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顿了顿,心中有一丝不甘,考虑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但是很明显苻坚不想再跟她探讨这种事了。
当下,她只能作罢,便道:“威慑他国主要要有充分的军事实力,皇上您演武给他们看便可,要是对自己手下武将有实力的话,大可以像当日雷丞相去东晋一样,派出个高手碾压一下他国的高手。”
苻坚看向君临,微微一笑,道:“师父说的深得朕心,朕也是这么想的,比武助兴的话,既不伤和气,又能让他们明白朕的西秦不是他们好揉捏的。”
苻坚的目光看的君临心里毛毛的。
君临有点心虚,道:“你不会坑你师父吧?我实力大减,可没本事对付各国带来的武林高手啊。”
苻坚目光灼灼,道:“师父不必过于自谦。”
“真没自谦,不过你要是想找个人力挫各国高手的话,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君临的笑容越发委琐,越发龌龊。
“谁?”
“毒公子。”
苻坚的表情有一丝淡漠,道:“他?他不是魔教教主吗?为何会帮朕?”
君临道:“您帮他铲除他的心腹大患七绝堂,虽然没顺带着一起把他师兄厉旭给铲除了,但您帮他这么大的忙,让他做件小事不过分吧。而且魔教行事素来诡谲,敌我难辨,他若抗旨,刚好可以请他滚出西秦,如果不抗旨,也可灭灭他们魔教的威风,省的他们将来跟以前的那七绝堂一样在西秦为非作歹。”
苻坚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日。
君临拿着圣旨去找王兰之等人。
大门一关,君临样子也不做,拿着圣旨直接扔给王兰之。
王兰之盈盈一笑,接住圣旨,问:“这是什么?”
君临笑道:“请你们的陈二狗两日后来宫里跟各国高手比武助兴。”
王兰之微微笑着,疑惑的挑眉,重复道:“敢问君姑娘陈二狗是谁啊?”
灵蛇使在一旁好心提醒道:“陈二狗就是我们教主,陈二狗、二狗子都是君姑娘给我们公子取得绰号。”
风蜈使不善的看了一眼君临,道:“要我们公子比武助兴,君姑娘当我们是耍猴的吗?”
王兰之也笑道:“君姑娘果然是高,若接旨,则代表五毒教得要听从西秦国主的吩咐,若不接旨,西秦国主刚好有了理由对五毒教下手,免得五毒教成为下一个在西秦横行霸道的七绝堂。”
灵蛇使不悦道:“君姑娘,我们教主待您不薄啊,您怎么能过河拆桥?”
玉蟾使也点头,表示赞同。
君临道:“你们五毒教是魔教,你们心中没有点儿数吗?是那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啊。而且你们接旨就是了,想要在西秦发展下去,不获得朝廷默许怎么可能?我这也算是给你们牵线搭桥啊。落不得一声好就算了,还说我过河拆桥。”
王兰之点头,道:“可是公子的伤还没怎么好,这是否有点强人所难?”
君临却淡笑一下,道:“你们公子的伤也差不多快好了,不用担心,他的武功我还是清楚的,各国高手也没那么厉害,他能应付得来。”
君临坐下来,旁边的小丫鬟立刻给君临奉茶。
君临刚想喝茶,却微微察觉这茶里似乎掺了什么别的东西,瞥了一眼这小丫鬟,心道:这小丫鬟怎么有点眼熟啊?长得还挺可爱的。
许是君临的目光过于露骨,那小丫鬟后退一步,又给王兰之、灵蛇使等人看茶。
君临脑中精光一现,这小丫鬟不是旁人,正是穿了女装的龙涉男!
见过龙涉男真正面貌的人很少,这龙涉男又乔装打扮了,脸上贴了几个麻子、黑痣,她居然一时没认出来。
那么茶里气味不对,氤氲的茶香中似乎飘着一丝药味,而且这药味也有一丝熟悉。
她好像闻过。
她的脑子电光火石间,想起以前她和三皇子苻生在野店的场景,饭菜有毒,见血封喉,那些饭菜也有同样的药味。
那就代表茶里可能下了毒。
君临自然不想插手五毒教内部的事情。
但龙涉男这人心狠手辣,不在意牵连无辜,当时初次见面,为了杀她,他可是把整个野店的人都毒死了。
虽然不知道龙涉男想要做什么,但是她能察觉出茶里有毒,估计王兰之也未必不能察觉出。
君临顿时有了一个计划,两边刷好感度,刷王兰之、灵蛇使的好感度的同时也刷龙涉男的好感度!
龙涉男把茶奉上的时候,王兰之接过茶。
君临盯着王兰之,微微摇头,又看了一眼龙涉男。
她心道:给过你暗示了,你被毒死别怪我。你要是没被毒死,多多少少也应该感谢我的提示之恩。而且龙涉男是背对她的,肯定不知道她给王兰之提示了。
龙涉男丝毫也不担心自己露馅。
因为在他记忆中,他几乎没与王兰之接触过。
换言之,王兰之应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仅有的几次接触,他都是带着黑斗笠的,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更何况,他还乔装了一番。
连灵蛇使、玉蟾使等人都没认出。
更何况这个基本就没怎么接触过的王兰之。
出生顶级门阀的王兰之,为什么要和我们这种臭名昭着的魔教搅在一起?
他心中隐隐有个疑问。
对于王兰之来说,作为琅琊王氏的一员,那便意味着金钱、财富、官职唾手可得。
这样的人太令人记恨了。
所以龙涉男一点也不愧疚。
只有杀掉王兰之,夺取《五毒秘传》才能重新回到大公子的身边。
这是大公子给他的考验。
他必须通过!
王兰之微微一笑,笑容像一朵突然绽放的花,目光直直的看向龙涉男,眼眸中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他轻声道:“涉男,你回来了。”
此言一出,别说是龙涉男呆若木鸡,就是君临也惊讶的不得了。
她原本预料,王兰之最多察觉出茶水中有毒。
可她万万没有预料出王兰之居然认得龙涉男。
这两个人绝不可能有过多的交集啊。
龙涉男一直戴着黑色斗笠,王兰之极少出现在五毒教。
而且现在龙涉男还穿了女装,头上扎了两个小丸子,银簪耳坠花钿样样不少,造型可爱的很……
咳咳,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灵蛇使和玉蟾使都没认出来。
这王兰之是怎么认出来的?
灵蛇使、玉蟾使一直都在五毒教,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比王兰之更熟悉教中的人。
王兰之只是偶尔来这五毒教,为何能认出龙涉男?
灵蛇使和玉蟾使大惊,连忙看向龙涉男,仔细一看,发现这真的是龙涉男。
龙涉男穿着粉色女装,他们一时居然没认出来。
灵蛇使心道:这王兰之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是,当时也是一眼就认出那紫衣公子不是毒公子而是厉旭?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衣公子的那件事,风蜈使告诉过灵蛇使,所以灵蛇使才有这个疑问。
龙涉男自知事情败落,心下冷笑。
王兰之离他很近,这是一个有利条件!
不知道王兰之武功如何,但是一个贵族公子,没必要练绝顶武功。
所以王兰之的武功应该仅仅是为了防身!
在五毒教龙涉男极少见到王兰之出手,故而有这样的猜测也不足为奇。
在他的思想中,只有亡命徒被逼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爆发出全部的潜能,拼命的习武,因为他们那种人的武功一旦弱一点,与高手交战便是生与死的差距!
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不可能拼命习武。
王兰之目前是暂代教主,灵蛇使、玉蟾使等人都听他的号令。
只要他抓住王兰之,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有一线生机!
而且劫走王兰之还可以得到《五毒密传》!
一石二鸟啊!
不过,龙涉男稍微有点疑问。
厉旭大公子是怎么知道《五毒秘传》在王兰之手中的。
大公子为何如此笃定?
还有,《五毒秘传》应该在毒公子手中,为何毒公子会把这等旷世秘籍交给王兰之?
这些疑问都被他抛之脑后!
他只知道现在出手抓住王兰之,便是赢了。
看到他出手,君临心中闪过两个字:蠢货!
你会死的很惨的!
龙涉男手成爪状,抓向王兰之。
灵蛇使、玉蟾使等人虽然知道肯定抓不住,但是也不禁心中怦怦而跳。
君临坐的极近,她曾经也见过王兰之出手,那等功力,绝对不在她之下。
哦,还不是现在只有七成功力的她,是曾经巅峰时刻的她。
那时她便隐隐有点疑惑。
王兰之为何有那么高的武功?
她想起初见王兰之的时候,他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被人从背后扎了一刀。
她有点好奇,是谁扎的?
可惜,这些往事如云烟一般,可能永远都没答案了,因为王兰之没死,他要凶手死还不是轻如反掌,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君临猛地一把茶杯砸向龙涉男的手。
龙涉男抓向王兰之的手只能中途收回,可收的还是慢了点,被君临的茶杯砸中!
噗的一声,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泼在地上,咕噜咕噜冒着白烟。
灵蛇使冷声道:“茶有毒!!”
玉蟾使目光微冷,看向龙涉男这个昔日同事的眼睛毫无温度,他拿起白玉箫,不一会儿摄魂笛音犹如鬼魅低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而又抗拒不了。
败了,龙涉男最终还是败了。
他倒在地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摄魂笛音把他心底最痛苦的回忆带上来。
而他将会在这最痛苦的回忆中沉沦,死亡!
王兰之淡漠的看着他,合上扇子,幽幽道:“扔了。”
君临刚打算走,就看到有人踢开门,正是许久不见的宴澄。
依旧是一袭红衣,头发简单的用布条扎在头顶。
一袭红色的披风犹如旗帜一般。
君临有一丝不喜,因为她也一直穿这种红色的披风,她也是这种简单的发型,不过她与宴澄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宴澄是全身红色,而她是喜欢穿上红下黑,皮革刺绣的护腕,而且她的红衣上很多刺绣,精致好看。
但宴澄的衣着就没那么精致。
可总体而言,两人稍微有点撞衫了。
君临以前怀疑过,是不是这宴澄刻意模仿她的,君临作为武林公敌大毒瘤的知名度比宴澄高一个档次,妥妥的邪道一姐,会不会是宴澄崇拜她所以模仿她的衣着?
后来仔细一想才想通,并不是,因为以前在鬼谷见到这宴澄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穿的。
魔头嘛,审美一般都是一样的,所以她和宴澄才喜欢都穿红色衣服,所以王兰之和毒公子都喜欢紫色衣服。
总不能叫宴澄这种嗜血魔头穿白衣胜雪犹如仙子的衣服吧!
“师姐,你果然在这里。”宴澄盯着君临。
君临淡漠的别过脸,幽幽道:“你别瞎叫。谁是你师姐。”
虽然君临年纪比宴澄小两岁,但是入鬼谷派的时候比宴澄早。
但是对于君临来说,这宴澄到底是不是师妹还是未知数。
她不承认。
她不相信师尊会收宴澄为徒。
而且这宴澄跟师尊到底是啥样的关系,君临心中也不清楚。
在师尊口中,提都没提过宴澄。
见到宴澄和君临碰头,一些怕事的就悄悄走了,生怕她们打起来。
比如灵蛇使、玉蟾使。
宴澄冷哼一声,却不与君临争辩,而是冷冷看向王兰之,道:“她原来一直和你们混在一起,你们骗得我好惨。”
王兰之眼底有淡淡的担忧,道:“君姑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毒公子求贤若渴,故而才对你有所隐瞒。”
“我不管!我问你,她是不是早就来了!”宴澄问。
王兰之点了点头。
“而你们,包括毒公子早就知道,对不对?”宴澄的目光微冷。
君临好心道:“岂止啊,还是那毒公子叫我暂代教主之职的呢。我说不当他还不同意呢!”
王兰之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怒道:“你别胡说,你什么时候说不当的?”
君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记错了。”
宴澄目光看向君临。
杀气毕现!
一股寒意从她体内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