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大感失望,难道正板令人发指的萧泽喝醉,居然还是平时那副冷淡的样子?
她正琢磨着怎么捉弄他,忽然,萧泽皱了皱眉,用手指轻轻揉了揉额角,看了看君临,面部表情微动,之后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君临一个发抖,刚才泽兄那表情是怎么回事?是在笑吗?君临顿时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笑这种表情出现在任何人脸上都没有违和感,但是出现在泽兄这种人脸上就很令人毛骨悚然了。
君临唤了他几声,他并不应声。
因为他睡着了。
得知他睡着了,君临还有一股不真实感。
君临对着睡着也是一脸严肃正直的萧泽叫了几声。
没有人应声。
唔,睡得倒是很沉啊。
君临没料到出现这种情况,枉她苦心经营,准备了烈酒泡的茶,最后居然没看到严肃正板的萧泽出丑,顿时她心中有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看到萧泽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样子,她又有一点愧疚感,于是她思索片刻,便把萧泽扶到床上,脱了他的靴子,并给他盖上被子,这才走出去。
不料君临刚转过身,衣袖就被“熟睡”的萧泽紧紧拉住了。
“咦?你是在装睡吧?哪有熟睡的人会抓别人衣袖的?刚才我叫了你几声你怎么不应?你小子是故意的吧?”君临道。
萧泽熟睡中,不说话。
“咦?我要走了,快松手。”君临惊讶于他的反应。
“……”他没说不松,就好像没听到君临的话一样,一反常态的固执,一使劲就把君临拽到身边,赖皮赖脸的把君临的衣袖全都揉在手里。
劲儿怎么这么大?
刚才我还把你拽过来了,当时你那么轻易的就被我拽过来,那时候我可看不出你劲儿那么大啊?!
君临腹诽道。
“泽兄啊,你松手,你松手我给你糖吃!”君临露出一个温婉善良的微笑,像是哄小孩一样哄他。
接下来,他抬起微醺的眸子看了一眼君临之后,一言不发,接着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昏睡过去。
君临的嘴角抽搐着,他是怎么了?平时那样冷漠严肃的他竟然也会赖皮?还扯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走?
是因为醉酒的关系吗?
大概是吧,不然又怎么解释他此刻的失态呢?
君临想把自己的衣服拽出来,却根本抽不出,就像牢牢的长在了他的手心里,君临不敢使劲,万一衣服坏了就不好了。
这可是君临唯一一件礼服了。
于是这位十二岁的前凉公主甚是无奈的看了看他,只得坐了下来,靠在床边。
萧泽静静的睡着,几丝乱发轻垂在光洁的额头上,墨色的长睫毛浓密纤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挺直的鼻梁,敞开的衣领里,精致的锁骨,玉质的肌肤若隐若现。
这样睡着的他,似乎也不是那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房间里的散发着幽冷清淡的檀香,不知不觉中君临也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
当萧泽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睁开眼就见到了一双墨色的眼眸正温柔的注视着他,那双眼眸的主人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昨晚你喝醉了。”君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萧泽瞬间就清醒了。
这时君临故作感慨,哀叹一口气,道:“你说你醉了就醉了呗,你非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好姐姐,死活都不让我走,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啊?”
萧泽手一抖,满脸的难以置信。
君临再接再厉,道:“不是我说你,泽兄,你一定是闷坏了,你昨晚喝醉了还非对着我胡言乱语,说的话啊,简直是不堪入耳啊!”
说完君临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萧泽的面无表情终于像是崩裂的冰一样,他目光冷淡地抬头望她。
君临连忙后退一步,手里拿着鬼月提防萧泽突然发难,道:“泽兄泽兄,你不要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要是有一句假话那就诅咒我这一生孤苦无依,永远嫁不出去!怎么样,够毒的吧?昨晚你说你并不讨厌我,你其实很喜欢我,但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
萧泽很少会做出打断人话这种失礼的事,此时他却是道:“休要胡说!”
君临内心窃喜不已,虽然她说的全是假话,昨晚萧泽喝醉了就睡着了,她找不到萧泽出洋相的机会,但她好像发现萧泽完全记不得昨晚的事情,于是她就心生一计,满口柴胡,想要骗萧泽。
嘿嘿嘿,污点不够,她就瞎说几个。
而萧泽恼羞成怒恰恰证明了他已经信了大半部分!
君临笑的痞里痞气,斜着身子,支着腿。见终于终于急的萧泽气急开口,心中更是舒畅不已。她叹息道:“泽兄啊泽兄,你现在否认也没用啊,昨晚可是你亲口说的,说你自己在我当初走了之后内心是多么的想我,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啧啧,没想到泽兄你居然也把我当哥们啊,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把我当敌人呢。”
萧泽毫不留情地说:“那,那只是酒后胡言乱语,你不要当真!”
君临沉思许久,道:“我觉得那是你酒后吐真言的可能大些。毕竟,我感觉我还是很讨喜的。”
“你不讨喜。”
“……难道你不喜欢我啊?”
说完君临在萧泽拔剑之前就已经哧溜一声窜出去了。
戏弄萧泽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萧泽自动请缨,要去益州协助会稽王萧昱赈灾。
益州瘟疫横行,上面高度重视,不久前晋明帝的皇弟会稽王便被派去赈灾。
虽然众人都把萧泽去益州的动机说的多么冠冕堂皇,但君临心里明白,萧泽真是为了躲自己而煞费苦心啊!
于是乎萧泽便带着一头病毛驴,几个看起来年纪有点大并且营养不良颇像难民的‘大内高手’去益州了。倒不是东晋太抠门,而是这次去需要低调而行。
只是没想到半路上又‘偶遇’君临了。
还未等萧泽说话,君临神秘兮兮的对萧泽说:“泽兄,我这次绝对不是故意来膈应你的。昨天我师尊说益州好像不是单纯的瘟疫,难民有些不是死于饥饿,而是死于一种诡异的毒药,师尊说此时益州恐怕有几个用毒高手潜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