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的身后事最终定在摄政王府内举行,并且是以顾淮王妃的身份设下灵堂,百官前来吊唁,宋家人被安排住在了王府之中,等处理完苏芷的葬礼之后,再回侯府。
宋家人情绪低落,由于苏芷死状凄惨,便直接被放入了棺椁之中,从前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顾淮,第一次被浓重的无力感击垮。
他从未想过,和苏芷的好日子还没有开始,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顾源清亲自操持着葬礼,百官前来吊唁,所有人都很清楚,顾源清的脾气,自打先皇后去世之后,他一直深居简出,守着一方天地过日子。
这一次,能够再见到他,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乔伊人夫妻二人也是匆匆赶来,乔伊人一直陪着林妙琬,纵然她心里也难过,却也只能强忍着泪水安抚着林妙琬的情绪。
宋家人和顾家的天都塌了,顾淮守着棺椁不吃不喝,转眼就过了五日。
任凭宋家人和顾源清如何劝说,顾淮依然滴水未进,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颓废的已经不成样子。
“王爷,您要振作起来,芷儿在天有灵,她一定不想看到您这幅样子的。”
宋季戎安抚着顾淮,将手中的饭碗递到顾淮的手中。
顾淮抬头,多少天来,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
“你说的对,芷儿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他说罢,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仿佛没有灵魂的机器一般。
宋季戎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红着眼眶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皇上亲自过来过,却被顾源清冷冷的拒之门外。
他的女儿终究是死在了深宫之中,成为了顾源清心中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儿。
如今他的准儿媳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顾源清自然对皇上没有好脸色。
皇上十分自责,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终于措辞好想要同宋钦言解释一番,却也被无情漠视。
纵然宋钦言口中说着,“微臣不敢。”但那冷漠的语气和凉薄的眸还是透出了对皇上的失望。
她的女儿好好的进了皇宫,不过几日便香消玉殒,还死的那般凄惨。
这是宋钦言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阴霾,更成为了笼罩整个宋家的阴云。
皇上无奈,只能回到皇宫,他想要弥补众人,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翌日
苏芷出殡,顾淮扶着灵柩,红着眼眶,无奈的送心爱之人离开。
她将苏芷安葬在了一处风景极好的地方,她不喜欢拘泥于世俗,就在填土的一刹那,顾淮声嘶力竭的嘶吼,痛彻心扉的悲鸣。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众人焦急将他抬回去,安顿妥当后,宋家人同顾源清告辞后,便回了侯府。
宋钦言直接请奏,痛失爱女措手不及,自请罢官远离朝堂。
皇上很明白,这一次,宋钦言真的伤透心了。
他想要挽留,却也知难以启齿,尽管宋钦言如此,但宋季铭却依旧坚守在桐油山,只等着桐油山开采完毕,便重回边疆驻守。
虽然没了一个苏芷,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仿佛没有任何的影响,但对于皇上和整个朝政局势来说,却是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由于宋钦言的辞官,修建运河的事情便交给了沈琼林来处理,顾淮自从那日,又接连一蹶不振几日后,便又重新振作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要比从前还要冷厉残暴,任何人都不敢触其霉头。
纵然如此,顾淮对待宋钦言一家却是格外客气,他也很愧疚,若非他的身份,也不会给苏芷带来无妄之灾,让宋家痛失爱女。
皇上并没有罢免宋钦言,体贴的让他在家休养,何时想要回到朝堂,都有他的立足之地。
这边,京州看似依旧,但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另一边
苏芷被裴瑾秘密的带回了西戎国,没错,那晚将苏芷救出火场的人便是裴瑾。
他并未耽搁,一路带着苏芷回到了西戎国。
这一路,他用易容术改变了苏芷的容貌,更是抓来了高竹和庞虎兄弟,以庞虎的生命相要挟,逼迫高竹为苏芷种下忘情蛊。
高竹虽然以音驭蛊学艺不精,但是忘情蛊再寻常不过,庞虎的性命在裴瑾手中,纵然高竹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听话。
高竹也有他的算计,早知苏芷是会以音驭蛊的,可见,她的蛊术必然极其之高,日后她若是发现自然中蛊轻而易举就能解了。
但是高竹不知道,苏芷虽然精通以音驭蛊,但却对苗疆的蛊术不是很了解。
西郊别苑之中
裴瑾微笑坐在树下看着苏芷在庭院里细心的侍弄花草,嘴角噙着灿烂笑容。
纵然苏芷顶着别人的面容,但是对于裴瑾来说,他清楚这幅面容之下的人是苏芷便好。
“心儿,累了吧,过来休息一会。”
裴瑾柔声呼唤,苏芷刚好浇完最后一株花,放下水勺后,朝着裴瑾走来。
裴瑾自怀中拿出帕子,轻轻为苏芷擦去脸上的薄汗。
“你看看你,这些粗重的活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何必你亲自去呢。”
裴瑾言语之中尽是心疼,他也未曾想过,他和苏芷不过是泛泛之交,苏芷还多次表现出对他的排斥,而他却在阴谋算计的最后,动了恻隐之心,在桃梧宫即将被大火吞没之时,将她救了出来。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从前他也试图算计过苏芷,想要利用她来得到宋钦言的帮助,只要得到宋钦言的帮助,对于他日后的计划百利无一害。
但偏生苏芷与众不同,几次都坏了他的计策。
就这样一个女子,却给他带来了异样的情绪,他想要征服她,更想要拥有她。
这几日,他看着顾淮痛失所爱,只感觉大快人心,这么多年,顾淮不知拔掉了多少他安插在京州城内的棋子,坏了他多少心血。
如今他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思前想后并未将苏芷送走,而是带着她回到了离京州不远的地方,就生活在顾淮的眼皮子底下。
相爱之人不过相隔咫尺,但对顾淮来说却是生与死的距离,恐怕世间最恶毒的折磨,也不过于此吧。
裴瑾很有自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的地方,任凭谁也想不到,苏芷根本就没死,而且还就在京州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