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姜淑媛稳住不安的情绪，赶在柳云霄之前将这话说了出来，“与其听你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如直接一点，分手吧，我们的交易结束。”
柳云霄脸色苍白，血液直冲头顶，嘴唇也变得煞白，面部也渐渐失去表情控制。他没想到他说了那么多真心实意的话，姜淑媛依旧残忍地说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分……分手？”柳云霄的声音低入尘埃。
“你这次来不就是想和我说这句话的吗？我同意，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完成你之前的承诺。”
柳云霄根本没有听她后面说的话，所有情绪都凝结在“分手”那两个字里。
“我不答应……”
姜淑媛以为他口中的不答应，指的是他曾经答应过的事。于是有些不悦地说：“柳云霄，这可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这是想赖账吗？”
柳云霄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什么？”
“你之前答应将寒玉手里的高奢代言和优质资源都给我，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完成，你可不能转头就走，什么都不管了吧？”
姜淑媛越说越气愤，面部表情都跟着扭曲了起来。
“原来……你指的是这件事。”柳云霄很失望。
“那你以为是什么？我和你在一起，本来就图这些，哪有什么真情实意。”姜淑媛的语气淡漠冷酷。
姜淑媛说的话像一道道冰锥刺进柳云霄的胸口，冰寒入骨，将他的身体牢牢地冻住。
他上前抓住姜淑媛的手，眼神中带着期待：“淑媛，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么多年，你和我之间真的就只有利益关系。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真感情吗？一点都没有吗？”
姜淑媛想摆脱他的手，柳云霄的手指都透着愤怒和期待。她根本挣脱不了，像被紧箍住一般抽不出手。
“柳云霄，这句话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你自己。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柳云霄的眼神透着光：“我说有，你信吗？”
姜淑媛笑出了声：“有？有什么，身体的爱？你哪次来佳园华府不是为了和我上床，怎么？这就是你口中的真心吗？柳云霄，换个女人，怕也是一样吧？”
姜淑媛感觉到柳云霄紧握住她的手猛地一松，片刻，他双臂垂下，手也跟着落了下来。
她看到他的眼中竟有了泪水。
“原来一直以来，你都这样想我。尽管为了你，我做了很多违背良心和道德事，你都觉得我只是为了……为了和你……”
伤心、痛苦、失落……
姜淑媛已经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透出的情感了，此刻，她竟也被他感染了。
她开始反问自己：是这样的吗？这么多年，柳云霄对我的真心，我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回忆如泉涌，姜淑媛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幕幕过去的场景。
半夜，在一片狂风暴雨下，她突发急性肠胃炎。他发着烧，不顾身体将她送去急诊。
冬日，就因为她在电话中随口说了一句：在南方见不到北方的大雪。他便放弃工作日程，专程从外地赶回来，就为了陪她一起去北方看大雪。
还有，他为了她不惜得罪帝都集团的股东，只为了抢到最利于她的资源和商务。
甚至……
为了她，买下了整栋佳园华府。
……
这样的例子数不甚数，这些难道都是柳云霄伪装出来的真心吗？
姜淑媛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柳云霄对她的好独一无二。
“我知道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一直都是。挂着帝都副总的虚名，却像个木偶一样。别人在我的面前，极尽谄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不都是看在他宗年庆的面子上。背地里，表里不一，我只是他们口中一无是处的帝都傀儡。也只有你……淑媛，只有你，以最真实的面貌对我。所以，我不想分手，我不想我们之间只有交易。”
柳云霄悲痛的情绪如此明显，这是淑媛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他的痛苦。她原本想掩饰自己的心痛，使得他尽快做出决定，从而给自己一个理由远离这个地方，放弃这个人。
可她没想到，柳云霄竟然直接向她敞开了心扉。
她僵在那里，看着将头低入尘埃的柳云霄。她知道他在不停地流泪，只是不想让她看见。
姜淑媛不由自主地主动握住柳云霄的手，握住的那一瞬间，柳云霄的身体不自然地抖动。他没有将手缩回去，而是反手也将淑媛的手握紧。
他抬头，满脸泪痕。
淑媛伸手将他眼角的泪抹去，她的心口酸痛，顿时也忘记了刚才还一副无所谓，理直气壮的样子。
“云霄，我们之间的关系本就见不得人。分手对我们来说，或许真的是一件好事。宗佳佳是宗年庆亲自选定的儿媳妇，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将你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如果你继续和我在一起，只会毁了你的前途。”
柳云霄抬眸，满脸真诚地问：“淑媛，如果我像以前一样一无所有了，你还会不会……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姜淑媛没有说话，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骗他，说自己会。因为她还需要他，在他还是帝都总裁的情况下，她还需要他。
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柳云霄的眼神太真诚无暇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神。她怕他透过她恍惚的眼神看到她真实不安的内心。
她沉默，她躲避，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不会的……”柳云霄长吁一口气，像是将身上的重担卸下一般轻松，“我也是多此一举，其实你刚才就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什么？”姜淑媛惊恐。
“你说了，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们之间没有真情实意。尽管我说了我的心里话，你依旧表现的那般不在意。淑媛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柳云霄松开了反握姜淑媛手，脸上露出自嘲的笑。
“你……明白了什么？”姜淑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我明白了，当初在宴会上如果遇到的不是我，不是一个叫柳云霄的人。换成另一个人，即便是李云霄，张云霄，你还是会一样和他达成这份交易的。我说的对吗，姜小姐？”
又涩又痛的情绪涌上姜淑媛的心头，她明白了，无论她再做任何辩解，柳云霄也不会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