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连说话时的语调、神态都十分相似……
“这孩子,说话总是没大没小,”徐焕英笑。
苏锦阳愣神的功夫,一大滴钢笔水滴到请柬上。
眼见钢笔水就要沾到苏锦阳袖口,徐焕英赶紧扯住他手腕:“小心一点,我就说你这钢笔不行,都40多年前的东西了,现在的签字笔多好用啊,非得用它写。”
苏也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瞧一眼那支钢笔。
上面印着小狮子狗的图案,笔帽周围一圈金属也有些掉色了。
苏锦阳没说话,换一张请柬继续写。
他是特意用这支笔写请柬的。
因为这笔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一般小孩子不会记得2岁左右发生的事,但可能是记忆太深刻,苏锦阳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几个片段。
那天是他两岁生日。
原本高高兴兴的,最后却闹得很不愉快。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宝贝儿子还这么小,你们家就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让我儿子怎么抬得起头?”
保姆抱着刚刚两岁的小锦阳,刘桂芳全然不顾已经进了家门的苏也和苏宸硕,对着苏也弟弟指桑骂槐。
苏也弟弟也是一脸为难,小声劝:“桂芳,你可别说了!这事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不是爸爸和姐姐做的!”
刘桂芳仗着自己一胎就生了儿子,以为自己是苏家多么了不起的大功臣。
刚嫁进苏家时还一口一个‘姐’、‘爸’叫着,声音甜的都齁得慌。
可自从苏家出事,她整个人原形毕露,连装都懒得装了。
其实要不是侄子过生日,苏也和苏宸硕也懒得来看她这张嘴脸。
现在听刘桂芳这样说,苏也毫不惯着,直接轻声一哂:“有你这样的妈,他以后确实抬不起头。”
“你说什么?!”小锦阳都两岁了,刘桂芳头上还戴着额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刚生完孩子似的。
听到苏也的话,眼珠子鼓鼓的瞪着,像牛眼睛一样。
苏也双手插兜,不想在小孩子面前吵,转身去了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刘桂芳见她走了更来了精神:“真是人如其名,‘苏也’、‘苏野’,野人一个!”
她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紧接着就听一直默不作声的苏宸硕从容开口:“也:有容之意,海纳百川、心怀天下……这同时,也是你最缺的东西。”
刘桂芳没什么文化,苏宸硕前面说的她几乎没怎么听懂,但最后一句,她懂了。
刚要发作,苏也弟弟按住她手。
苏宸硕绕到被保姆抱着的小锦阳跟前,逗了逗他的小鼻子:“小锦阳,你喜不喜欢苏也这个名字?”
小锦阳咯咯笑着拍手,发音咿咿呀呀的:“喜……欢!”
刘桂芳使了个颜色,保姆不动声色地把小锦阳抱走。
可小锦阳越笑越开心,两只小手越挥越开,不小心勾到身后的热水壶。
眼见一整壶热水马上就要洒到他娇嫩的肌肤上,刘桂芳表情很惊慌、身体却下意识向后躲:“儿子!”
千钧一发之际,从厨房出来的苏也一把拉开保姆和小锦阳。
滚烫的热水贴着小锦阳眼前泼下,却一滴都没沾到他身上。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几秒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保姆怎么哄都哄不好。
苏也缓缓勾唇,从兜里掏出一件礼物,放到他手心。
他低头眨眨眼,是一只特别定做的钢笔,上面还有小狮子狗的图案。
那个年代没有卡通,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小狗、小猫之类的。
苏也之前见过小锦阳偷偷玩弟弟的钢笔写字,照着弟弟合同上的签名照猫画虎,却像模像样。
所以这次特意送他一支钢笔。
苏也摸摸小锦阳小脸,清笑:“你这小家伙的字儿,以后要是不练书法那真是可惜了。”
苏锦阳回忆着小时候的片段,指尖动作落在请柬上也渐慢下来。
后来女儿出生,徐焕英让他起名字。
当他看到襁褓中女儿的清秀眉眼,不知为何,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字。
‘苏也。’
别的什么都想不到。
在他潜意识里,女孩子最美好的名字,莫过于‘苏也’。
当时刘桂芳和徐焕英一致反对,但他还是执意这样做了。
好在刘桂芳觉得生的是个女儿,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也就没再管。
后来苏星的名字,她可是专门请算命师傅起的。
——
十天后。
京都最繁盛的商业大楼顶层是普通人不知道的工作室。
一共400多平,温馨的暖黄灯光下,旁边立着两排婚服。
有中式双面纯手工刺绣的秀禾服、也有西式镶满真钻的天价婚纱。
有简约却富有设计感的、也有欧式皇族华丽风的。
这是一家婚纱店,F国顶尖设计师开的。
新娘厅旁是新郎厅。
薄云礼今天是来量身的。
男人身高腿长,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
留着大胡子的设计师啧啧称赞,边量边在本子上记录。
林盏插兜瞅着旁边成排的高定西装,很是心动。
这位设计师一年只接一套礼服,而且要提前一年预定。
可据他所知,表哥不仅在他这儿做了新娘新郎的礼服,还做了所有的伴郎伴娘的礼服。
全部加急。
即便是最费工时的新娘礼服,也要半月内完工。
林盏瞅了瞅大胡子设计师的头顶。
秃了……
“对了表哥,我听说伴郎服已经准备好了?我试试呗?”
薄云礼转身让设计师测量背面,同时不咸不淡地看林盏一眼。
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林盏提醒:“之前你不是答应我?让我给你当伴郎的吗?”
薄云礼有些想起来了:“那个、情况有些变化。”
“?”林盏一听这话立刻急了:“我可是你亲表弟,你还能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伴郎?司擎?陆文彬?”
林盏想了想,好像他们也挺合适的,气势弱了下来:“那什么,我退一步也行!我可以跟他们一起当伴郎!你总不会嫌多我一个吧?”
薄云礼轻叹一声,似乎伴郎团这事,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略微思索片刻,摸了摸下巴,语气为难:“你跟他们站在一起……有些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