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邓范三言两语开解关索，程凯笑笑，心头那丝微弱的结，也不知不觉地解开了。
前世今生，关羽对于自己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现在一下子就可能与关羽正面对战，心中怎么可能就没有一丝压力，没有一丝紧张？
前世，关羽是自己，是全华夏众多儿女所崇拜的对象，非神之神。
而今生，关羽更是自己的师父，如师如父，融合了原身记忆的程凯对于关羽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同时，关羽啊，仅仅是这一个名字，就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压力。那庞德抬棺决战，除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之外，恐怕更多的，还是为了坚定自己作战的勇气吧？
不心存死志，还真的难与对敌呢。
不过，程凯倒是也并不害怕什么。就凭借程凯对关羽的了解而言，即便自己真的不是对手，好吧，没有即便，即便自己战败，关羽也不会就收了自己的小命。
毕竟，那是义薄云天的关云长啊！
稍作休整，程凯告别了邓范，带着本营人马向着秭归奔去。
虽然只是短短时间，但是吃过热食的将士们重新又恢复了龙精虎猛，补充了草料的战马也满是精神。行军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当然，这也与将士们满心希望能够抓紧时间赶到秭归可以休息一番有着不小的关系。
不过，程凯知道，这些将士们的如意算盘，应该是要落空了。
什么是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那虽然是先锋的职责，但是那仅仅是一部分，也仅仅只是在行军路上的作用。若不然，找一营辅兵岂不是更好？
作为先锋，更要具备相当的战力，遇到敌军先头部队给予沉痛一击，面对对军主力也能拥有一战之力。冷兵器时代，战斗打得就是一个士气，一旦先锋惨败，士兵的损伤还在其次，对大军士气的挫伤才是最为致命的。
虽然一路行来，不要说敌人了，便是半个影子都没有碰到，但是程凯知道，这只是因为距离的原因罢了。
诸葛亮那是什么人？纵观他一生战绩，不说辉煌璀璨与否，但是兵贵神速这一点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刘备发家第一步的南郡，便是诸葛亮抢在曹仁出兵，周瑜战胜之后的短短时间。之后刘备又是立刻调兵遣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荆南四郡，地盘得到了极大的扩展。
入蜀一战，诸葛亮逆流走水路，与张飞会合，赶在刘备大败亏输之前援救了刘备。
之后汉中之战，诸葛更是趁着曹操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抢下了立足点。等曹操终于反应过来率军而援的时候，却是地利之势逆转，大局已定。
如今，诸葛亮瞒天过海之计使得孙权军放松警惕，关张得以毫无阻拦地进入荆州，怎么可能仅仅只有这一点所图？
巫县，诚然重要。但是，复杂的地势却也决定了它的尴尬，一旦被长久地围困，难以补给的特点使得其中军队只能成为瓮中之鳖。所以，江东即使派兵巫县，也只是会像历史上一样骚扰为主，为后方的调度争取时间。
这样一个鸡肋，曾坐镇过荆州的诸葛亮不可能不清楚。所以，他的所图绝不仅仅是一个巫县。
秭归，自然当仁不让地就将成为下一个目标。
相比于巫县，秭归更近，地势也更加开阔，能够屯驻更多将士，也就更加重要。
一路上的平静，或许才是最为反常的。
关张入侵，巫县陷落的消息已经被传到了江陵，这秭归附近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实在是不应该。
尤其是刚刚与邓范相聊，程凯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几句，却是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关张的消息，心头就更加沉重了几分。
巫县陷落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这说明蜀军对此消息进行了严格的控制，也就说明蜀军所图，定然不小。若不然，肯定会将此事放出来引起士民的恐慌以便顺水摸鱼。
“师兄，传令下去，加快行军，半个时辰内务必抵达秭归城。”越想，程凯心中的担忧就越重几分，终于承受不住将关索叫上前来传达命令。
关索虽然一脸不解，不过还是原封不动地将命令传了下去。得益于良好的纪律和刚才的休息，士兵们虽然有些愁苦之色，但是却并没有出声埋怨。
关索传达完命令，重又回来，不解地问道：“世民，为何如此着急？我们急行军到了秭归，如何能够探查得到这附近有无危险？若是朱将军的大军受了伏击，岂不是悔之晚矣？”
程凯自然知道这也是一种可能，不过沉吟片刻还是说道：“蜀军新来，未必便能趁我等不注意便藏下伏兵。即便真有什么，等我等到了秭归，再广发探马，也并不碍事。毕竟将军的大军行程，要比我们慢上不少。”
“更重要的是，某觉得，秭归城，现在可能并不平静了。”程凯抬起头，望向西方，正是秭归的方向
……
此刻的秭归城，的确并不平静。
紧闭的城门和高高收起的吊桥，以及那箭楼上紧绷的一个个弓弦，无不在诉说着城中守军的紧张。
而城下的几具尸体，更是诉说着战争的无情、残酷和冰冷。
而更让人愈发喘不过气来的，则是城前密密麻麻的敌军，和那站立在所有士兵之前的两道身影。
一人黑脸黑盔，一红脸绿袍。
即使城上的守将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见过这两人，但是仅仅从他们的气势和穿着上就能猜测得出他们的名字。
更何况，军中竖起的几支高旗，更是直白地表明了二人的身份。
“该死！他们怎么会到这里？难道巫县的守军都是干什么吃的？”守将狠狠地骂了一句，握剑的手终于停止了颤抖。
他不知道，巫县陷落得太快，主官仅仅只来得及派人将消息传递给江陵的朱然，哪里还来得及挨个儿告诉周边城池？
而传递消息的将士更是知道这份情报的价值，不敢有丝毫耽误和泄露，直接呈递给了朱然。关张二人更是谨记诸葛军师，不，应该是丞相的叮嘱，严格封锁了巫县出入。
因此，知道此刻，秭归附近的士民，还都不知道巫县已然陷落的消息，更遑论是关张再次出兵直打江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