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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沈冰诺在隋珠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梳了云鬓,才洗漱完,就瞧见阿如领了如意入了院子。

“大太太。”阿如和如意齐刷刷的对着沈冰诺福了福身子,毕恭毕敬道。

沈冰诺敛目,果然如她与幕玹锦所料,这个如意真的是幕老夫人放入她的院子的,作为第二个意蝶的。

她将心思收好,笑盈盈的看着她们,道:“阿如姑娘,你怎么来了?可是老夫人让你来,唤我前去?”

她假装不知所为何事,阿如也不点破,只是报以一笑,指了指如意,回到:“意蝶她不是没了吗,老夫人恐大太太身边没个人照料,怕怠慢了大太太,特命我将如意带来,放在大太太跟前伺候。”

沈冰诺细细听着她的话,而后慢慢的蹙了眉头,为难道:“老夫人心意沈冰诺心领了,正如老夫人所言,我少了意蝶后,是有诸多不便,这不前几日我瞧着隋珠聪明伶俐,便将她招致跟前服侍,阿如姑娘,如意来了晚啊。”

她话里的推脱之意,阿如心里清楚得很,也装作不知,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大太太说笑了,您尚未嫁入幕府之时,阿如不知大太太身旁跟着多少丫鬟,但是对于幕府各院来说,这丫鬟则是越多越好,一等的二等的三等的,打杂的,贴身的,起居的,这丫鬟们的地位等级分配系得很捏。”

站在沈冰诺身后的隋珠眯了眯眼,她打量着阿如,往日她还是低贱的粗使丫鬟时,就听说这阿如深的幕老夫人欢心,后来只远远的瞧过几眼,那是觉得她,模样倒生的极好,身上穿的也是顶好的,不亏是幕老夫人面前的红人。

今儿个才算是正面交锋,听她说话就知是个八面玲珑的主,明知沈冰诺是乡下,小门小户出来的,还这般讽刺她,但话语中却没有带半点嘲笑,仿佛是在陈述事实,虽会让人觉得心生愤恨,倒还真叫人抓不住任何的把柄来。

沈冰诺也自然听出来了她的弦外之音,若是放在以前,她定会翻脸,可是如今经历了几次生死,这性子却是越磨越好,她不怒反而还笑出了声,好脾气的道:“阿如姑娘,我出生何处何地,家境如何,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所以才如此不喜人多,以前在家时,没有被人服侍伺候的习惯,现如今侍候的丫鬟多了,真是不习惯,就好像一个丫鬟下人,从以前服侍别人,忽然变成了被人服侍,这倒是怪难受怪不习惯的,阿如姑娘,你说可是?”

明知道她是丫鬟,还如此说,这大太太长进了不少啊,不过也是若是在不长进,下次可没前两次那么幸运了,那样都死不了。

阿如暗道,她勾起的嘴角,僵硬了一秒后又恢复自然:“大太太说的是,不过既然是幕府的长房太太,还得当家主母了,这习惯自是得改一改,现在不习惯,以后习惯了便好了,再者,如意在幕府这么多年,都是一等大丫鬟,对于府里的规格,以及做人处事之道,都是数一数二的,旁人是不可比的。”

“那……”沈冰诺歪头,细细想了会,方道,“既然老夫人盛情难却,那我就勉强收下如意吧,阿如姑娘回去后,定要代我好好谢谢老夫人一番才是。”

她这副牵强将就的模样,阿如看着实在是有些儿窝火,幕老夫人赏赐丫鬟,这要是搁别的院子里,那些个主子们都一个个感恩怀德不说,就连她这个来送丫鬟的人,都会被她们以礼相待,更别说顶撞轻视。

现在到了她沈冰诺这里倒好,不但屡次讥讽与她,还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好似幕老夫人求着她收下如意一样,真的是把自己当幕府主母,大房太太了。

尽管这样想着,阿如却没有表露一丝一毫,仍然泰然自若:“大太太肯收下如意自是再好不过,阿如现在就回去告诉老夫人。大太太,如意,如今给你了,便是你的人,她若做的不好,打骂也好发落也罢,大太太如何顺心如何来。”

“恩,我知道了,那阿如姑娘走好。”

阿如本还想嘱咐如意几句,还未待她开口沈冰诺就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道让如意好好伺候着,别怠慢了,然后匆匆走了。

阿如一走,沈冰诺就吩咐了如意去泡壶茶来。

如意瞠目:“大太太,我是一等丫鬟,是贴身伺候主子的,泡茶扫屋是二等三等丫鬟做的。”

“哦?”沈冰诺斜目瞧她,“刚刚阿如姑娘可是说了,你可是任我差遣,如今只是叫你泡壶茶就这般推脱?从头至尾只阿如姑娘说你是一等大丫鬟,没错从前你是赵清雅那边一等大丫鬟,我可没说你到我这里就是一等大丫鬟,如意,你若是觉得委屈,我便让隋珠送你回去罢。”

“如意不觉得委屈,泡茶是吧,我做!”对于她的威胁,如意磨牙凿齿,但为了留下来,却又不得不做。

隋珠看着如意渐行渐远的背影,摇摇头,叹息:“这个,比不得那个阿如。”

“那是自然,一个是从小被老夫人调教的,一个是跟着赵清雅的,自然是无法做比较,不过再蠢,也是能掀起风浪的,我不能在重蹈覆辙了。”

隋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出声安慰她:“大太太,你放心,只要有我隋珠在,那些个阿猫阿狗们,绝对不会再挠伤您。”

是沈冰诺带她入了这繁华天地,帮她改头换面,所以就算是她死了,也不能让人伤害她一分一毫!

“你的衷心我自是知道的,不过这府里每个人心里住了恶,你要小心点,我怕……我怕我们还没能绊倒她们,她们就先我们一步弄死了我们。”

“你放心,不会的。”

有时候,只是懒的动你,但并不能自以为是的认识,自己已经强到可以将对方狠狠的踩在脚下了。

这个时候的沈冰诺并不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直到之后,隋珠的遭遇就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才使她幡然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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