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变化,盛衰无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然而现世报,往往就是前后几分钟的事。
之前科莫多龙兽皇,有多么轻蔑、不屑狼獾王,现在就被虐得有多么惨。
二哥狼獾王,哦不,现在应该叫它狼獾皇,手法非常简单粗暴,两只前爪抱住科莫多龙的断尾,不断左右摔打。
可怜本就内外伤颇重的兽皇,再也无法抵抗那强横无匹的力量。
“嘭。”庞大的身躯甩落,山石被砸得粉碎,科莫多龙的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咔嚓。”大树被拦腰扫断,当然科莫多龙的下场比大树好不了几分,脊柱骨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嘶嘶,嘶嘶。”小家伙蜥蜴从叶潭的口袋里钻出来,窜上肩膀,不断嘶鸣,还用那满是粘乎乎浆液的头蹭他的脖颈。
叶潭一脸活见狗表情,转头看了看叫得欢愉的小家伙。
没错,叶潭从感应到小家伙的煞气波动情况,体会到它的心情,它竟然在欢呼叫好,非常开心,之前的紧张、瑟瑟发抖通通没了。
如果小家伙能说话,可能会大声喊: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或许在它的认知里,被打的狼狈不不堪科莫多龙,并不是把它生出来的母亲,而是在等待它破壳而出,然后一口吃掉的大坏蛋,大恶龙。
这下好了,大坏蛋被好人收拾了,自己又有靠得住的同伙保护,小家伙非常悠闲,在叶潭的肩膀、头发、衣领,钻来钻去。
“靠。”小家伙身上粘乎乎的浆液,全弄他身上了。
头发乱糟糟,脖颈粘不啦叽,衣领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如果你想失去一个天生煞兽战宠,就把它丢地上吧。”
叶潭将小家伙拿住,正想甩开时,心中响起狼獾皇的声音。
“哎呀。”
叶潭一个激灵,手臂猛的伸出,将已经脱手的小家伙笼住,手掌翻转回旋,将它托到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用几乎谄媚的语气道:“这样蹭,是蹭不干净的,哥哥帮你洗一洗好不好?”
小家伙的两只小眼睛忽闪忽闪,舌头不断伸缩。
它不明白洗一洗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哥哥很好,刚才那一下空中翻飞玩得就很顺溜。
“嗷吼。”小家伙不会回应,旁边却有虎啸炸响,做了回应。
丧彪非常愤怒,毛发炸立,目光中充斥敌意,锋利的虎爪毫不犹豫抓向小家伙。
“嘶嘶……”小家伙身体下意识颤抖,嗖的一下,钻进叶潭的袖子里,堪堪躲过猛的挥来虎爪。
“丧彪。”叶潭呵斥,道:“这么霸道干嘛?这是小弟弟,以后大家要相互关爱,不能欺负它。
还有,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它是天生煞兽。你现在只不过是凶兽,真把它逼急了,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嗷吼。”丧彪长啸一声,很不驯,但是又迫于叶潭的王八之气,不敢发作。
丧彪避开叶潭的眼神,低下头去装孙子,末了却发现,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科莫多龙兽皇。
“吼。”丧彪怒吼一声,飞扑向科莫多龙,血盘大口照着前者喉管就咬。
“嘶嘶,嘶嘶……”兽皇虽然还有一副几乎完整的皮囊,但是体内筋骨尽碎,只有气出没有气入。
剑齿虎凶兽丧彪的咬合力,对已经煞气尽散的兽皇而言,很具杀伤力。
一阵令人牙根发痒的声音过后,丧彪成功将科莫多龙的喉管撕了下来。
科莫多龙的瞳孔逐渐扩散,眼睛死死盯着叶潭袖口——露出的那个小小蜥蜴头。
它的眼神很复杂,叶潭从中读到了贪婪、愤怒、不甘,或许还有一点点欣慰。即使没有,叶潭也宁愿相信它有,它欣慰自己留下了血脉传承。
“呼。”叶潭长长舒出一口气。
科莫多龙兽皇终于完蛋了。
为了对付兽类的至强者,集合两名天阶武修,一头高级煞兽,两具天阶大成战械,还有叶潭这个人形煞兽,都是惊而险之取胜。
要不是有狼獾皇提醒,丧彪熟悉那石洞,从另一个洞口进去偷了科莫多龙卵,恐怕结局难料。
叶潭对狼獾皇笑笑,道:“二哥,恭喜进阶兽皇!”
后者煞气内敛,比之前更像一条家犬,只是毛发像是刚刚换过一样,更加光亮如绸。
叶潭忍不住伸手在它头上摸了摸,光滑油亮的毛发,非常柔顺。
“嘭。”一股强悍劲力从狼獾皇头顶传出,顺着叶潭的手臂,冲向后者气海。
“噗。”叶潭身体倒飞而起,张嘴喷出一口血沫子。
叶潭被打得一头雾水,飞到五米之外,来了个落雁平沙——屁股着地重重摔在碎石坡之上。
屁股被碎石硌得生疼还在其次,小腹的剧痛,令到叶潭差点晕厥过去。
那一击令到,他浑身真气激荡,煞气被迫退回百会穴。退出成煞状态。
“哎呀妈啊……”
不再是煞,叶潭的状态马上跌落低谷,承受能力下降,疼痛更加明显,痛得龇牙裂嘴,嗷嗷叫。
“谁特么的让你救我?”
狼獾皇暴怒,窜上叶潭胸膛,张开长着粗大尖牙的嘴巴,非常愤怒。
丧彪刚刚撕开科莫多龙的上腹,正想喝一口后者的心头血,那可是蕴含煞兽精元的好东西,普通人喝了,可能会爆体而亡,对兽类而言,却是大补之物,甚至可以提高修为。
“嗷吼。”突生变故,丧彪想也不想,丢下自己馋涎欲滴的兽皇精血,嚎叫一声,便扑向丧彪。
“嘭。”狼獾皇看都没看丧彪,一股煞气离体而出,化作劲力,撞向后者。
“嗷呜。”丧彪哀鸣一声,滚落山去。
“嘶嘶,嘶嘶。”小家伙从衣袖钻出来,身体瑟瑟发抖,对着狼獾皇嘶鸣。
“二哥,你不是要进阶吗?你不是要在绝境中彻底激发血气和煞气吗?”
叶潭双手按住要帮自己出头的小家伙,强忍着疼痛,解释道:“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啊。”
“呜……”狼獾皇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斥着悲凉之意。
“我想死!你知道吗?”
气机震动,山坳中狼獾皇的声音激荡,传播到很远很远。
“二哥为什么要寻死啊?兽皇的大好生活才刚刚开始,精彩的大世界等着你呢。”叶潭满头大汗,一个劲劝说。
狼獾皇只有家犬般大,站在叶潭胸膛之上,后者却感觉自己被一块千斤巨石压着,动弹不得。
叶潭知道,狼獾皇是真怒了。
“我一出生就被主人收养,一起生活了五十七年。主人故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三年来,我一直在流浪。
流浪过程中,遇到强者我就挑战,只求被对方打死。
可是每每我都忍不住全力还手,修为低的非但打不死我,反而被打得狼狈不堪,甚至跪在求饶。
修为高的,战成两败俱伤。
偶然遇到两位人类的至强者,对方却说我这一身修为来之不易,非常客气的将我送走。
我一路走,一路挑战。自北往南,留下地狱魔犬的凶名,却不得一死……”
叶潭瞪着大眼睛,脑补了这样的场景。
狼獾皇找到某武修,表示它不动手,要对方打死自己,态度非常诚恳。甚至许诺对方,打死它后会有某些好处。
那武修摩拳擦掌,嘴角噙着冷笑,主动求上门,让我打死,末了还有好处,这样的要求,简直古今未闻。
于是,武修全力出手,罡风凌厉,来势迅猛。
狼獾皇体内的好战基因,哪容得了它坐以待毙?
最后,那武修躺在地上,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说好的不还手呢?人与兽之间,难道就没有半点诚信了吗?
……
“呜汪汪……”狼獾皇对着叶潭怒吠一声,从他身上下来,像条没了精气神的家犬,趴在地上,蜷缩起来。
“在凝血门,我发现你这混不吝是个玩命的主,以为跟着你更容易死一些。
事实也如此,果真遇到了必死之局,你却真把我弄进阶了。成了兽皇,连自杀都做不到。我可怜呐!主人已经不在,我还活着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