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英英急急忙忙往家奔,还在路上就着急忙慌地打电话。
那边的人一接,语气很不好,“不是说了不让你打电话吗?怎么每次都不听!”
付英英现在底气也挺足的,一改从前在电话那头畏畏缩缩的样子,“我是来提醒你,我事情办好了,你记得打钱!”
那边的人听着直咬牙,觉得付英英这幅德性可真可恶!“我说过我会找你的!”
“你不用找我了!把钱打给我就行!”
那边的人被付英英给气到了,“卡号!”
付英英哼哼地冷笑,“我发给你。”
那边的人随即挂了电话,付英英卡号立刻发了过来,她气得跟身边的人抱怨,“气死我了!这一家子都是贱人!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正说着话,砰的一声,门被人撞开了。
陆璧青满头大汉微大口喘气,出现在门口。
“璧青?”林雪慈先是惊喜,紧接着看到儿子狼狈的样子,这一身的汗,浸透了身上的廉价T恤,人也瘦了一圈,顿时心痛不已,“璧青,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陆璧青是坐公交车回来的,公交车站离家里很远,他心里烧得慌,一路快走一路跑,当然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林雪慈话一说完就开始大呼小叫呼唤工人给陆璧青倒水切水果,仍是一副心痛的样子,“这是从哪里跑回来!你要回来,打个电话让司机去接就是!儿子,今天想吃什么?妈让人准备。还是,我们出去吃?”
陆安平坐在沙发上,瞟一眼母子两人,知道陆璧青回来这架势不是来喝茶也不是来吃饭的,叫了妻子一声,“雪慈,回来!他不是已经滚出去了吗?”
林雪慈回头瞪他,“安平!”转头又对儿子展开笑脸,“璧青……”
只是她话没说完,陆璧青一句话就把她满腔慈母热情堵了回去,“你们为什么还要害陈一墨?”
林雪慈脸一变,马上又堆上笑脸,“儿子,你在说什么呢?我跟你爸这段时间公司的事都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记得陈一墨是谁啊!”
在陆璧青这里,父母的信用已经降到负数了。
他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二十多年前背叛师伯不够,二十多年后还要害他的徒弟!二十年所谓的大师,别人这么叫你们的时候,你们不心虚吗?”
这是林雪慈的老底……
林雪慈的脸顿时煞白,“你……你从哪里听到这些?”
陆璧青眼眶绯红,一字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指指天,嘶着声音喊,“老天有眼!”
“啪!”
陆璧青脸上再度挨了一耳光。
陆安平已经铁青着脸走到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家的家庭氛围一向父慈母爱,陆璧青被娇宠着长大,从没挨过一句重话,最近却接二连三被父亲掌掴。
这一巴掌把他扇得脸扭向一边,泪光浮起。
他吞咽了一下,带着哭腔,“我想干什么?我想听您的话!是您教我的,要堂堂正正做人。我只是想堂堂正正做人,现在您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是堂堂正正做人?偷人作品是不是?冒充大师是不是?一次又一次不折手段迫害后辈是不是?”
陆安平和林雪慈被儿子问得哑口无言。
良久,林雪慈才流着眼泪说,“我们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二十年前去偷师伯的设计?为了我二十年后再偷陈一墨的设计?如果真的是为了我,那你们问问我,想不想要一对惯偷父母!你们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沽名钓誉的虚荣心!”
这话说得极重,林雪慈有些受不了,“这次真的是为了你!陈一墨凭什么拿这个交换生名额,要拿也是你拿!璧青,我知道你现在在生爸爸妈妈的气,可是在爸爸妈妈心里,你永远是最宝贝的儿子,我们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你。”
“我不要!”陆璧青吼了出来,“我也不想出国!”
“怎么能不出国呢?我们早就规划好的,本科读完就出国去念研究生,这次如果能去交换,熟悉那边的导师,对你申请LD大学的研究生很有好处……”
“我说了,我不想出国!如果你们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我,就请你们不要再欺负陈一墨,作为父母,以身示范,什么叫堂堂正正做人!”陆璧青看着自己从小崇拜的父母,内心剧痛,“我真的……再也不想去检举你们了!”
句句话把陆安平两夫妻震得说不出话来。
陆璧青悲愤地站了一会儿,扭头离去。
夏日的烈阳,炙烤着皮肤,眼前白亮亮的一片,晃得他眼晕。
出国?从前是有规划出国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想了……
这种心理,他无法解释。
这样的父母,让他失望、痛心、甚至有怨恨,他想离他们远远的,可是,要离那么远,心里又难受得很。
他也不懂这样的自己了,乱乱的,一切都乱乱的,心里也乱乱的……
林雪慈看着儿子的背影,眼泪婆娑的,心疼他被太阳晒,叫司机送,刚开口,就被陆安平制止了,“随他去!”
林雪慈狠狠掐了他一下。
“不会晒死!他就是太娇惯了!想想我小时候跟着师傅学艺,不也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过来的!”陆安平伴着脸。他这儿子就是太娇惯了!不经风浪,更没见世间险恶,养尊处优,读书读傻了!
林雪慈随着陆安平回到沙发坐下,抽抽噎噎的,“现在可怎么办啊?”
陆安平回头,看着她眼皮泛红,眼泛泪光的样子,道,“不然算了,顺了他的心意。”这个他,指儿子。
林雪慈不乐意,赌气扭过身体,“那就这么便宜陈一墨了?她可是抢了我跟大剧组的合作!简直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陆安平叹道,“总不能让儿子继续怨恨。”
林雪慈警觉,“你说,璧青从哪知道以前的事?”
陆安平其实一直关注陆璧青行踪的,“他打工的那个作坊,你只道是姓商的年轻人开的,你不知道姓商的师傅就是大师兄的好友?”
“姓陈那位?那不是还有姓梅的贱女人掺和?”林雪慈瞬间醒悟。
陆安平鼻子里重重呼了口气,“嗯。”
“那他们……知道以前的事?他们会说出来吗?姓梅那个贱人一直和我不对盘!她肯定会说的!他们一直都护着陈一墨!”林雪慈急切地抓住陆安平的手,“我们怎么办?”
陆安平皱着眉,久久不语。
夫妻俩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有些坐立不安,林雪慈更是忘记了给付英英打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