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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号线的闭路电视还没有信号吗?我爆米花都快凉了!”

“我鬼知道什么情况啊,明明之前那个正统坐办公室的妞儿上台的时候还正正常常的,结果一换正主上场马上信号就断了。”薯片妞坐在雪花噪点铺满的大屏幕前键盘敲得冒火星,尝试了所有后门程序都没法成功接上4号线的闭路电视信号。

“你觉得是技术问题还是人为的?”酒德麻衣丢了颗爆米花在自己的嘴里。

“肯定是人为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发...你在干什么?”薯片妞回头看见沙发上的酒德麻衣有些愣神。

后台的小黑屋里,酒德麻衣单手倒立在墙边的沙发上,双腿贴着墙面,支撑的左手侧放一桶焦糖爆米花,右手正拿着一罐铝皮可乐凑在嘴边喝,天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倒立喝可乐不喝到鼻子和气管里的同时还能自由说话的。

“碳水和糖吃多了容易身材走形,这几天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动弹,总得找点事情做消耗一下身体储存的热量。”酒德麻衣对着爆米花大嚼特嚼。

“你的脂肪和热量都堆积到了正确的地方,没必要瞎操心我们这些宅女才需要操心的事情,又或者你可以亲自下尼伯龙根去3号线走一趟,迷宫里面的‘规则’就是为你们这种满脑子减肥和身材塑形的人准备的。”薯片妞冷着个脸继续对着屏幕努力,但话里话外都差些把“内卷你妈”“雌竞你母”写在脸上了。

“实在搞不定就算了吧,反正真人秀节目的问答题都是搞笑的,我偷看了他们的题库,大半都不正经,太子不可能在这种奖励关卡前翻车。”酒德麻衣劝说道。

“我好奇啊。”薯片妞手上敲键盘不停,刘海掀起来露出额头下的眼睛直溜溜盯着屏幕上跳出的报错窗口,“4号线的真人秀问答节目是按照闯关者的知识面进行出题的,每一个进入尼伯龙根的人的身份信息都是透明的,六道题保证每一道题都是他们的擅长方面,不会出现对着六道题完全一脸蒙圈的情况。”

“要这么说的话,如果换你上去,那些问题多半就是女鞋、包包、和股票期货的相关题目咯?”

“不,如果我上的话,恐怕主办方会给我小鞋穿,给我上几道龙族微积分的题目烧一烧我的cpU,总的来说,这个节目,知道的越多越难通过,反之你脑袋空空,他出的题目就会简单很多,典型的反内卷关卡,有着寓教于乐的正能量意义。”

“我就当真的听。”酒德麻衣撇了撇嘴,“别鼓捣了,里面的人不想让我们看,那我们就啥也看不了。”

薯片妞闷头在那里又敲了十几分钟的键盘,最后在酒德麻衣的白眼中猛地往后一趟,带着转椅向后平移出了老长一段距离,发出了一声中气十足地呵骂声,“靠!”

“路明非那边什么情况了?快要到关底了吗?”酒德麻衣问。

“应该快了吧,毕竟我们给他争取了那么多时间。”薯片妞双手抓在椅子扶手上,双腿扒拉着回到了屏幕堆前,调出了后几条线路的闭路电视,在满墙壁的屏幕上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找到那衰小孩的人影儿。

“第六、七、八关怎么都不在...人呢?不会已经冲到最后一关了吧?”薯片妞罕见的慌了一下,疯狂切屏找人,“靠了,让他快点没让他快这么多啊!正主都还在德云社听相声呢,他冲这么猛是想闯空门吗?”

“别真出岔子了,万一人丢了那就麻烦了,老板千叮咛万嘱咐过今天的事儿不能有偏差。”酒德麻衣见着薯片妞慌张的样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从倒立姿态倒了下来一个翻身站正靠到了薯片妞的椅子旁探头看向屏幕。

“你以为我想出岔子?只是一会儿没盯着他他就给我搞这些幺蛾子...靠,找到了!人没丢!”薯片妞忽然大喘气。

“第五关?他怎么还在第五关?搞什么,林年那边都已经冲到第四关了,过关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在尼伯龙根里可是不能提前碰面的。”酒德麻衣皱起了眉头。

“第五关...我记得是打扑克吧?这玩意儿他不是挺擅长的吗?人物属性面板里他的幸运那一栏应该是A啊!”

“为什么不是S?”酒德麻衣嘴碎问。

“因为最高就是A,这款游戏按照老板的意思,任务属性面板是没有精确数据化的,只有区间的说法——最近他有点着迷奈绪蘑菇的小说集,在小说的世界观里属性面板上限是A。”

“不是还有Ex级吗?我看过Fate,Status(能力值)什么的我还是懂的。”

“那你也是半壶水响叮当!Ex的含义是‘extra’而不是‘extreme’,是并没有比较意义的强度。路明非不开挂的情况下他的幸运在这个尼伯龙根里恒定就是‘A’,只要是拼运气的游戏就没人能赢过他!这是定死的人物设定!”

“那他为什么还没过第五关?”酒德麻衣挑眉看向大屏幕上的一幕幕。

“我怎么知道...等等,妈的,难怪了。”薯片妞一拍额头,看着屏幕上监控视角里拍摄出的人影有点头疼了起来。

“我看看...哦,难怪了。”酒德麻衣扫了一眼屏幕,见到薯片妞盯着的那个人影,也瞬间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

“她怎么破关这么快?”薯片妞忍不住说道。

“还能有什么为什么?和路明非一样,开挂了呗!”酒德麻衣耸肩,瞅着屏幕里的另一个“幸运A”毫不奇怪她会出现在这么深的关卡里,“他们这是在玩什么?”

“玩牌。”

“我知道是玩牌,我是问种类,拿破仑、斗地主还是二十一点?”

“现场这么多人,肯定是德州了。”薯片妞说,“老板和皇帝都很喜欢德州扑克,因为这款游戏考验的除了运气以外还有人心,是个彻头彻尾的没有任何辩驳空间的赌博游戏。”

“百家乐不比德州扑克更比运气?技术含量更低?那才是纯赌博吧?”

“谁跟你说只要是赌运气的游戏才算是赌博了?”薯片妞冷笑了两声,“就拿我当初还没签血汗合同之前在赌场上班的经验来看,真正的赌博游戏永远都是人与人心思较量最激烈的游戏,赌博永远不是人和运气做比较,而是人心和人心做比较,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赌博!”

“但他们这赌的是钱吗?”酒德麻衣指着屏幕上一脸稀奇。

“当然不是,赌钱多俗气啊。”薯片妞说,“真正的大玩家们上了台桌可都是要赌命的...谁的命都可以!”

“感情赌的是别人的命啊!”酒德麻衣盯着屏幕满脸戏谑。

“葫芦。”路明非掀开自己的底牌,两张“3”,正好和桌上的公牌里的另一张“3”凑成了不错的牌型。

吊灯照亮的赌桌中央的公牌依次是:梅花3红桃9方片9红桃10方片J。

按照德州扑克的规则,自己的两张暗牌与桌上的公牌自由组合出最大的牌面,所以路明非这一回合的牌型还不止是三条,而是满堂红(Full house),当然一些地方也叫他葫芦,这是能在德州的所有牌型中排到第四大小的好牌。

这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漆黑空间,一张巨大的国际赛事标准赌桌陈列在一盏悬空的吊灯下,在赌桌周围坐着参与德州扑克的玩家,但几乎每一个玩家都是脸色惨白,看得出来他们今天的牌运不是很好。

而根据相对论,所有人运气都不好,那么总该有一两个人通吃这些倒霉蛋的底池,而路明非恰恰好就是那个手气最火热的幸运儿。

和其他的德州扑克不同,他们这张赌桌上没有筹码,这不代表着他们在打点数玩,而是每一个人所持有的筹码太过庞大了,以至于放不下这张赌桌。

放眼看去,在每个赌客的身后都有一盏吊灯,吊灯照下的是一排钢铁的囚笼,囚笼内站着脸上戴着眼罩,嘴巴绑着嘴套,看不清面容的人。他们战战兢兢地站在囚笼内双手被扎带捆在身前失去了自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统一的麻衣,赤脚站在冰冷的囚笼里浑身颤抖。

这些人就是他们的赌资,活生生的人。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路明非的对家,也就是跟路明非单挑到最后的人,脸色惨白地从赌桌上站了起来,后退两步,在他身后的一排囚笼内已经空无一人。

他输光了。

“活活活活活活。”

赌桌上传来了令人惊悚的奇怪笑声,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尖锐声响,在赌桌荷官站位的地方坐着一个披着暗褐色麻布的人形,从他衣服的脖颈处伸出来的不是人类的头颅,而是九根蛇一样的暗金色脊椎,每一根脊椎上都连接着一颗似鸟似人的脑袋。

这是一只镰鼬,还是镰鼬中的女皇,九颗头颅随着脊椎摆动着,密密麻麻的瞳眸锁定了输光的那个男人。

“FULL hoUSE(满堂红)对thREE oF KINd(三条),FULL hoUSE通吃。”荷官说。

在上一场游戏中,这个男人和路明非梭哈了,他的所有筹码是背后囚笼中的五个筹码,那五个被囚禁的人走到了一盏聚光灯照耀下的指定地点,和其他数十个人并站在一起,就像初高中出操一样排列成整齐的方阵。

都是无辜的人,他们甚至不是混血种,而是大量的普通人,作为筹码随意地使用着,只为了给这场游戏更添加一些“娱乐性”。

在荷官的一声令下,那些人像是受到了什么看不见东西的指引,老老实实地走向路明非身后的囚笼站了进去。

“很抱歉,你被淘汰了!”荷官看着一无所有的男人说。

“我...不!我还!”男人正想说什么,甚至做好了转身逃跑的准备,但在他的肩膀上,一个暗红色的气流悄然划过,他的喉咙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颈椎、气管被切成两段,倒地暴毙身亡。

路明非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他侧头看向自己的右肩膀,那里空空荡荡的,但如果找对角度冲着赌桌上的吊灯光源去看,会发现有着一个近乎透明的东西站在那里。

京师鬼车鸟昼夜叫,及月余,其声甚哀,更聚鸣于观象台,尤异。

那是一只雌性的镰鼬,学名鬼车鸟,在每一个赌客,甚至囚笼里的每一个失去自由的“筹码”肩膀上都有着一只鬼车鸟,它们是异变过后极端嗜血的龙血异种,吸血镰,极具攻击性,如果没有赌桌上的荷官,也就是那只巨大的镰鼬女皇约束,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将每个人的喉咙给撕开,渴饮鲜血。

“按照每一轮次结尾的惯例,再度重复一遍游戏规则。”荷官摇头晃脑地说,“每个玩家的基础筹码都是20个。

游戏为标准德州扑克,但不设大盲、小盲位,参与游戏的玩家每次需要投入1个人头作为底池筹码,此后叫牌最低跟注为1个人头,加注人头只能为2的倍数,梭哈除外。

场上现在为六位玩家,庄家围绕场一圈回到荷官处时视为完成了一轮游戏,每一轮游戏中筹码最低的赌客和他的筹码会被从赌桌上除外。

如果某位玩家筹码累计到50个,可以立刻消耗筹码赎身,获得前往下一个关卡的门票。”

最后,荷官嘟哝着说,“以及,我记得这应该是这一轮的最后一场游戏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赌桌上坐着的大部分玩家脸色都变了,不少人赶紧回头清点属于自己的囚笼中还剩下多少人头,一眼扫过去,赌桌上包括路明非在内一共还剩下六位玩家——很明显在这场游戏开始之前这个人数是更多的,只是到现在只剩下了这些人,而且随着游戏轮次增加人数还会更少。

路明非也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他背后的囚笼里几乎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一眼望去估计有四十多个戴着眼罩被拘束失去自由的人。

同样的,路明非也看了一眼桌斜对面的女玩家,在她背后的囚笼里也是人满为患,粗略一数也有三四十个,手气好一些,下一场游戏说不定就能凑够赎身的50个人头。

“好像我们两个今天的运气都挺不错的啊...”路明非抬头看向那位女玩家说。

“荷官发牌发得好罢了...”

坐在斜对面的苏晓樯也看向路明非。

就现在来看,她和路明非恐怕是这张赌桌上到此为止最大的赢家了,只是赢的方式...有些不光彩。

他们两人默契地没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把视线却看向了赌桌上的其他人。

赌桌上其余四个赌客倒是尽数输得脸色惨白,背后的囚笼里的人头都只剩下五六个...哦,也是有只剩下一个的倒霉蛋存在的,那是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半张脸留着刺青,看起来像是个狠角色,但现在却是脸色煞白,手脚发冷。

他是这轮结算后筹码最少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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