劲，硬是从我手里挣脱了出去。”
“这么邪性？”总觉得永智是在开玩笑，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表演的也太真实了。慢慢踱步到骷髅头近前，仔细看了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头骨，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要不我来试试？”盯着眼前的头骨，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后脑勺，手中没有感受到多大份量。
“这不没事嘛。”一手抓住骷髅头的后脑，另一只手托着下颚，刚一转身，感觉对面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争夺手中的骷髅。心中暗道不好，还没做出任何想法，骷髅脱手而落，直奔老刘头儿的脚下。
“哎呦。心里就琢磨着，峰爷不能故意整我吧。”老刘头儿整张脸都拧到了一起，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只听他喊道：“你们这是觉得好玩，是吗？”
老刘头儿果然做好了心里准备，这次竟然没挪地方，任凭骷髅头滚到自己脚下。扫了一眼地上的骷髅，冷哼一声道：“哼，二位爷，好玩吗？现在我不怕了，有什么啊，不就一个骷髅嘛！”
他可能是真不怕了，但此时却该轮到我害怕了。永智说的没错，此时我更相信他说的话，确实有一股不见其踪的力量争夺骷髅。力气不是很大，但来的很突兀，让人没有丝毫的准备。
和永智确认过眼神，两人深知这绝对不是巧合，也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力量。
老刘头儿努着腮帮子，弯腰伸手去抓地上的骷髅。心提到嗓子眼，差点就跳出来，还没来得及阻止他，骷髅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中。
“怎么不掉啊！”老刘头儿轻蔑的看看我们，手指扣入骷髅的眼睛和嘴巴，手中就像在抓着一个保龄球，前后不断的摇摆着说：“掉下去啊，掉啊。我就不信这个邪。”
和永智相互看了一眼，谁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我们不小心弄错了？至少老刘头儿手里的骷髅头确实没有从手中跌落。
“赶紧拿过去埋了吧。”看到老刘头儿一脸得瑟的模样，让我有点迷糊，刚刚那种感觉很真实，为什么老刘头儿拿着骷髅就没事呢。
“就在这吧。”老刘头儿将骷髅放在坑里，左右看看，最后目光停留在永智身上，缓缓走来的同时嘴里说道：“让我埋，你倒是把工兵铲给我呀！”
“铛啷。”工兵铲从永智手里脱落，掉在地上与碎石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嘿。”老刘头儿呲牙咧嘴的说道：“大师傅，这是几个意思？递给我不行，偏要我从地上捡？”
现在谁还有功夫搭理他，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后的骷髅上。原本被他扔在坑里的骷髅，竟然跟在老刘头儿背后，自己滚了出来。
弯腰伸出去的手刚抓到工兵铲，老刘头儿也停了下来，脑袋一点一点向下低，眼睛慢慢向后看。翻滚的骷髅慢慢到老刘头儿的脚后跟，逐渐停了下来，脸正对着他。
老刘头儿的这个姿势最少保持了五秒，不知道短短的五秒钟对老刘头儿意味着什么。只听到“傲唠”一声尖叫，嗓音都变了。
再看老刘头儿连滚带爬往前跑了三四米，最后转身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工兵铲不断在身前挥舞，嘴里絮絮叨叨的说：“吓唬我，吓唬我，吓唬我。”
骷髅头没有继续跟着老刘头儿翻滚，在他刚站的位置一动不动，就像它从来没有移动过。
“刘爷，冷静点。”缓缓走到老刘头儿近前，一把拽过工兵铲，挥手抛向永智。
“我的妈耶。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刘头儿擦擦脑门的汗，双眼不断看着几个人的位置，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动他。”
“动他干嘛，吃饱了撑的。”永智拎着工兵铲，嘲讽的看了老刘头儿一眼，说：“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它是自己动的。”
“信，信，我能不信吗。”老刘头儿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两米开外的骷髅，说：“各位爷，怎么办，这玩意怎么就偏偏盯上我了。”
“这东西怕是成精了吧。”永智半蹲在地上，用工兵铲轻轻碰了碰骷髅，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说道：“要成精也不应该这样啊，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难道就会滚来滚去？”
“阿弥陀佛，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永善瞧了半天热闹，现在嘴里的经也不念了，缓缓踱步而来，继续说道：“怕是他与刘施主有缘，故此才不断的想接近刘施主。”
“使不得，大师傅，这东西能和我有什么缘。就算是个白骨精，也应该有个身子。光秃秃的一个脑壳，像个球一样滚来滚去，多瘮人。”
“善哉善哉，相遇即是缘。”永善慢慢蹲在骷髅前，叹了口气，说：“它也无意伤害你，怕是你的精血无意中被它吸取，故而依附于你。”
“师兄，你的意思是说，刘爷的血溅到了骷髅头上面？”看到永善点头，验证我的想法之后，继续说道：“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可以修炼的妖精？”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永善慢慢将骷髅从地上捧起来，说：“只要一心向善，何来妖魔之分。世间万物生长只顺从一个天意，既然有人，为何不能有妖呢！”
“大师傅，妖精可都是坏人啊。”老刘头儿看永善将骷髅捧在手中，下意识的躲在我身后，眼睛紧盯着骷髅，生怕它再次掉落在眼前。
“善哉善哉，只要一心向善，何来物种之分。”永善捧着手里的骷髅，缓缓说道：“我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如何？”
“师兄，你，你这是在和谁说话？”看永善捧着骷髅，旁边除了骷髅，哪还有其他人。
“是要收我吗？”老刘头儿从背后探出半个脑袋，这里除了他，还能有谁？总不至于让惠子拜一个和尚为师。
“师兄是在和它说话。”永智朝我使个眼色，示意我看骷髅。
永善对着骷髅，嘴里不知嘟嘟囔囔的说了些什么，口中哈哈一笑，说道：“去吧。”双手忽然分开，骷髅应声而落。
老刘头儿被吓得身子一颤，再次躲在我身后。再看跌落下来的骷髅，径自向坑里滚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永智，将它们掩埋起来吧。”
一切恢复如初，五个人围坐在火堆旁。除了二位师兄，剩余三人都是心惊胆颤不知所措。而老刘头儿更是夸张，直接坐在了两位师兄的中间，一手揽着一个人的胳膊。
老刘头儿仍是心有余悸，缩着脖子，躲在二人中间，压低声音，问道：“二位大师傅，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呵呵，无妨，它不会危害到我们的安全，只是调皮而已。”永善笑了笑，缓缓说道：“刘施主大可放心，有朝一日你自会知晓。”
老刘头儿还想在追问下去，只见永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一切自由命数，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刘爷，你瞪我也没用啊，我不知道。”老刘头儿睁得浑圆的小眼直勾勾的看着我，“不要以为我是师弟就会知道，我和那骷髅估计差不多，是记名的。”
“你不是。”永智将肉干塞进嘴里，拿起酒袋灌了几口青稞酒，说：“你是师傅名正言顺收的徒弟，寺里有记录，别着急，过不了多久，照样会有你的牌位。”
“呸呸呸，你这是咒我死呢。”一把拽过永智手中的酒袋，喝了两口，说：“你看看哪个和尚跟你一样，吃酒喝肉。”
“那叫喝酒吃肉，也可以叫做吃酒吃肉。”永智再次拿过酒袋，继续说道：“我还比你强点，你看看你啊永吉，你就是个花和尚，我也纳闷，师傅当年怎么会留下法旨，要收你为徒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冷笑的看着永智，说：“佛门之大，岂能容不下一花僧。哎，以后我绰号就叫做花僧好了。”
“花生？你还叫蚕豆呢！”
“花僧，花和尚的花。”
“呵呵，永吉啊，愚兄送你一个绰号如何？”永善取下脖子里的佛珠，手中不断盘着，说：“玉面小达摩如何？”
“玉面小达摩？”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永智听到这个绰号，竟然思考一番，点点头说道：“可以，永吉师弟这个绰号不错！”
“我感觉也不错，但是总觉得这名字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听到过一样。”
“白眉大侠。”老刘头儿长叹口气，说：“二位大师傅，埋的骷髅确定不会再出来了，是吧。”
二人连连点头，老刘头儿心情稍微缓和一些，身手抓过肉干就塞进口的，支支吾吾的说：“实在饿的不行了，又惊又吓，都快虚脱了。”
“这不好吧，玉面小达摩是评书里的人物，绰号直接被我拿来用，合适吗？”听老刘头儿提到白眉大侠，这才想起来，里面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玉面小达摩：白云瑞。
“无妨，评书毕竟是评书，当不得真。”永智摆摆手，将酒袋递给我说：“这个绰号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现在的江湖不再是以往的江湖喽！”
“江湖？”听到这两个字，心中还是一惊，江湖一直以来都是男人向往的地方，在我眼中，江湖更像是一个传说。
“嚯，反应挺大啊，至于吗？”永智笑道：“看来永吉对江湖很是向往啊。”
“嘿嘿，师兄，不瞒你说，我还真挺向往那种仗剑走天涯的生活。”聊到这里，脑袋里出现的全是各路英雄豪杰，义结金兰，劫富济贫的壮举。
“江湖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呦。”永智苦笑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真正的江湖你知道在哪里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永善不等我说话，已经抢先说道：“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这话，好像很深奥啊，我怎么没听懂。”看永智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是想说什么，被永善未卜先知，用一句闲话给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