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主要是为了充实后宫,其次才是给皇子和宗室们赐婚,雍正决意为先帝守孝三年,还有一年多才会举行三年一度的选秀。
她本也可以等,但弘时这般,需尽快让他成亲,好定了他的心,便是先有个侧福晋也好。
最好是弘时喜欢的。
雍正沉吟片刻,道:“弘时性子叛逆,的确该娶个福晋管着他了。”
“无需嫡福晋,先娶了侧福晋也好。”武静蕊赶紧补充。
“朕会考虑。”
“皇上为何要守孝三年?”武静蕊不理解,过了百日就可除服,雍正却不顾百官劝阻,非要守孝满二十七个月。
这不是为难他自己吗?
雍正的解释很雍正,“朕登基未久,需安心处置前朝之事,无心理会后宫。”
哦,就是要腾出临幸后宫的心思,先把前朝处理妥当了?
毕竟嫔妃们争风吃醋起来挺叫人头疼的,身为皇帝难免分了心思。
如今的后宫的确很是清静,本就嫔妃不多,又无新人,大多没有争宠的心思。
果然雍正的心里事业最重。
……
中秋节到了。
今年的中秋宴依旧是在乾清宫办的,这是雍正登基后的第一个中秋,先帝驾崩才一年,故而中秋节办的并不盛大,较为简朴。
上首是太后、雍正与皇后,武静蕊坐在太后下首,往后是以瑾妃和齐妃为首的其余嫔妃小主们,皇子和公主们另设了座位,坐在嫔妃之下,再下是以怡亲王夫妻为首的皇帝的兄弟和福晋们。
今儿是中秋,远在景山的允禵也到了,到底是太后的亲子,皇帝的亲弟弟,雍正总要顾着些皇家的体面,不能闹出母子不合的传闻。
许是终于见到了小儿子,太后的气色不错,只除了很少看向皇帝那边,颇有些爱理不理的。
十四阿哥八岁的嫡幼子弘暟也来了,被太后叫到身边亲切地抚摸着他的脑袋,“这孩子瘦了些,可是有人苛待了?莫要隐瞒,告诉皇祖母,皇祖母给你做主。”
虽然十四阿哥不在京,但他的妻妾儿女仍留在京城。
弘暟看了眼自己的阿玛,乖巧道:“没有,孙儿只是想阿玛了。”
太后乌雅氏心疼不已,“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这话弄的殿内气氛尴尬,雍正脸色微黑,十四阿哥好整以暇,不以为意。
皇后萨克达氏忙开口道:“十四叔久未回来,果然太后还是疼你,这气色都好了不少。”
啧,皇后是嫌气氛不够冷吗?
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十四阿哥举杯敬向雍正,道:“臣弟要谢过皇兄了,皇阿玛在时臣弟未能好好侍奉身边,如今得以常陪在皇阿玛身边尽孝,心中甚慰。”
武静蕊看了眼雍正,愈发感慨十四阿哥的胆量,被禁足寿皇殿那么久,还是一点没变,出口就是要气死人的节奏。
雍正冷冷道:“既如此,十四弟今后便好好守着先帝。”
太后一听不乐意了,“即便是尽孝,也够久了,皇帝还是让允禵回来吧,在朝中也能帮帮你,想必先帝也希望你们兄弟齐心。”
十四阿哥唇含笑意,低下头。
当着嫔妃和宗室的面,雍正不好直接给太后没面子,当下未直接拒绝,看向十四阿哥,“皇额娘念着你,你该懂事些,过后去寿康宫陪皇额娘说说话。”
十四阿哥拱手,“谢皇上。”
太后对怡亲王道:“允祥,你与十四也是亲兄弟,往后要齐心协力为皇上办差,十四是年轻不懂事,但他待皇上的心是真的,你可要好好照顾着十四,莫要让他再惹恼了皇上。”
怡亲王被点到名,看了眼皇兄,起身道:“皇额娘放心,皇兄到底还是在乎十四弟的。”
雍正的脸更黑了。
太后是真的不给雍正面子,口口声声莫要让十四阿哥惹恼了皇帝,却是在指责皇帝小气,不顾兄弟情谊,把让十四阿哥为先帝守灵说成是私怨。
这边因十四阿哥起了纷争,那边十四阿哥再度举起酒杯,敬向贵妃,“贵妃娘娘,许久不见,依旧风采照人,不知六阿哥与二公主现下如何?臣弟还不曾见过两位侄儿和侄女,着实惦记。”
武静蕊微微一笑,“劳十四贝勒惦记,他们很好。”
待十四阿哥饮了酒,武静蕊也举杯饮了两口,放下。
十四阿哥笑道:“贵妃娘娘福泽深厚,几位侄儿侄女也是洪福齐天,如此,皇兄亦可安心,臣弟为皇兄高兴。”
“十四贝勒有心了。”这十四阿哥今儿满口好话,是在讨好雍正,还是别有用心?
这兄弟俩分明仍有嫌隙,他却能如此坦然笑应,果然心态够稳。
反观雍正,因对方这番恭维自己的贵妃,脸色已十分不满,啪地将酒杯重重放下,“许久不见,十四弟嘴上功夫见涨,还是多多哄皇额娘开心,莫要再逞口舌之利。”
十四阿哥笑容更深,拱手应道:“臣弟遵命。”
中秋赏月是习俗,酒至三巡,雍正领众人到殿外月台赏月,皇后和十四福晋扶着太后。
难得如此好的月色,甭管月色下众人的心思,还是心情怡然的。
遥遥见福晋处有些动静,武静蕊发现是八福晋独站一处,在月色下面若冰霜,其他福晋有的在赏月,有的指指点点。
猛地对方看过来,满是冰霜的脸上倏地绽开笑容,眼神却是微有些睥睨不屑。
武静蕊觉得有趣,曾经的她与八福晋有过些口角之争,如今二人的地位天壤之别,自己是贵妃,对方却是招皇帝厌弃的廉亲王的福晋。
无疑对方的地位是尴尬的,却仍露出如此无懈可击的笑容。
八福晋端着宫女满上了酒的酒杯,走到她面前,“臣妾敬贵妃,贵妃六宫独宠,艳压群芳,连十四贝勒也因你与皇上有了罅隙,可见贵妃的本事不小,臣妾当初小瞧了您,有眼无珠,还请恕罪。”
对方的声音很轻,别人听不清,武静蕊却听的真真,莞尔一笑,“八福晋过誉了。”坦然饮了些酒,丝毫不将对方的讽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