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道理。
廷尉左监大人到:“这倒不会,因为这两把剑断了,我们找人鉴定,这才确定这堆废铁就是那两把断剑。”他指着破破烂烂断成几节的断剑。
君临顺着他指的地方,便看到残雪剑、飞龙剑的残骸。
她拾起剑尖,听闻这飞雪剑是天外陨铁打造,无坚不摧,果然,都成断剑了,这剑尖依旧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啊。
太子苻坚仔细看了看棺材里的人,又看了看从剑庐带回来的剑,皱眉陷入沉思。
君临看到姬浪的棺材时,又是吓得六魂无主,沉默半晌,她问道:“这姬浪是不是跟谁有仇啊,这得要多大的仇啊。”
灵蛇使看了一眼,道:“这死相,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谁?”
灵蛇使道:“厉旭,当年,他的指甲也被人拔了。”
君临点了点头,道:“还真的像。姬浪生前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啊?”
太子苻坚道:“没有,这人老实巴交,沉默内向,基本没什么仇家。”
君临便陷入了沉思,道:“这就很奇怪了,这姬浪全身是血,胳膊废的不能再废,指甲被人拔了,死相如此惨烈,杀他的人跟他没有仇的话,那么那个人肯定是疯子。可姬浪也有武功啊,可是他的兵器并没有奋力搏斗过的痕迹,崭新崭新的,一点缺口都没有。很奇怪,很奇怪。”
太子苻坚又道:“更奇怪的是,这里死掉的所有人基本上都能找到杀他们的凶器,而且杀他们的兄弟都有藏剑山庄的标志。剑庐带出来的每一把剑似乎都沾上了血。”
廷尉正大人道:“这可能是藏剑山庄自相残杀。”
君临道:“不,肯定还有人在场,那个人是一个武功很高很高,性格极为不正常的人。因为琉璃,琉璃死于薄剑,可藏剑山庄没有高手是使用薄剑的,第二,那个人能砍断残雪剑和飞龙剑,这等功力,别说是我,哦,我不是说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是当年那拥有绝世武功傲视群雄的绝顶高手我,就是那个谁陈二狗,都未必能做到。”
灵蛇使砸吧嘴,问:“陈二狗谁啊?”
“你家公子,毒公子啊。”君临道,“看到这两把断剑,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我师尊的坟没有埋结实,这老家伙是不是从坟里爬出来作怪了。哈哈哈哈!”
小哑巴道:“不要,这样说。”他说的话还是很短,声音有些干涩和僵硬。
灵蛇使笑道:“这小子是不是有点欠揍啊,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啊。”
这么一说,小哑巴脸色似乎有一丝微微的苍白,轻轻蹙着眉,目光躲避君临的视线。
君临大怒,对灵蛇使道:“要你管!本来就是我不对,人家说说怎么了?”
灵蛇使:“……”
又看了殓房的尸体,看不出什么东西,君临等人便走了。
走出殓房的时候,几位廷尉大人重重的舒了口气。
奉羽面色苍白,当然,是被吓的。
晚上,几位廷尉大人不在,君临关上门,内部开个会。
“藏剑山庄那么多的人死了,大部分是自相残杀,但为何突然自相残杀这还是个迷。极有可能有一个武功很高很高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君临严肃道。
太子苻坚问:“理由。”
君临道:“我白天说的那两点,第一,琉璃的死,凶器没找到,证明当时剑庐还有一个高手,第二,残雪剑、飞龙剑断裂。当然,还有第三点,那就是姬浪的死,他甚至连奋力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如此虐待,那么虐待他的人肯定是一个武功远远高于他的高手,而且当时是在藏剑山庄,姬浪是三弟子,居然没人帮他们的三师兄,太奇怪了,我怀疑是藏剑山庄的弟子在畏惧什么,所以不敢帮。而且我问了几个以前跟姬浪熟悉的人,以姬浪这种老好人有内向沉默的性格,很难想象这是仇杀。没理由啊!”
太子苻坚点头,道:“赞成,师父你猜凶手会是谁?”
君临瞄了一眼玉蟾使。
玉蟾使暗搓搓的扣袖子,刚一抬头,就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不由得有点无辜,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才会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他便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歪着头看窗外星星。
君临道:“摄魂笛能让人置身于最恐怖的回忆之中,人就会丧失理智,见人就杀,错把周围弟子当成仇人杀了也很容易啊,你说对不对啊玉蟾使?”
玉蟾使吓得一抖,犹如话本折子戏文里的苦情女主一般,无辜可怜颤抖悲伤到极致的摇头,却说不出什么,只能流露出那种伤心欲绝被人误会而自己默默忍受不能说出来的绝望眼神。
毕竟,玉蟾使是个哑巴,真的说不出什么。
灵蛇使吼道:“你丫的忘了玉蟾使这段日子都跟在我们身后了吗?”
君临道:“这倒也是,这不还有一个人会摄魂笛的么,据说他的摄魂笛比玉蟾使玩的还溜,据说玉蟾使的摄魂笛就是他教的……”
玉蟾使更是痛苦绝望伤心欲绝有苦说不出的摇头。
灵蛇使:“你针对我们公子就直说。”
君临道:“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你家公子受了重伤,武功还真是打了个对折,暂时没那个功力让整个藏剑山庄自相残杀。来,我列一份高手名单,咱们用排除法。”
君临写了一份名单,列举了当世的几位高手。
鬼谷子、陈慕、厉旭、毒公子、君临、秦珉之、萧泽、宴澄、颍九黎、风蜈使、玉蟾使、灵蛇使。
君临提起笔,把鬼谷子和陈慕这两个名字划掉,道:“这两个人先排除嫌疑,没意见吧?”
众人点头,道:“没意见。”
想了想,君临又把自己的名字划掉,道:“这个漂亮可爱有权有势长得美聪明伶俐还有绝世武功的、位同藩王的小公主也排除嫌疑,没意见吧?”
灵蛇使摸着自己的牙。
玉蟾使有点疑惑。
灵蛇使解释道:“不好意思,牙有点酸。”
太子苻坚干咳一声,道:“算是没意见。”
奉羽不知道君临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君临,她一直以为君临只是阿黄姐姐而已,便道:“她为什么划掉啊,阿黄姐姐,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一个可怕的传闻,说这个君临其实并没有死。”
君临来了兴趣,两眼放光道:“这八卦真是传说中的真理啊,你说说看看,你听了那些传闻。”
奉羽严肃起来,道:“有一个可怕的传闻,说这个君临没死,当年死的只是她的替身。而真正的她正躲在阴暗的地方,秘密召集她麾下高手如云的血影卫,她等着一个时机,时机到了就会重出江湖,掀起血雨腥风,到时候整个中原武林以及四国都会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难保这藏剑山庄不是她复出,扬名立万所做的事情啊。”
君临艰难的问:“这是说书先生说的吧?”
奉羽诚恳的点头。
君临无力的扶额,有点疲惫,但还是坚强的保持微笑,道:“小羽羽~我们几个都饿了,你帮我们下去买点东西吧,不用买多,二三十个不同商家的胡饼,二三十串不同商家的烤肉串就可以啦,辛苦你了!”
奉羽感觉自己被委以重任,高兴的两眼放光,立刻就下去买东西去了。
等奉羽走了,君临说:“我把这个可爱善良的小公举划掉,没意见吧?哎,奉羽这孩子,都怪说书先生。当年,她可是我的小迷妹,一直说我好话来着,还说我是大英雄,结果不成想,这说书先生换台词换的太快,我倒台倒得太彻底,大英雄变成大魔头,奉羽这孩子从小迷妹变成……”
太子苻坚冷笑道:“你以前也是大魔头,只是因为有的说书先生要讨好前凉朝廷,故意捡你好听的说而已。你倒台了,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你的那点破事自然是被恶意揣测无限放大。”
“好,我认了,我把萧泽这名字也划去,大家没意见吧?”君临问。
太子苻坚意味深长道:“这可不敢保证啊,而且要是抓不到凶手,用他来充数顶罪也不错啊……”
“你敢!”君临不管不顾,哼了一声就划掉,然后她又看向灵蛇使,灵蛇使忙道:“别看我啊,我这几天一直跟你在一块,也没时间弄死整个藏剑山庄啊。”
君临便把灵蛇使、玉蟾使划掉。
灵蛇使又道:“还有我们公子,伤成那样,没可能。”
君临一想有道理,便把毒公子也划掉,想了想,她又把颍九黎划掉,因为颍九黎也受了伤。
“那个谁,宴澄呢?”君临问。
太子苻坚道:“你不是在栖玄寺一挑二,宴澄加上风蜈使都打不过你么?”
君临有点羞涩,道:“说来惭愧,宴澄的确打不过我,但是那不是因为她比我弱,而是因为她的绝招心源大】法对我无效,所以她对上我实力就是大打折扣,可她对上别的高手,那便是如鱼得水,所以我才有能力一挑二,因为对上我宴澄只是一个普通高手,对付她远不如对付风蜈使困难。”
君临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宴澄好像一般只杀跟她有仇的人,藏剑山庄在西秦,据我所知,宴澄好像极少在西秦活动。”
灵蛇使也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宴澄血洗白家庄好像是因为白家庄的夫人推了她一把,她杀刘家的人更好理解,因为她娘以前好像是刘家的丫鬟,那段往事你懂的,她杀别的人要不是跟他们有什么冤仇,要不是是我们公子的命令。而西秦,这宴澄确实没来过。”
于是君临就把宴澄也划掉,然后看了看剩下的几个名单,问:“你确定厉旭那家伙脚筋手筋都被切碎了吗?”
“确定,被切得断的不能再断了。估计现在躺在哪个草堆里等人给喂水呢。”灵蛇使道。
一个四肢被废,没有一点自理能力的人,君临想了想,又把厉旭这个名单划掉。
君临看了看剩下的两个名单,道:“你们那个风蜈使是不是有洁癖,他现在在哪?”
灵蛇使道:“我们总舵啊,不在西秦。”
君临便把风蜈使划掉,然后愣住了。
太子苻坚问:“怎么了,名单上是不是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一边看一边念出最后一个名字,“秦珉之……”
君临如梦初醒,连忙想要把这名字划掉,灵蛇使死死的拦住她,问:“你做啥子?”
“这是我师兄啊,他什么的为人我知道啊。肯定不是他。”君临道。
太子苻坚冷笑,讥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是不是他呢。”
君临道:“不可能是他,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在一个锅里吃饭,一起吵架,一起拌嘴,一起打架,这十几年过来了,他和师尊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
小哑巴表情也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但是却在一瞬间眼睛有一些茫然,但转瞬即逝,他想要问什么,但君临很忙,很忙,他什么都插不上嘴。
想了想,他就算了,因为即使插上嘴,他也只能说简单的单词,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太子苻坚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最亲的人会是你父皇之类的呢。”
君临道:“当然,父皇皇兄皇姐他们也算。”
“你忘记张崇华那厮以前也是你最亲最亲的小皇弟了吗?人家不是照样要杀了你,谁能保证你的师兄不会变呢?”太子苻坚漫不经心道。
君临道:“反正不会是师兄!”
“说起来,我有个疑问,师父你血影卫呢?传说你麾下血影卫神出鬼没、高手如云,现在在哪?”太子苻坚问。
“早就解散了。不过以前确实有。”君临叹息道,“想当年,我鲜花怒马,驰骋沙场,金戈铁马,气吞山河,麾下高手如云……”
君临还没说完,太子苻坚就有点烦躁,道:“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所有人都被排除了,到底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