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火凤学派
当那炽热冷却下来之后，周围房间内的一切终于呈现在卡尔的眼前。
一个复杂且精美的机械钟，正在齿轮摩擦声中将分针再度往前推动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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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从一旁高大的琉璃窗口，透射进房间的清晨阳光向外看去。
卡尔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里就是普罗斯佩罗。
高耸入云的金字塔形图书馆，正在远处恒星投射的光芒下，展现出一种几何的棱角美感。
来往穿梭的小型浮空运输艇，如同一颗颗浮动于清晨中最后倔强的繁星般，借着晨曦撒下的光辉在远处的金字塔背景中上下浮动。
可这本该代表着繁忙于繁荣的景象，却让卡尔背后一凉。
那是战争的前兆。
更加糟糕的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千子在普罗斯佩罗之战中并没有全力反击太空野狼。
自始至终，只有黑鸦学派的阿泽克·阿里曼组织了一部分最基本的反击。
甚至最后，也是鲁斯把马格努斯逼到墙角才进行的对决。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千子们在备战！
这对于卡尔，乃至还没有到场的太空野狼来说绝对谈不上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这个消息对于卡尔来说，似乎要更加糟糕一些。
荷鲁斯之子、怀言者都是在他们尚且整体保持忠诚的时候，卡尔去捞回来的。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千子们在公然的备战。
这意味着，有很大的可能此刻的马格努斯已经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投入了混沌的阵营。
或者再具体一点，至少马格努斯倾向叛乱的一面此刻已然占据了上风。
而这对于要来捞人的卡尔来说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不过这里也不全是坏消息。
至少他此刻已经确定了这一次四神试炼的“主考官”。
还有谁能，开局就给他直接设下一个致命陷阱呢？
反正卡尔觉得这个人不可能是帝皇。
将视线从琉璃彩窗上那繁复精美的雕刻上移开，重新将注意力移回这间明显大上数圈的房间内。
环顾了一整圈后，一个新的疑问在卡尔脑中逐渐生成----阿巴蛋人呢？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被卡尔自己打消了。
他现在就是放在明面上的靶子，真正位于暗中作为后手的正是从未出场过的阿巴蛋。
这样一想，帝皇没有把阿巴蛋送到他旁边也就解释的通了。
“唉，也不知道蛋总被送到哪里去了。”
虽然对于这个结果他已经有了猜测的方向，但这种不好说的事情可以留到后面再思考。
默默叹了口气后，他重新将视线投向了房间内的其它摆设。
一个巨大的书柜，代表着曾经这具身体主人的博学。
哪怕是有着机械大典的卡尔，也不得不佩服这种博学。
毕竟除了机械之外，世间还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
而在这些方面，面对书柜中那些各行各业厚重的典籍，他也只能默默地点个佩服。
毕竟堂堂一个千子阿斯塔特，总不能跟他一样买书回来只是为了堆在书架上好看吧。
不过在目光扫视的过程中，一张挂在书架上的卷轴吸引了卡尔的全部注意力。
=7日试炼=
1x、 2x、3x、4x、5x、6、7
前面5天后面都被打上了一个“叉”，而如果卡尔猜的没错的话现在应该就是这个所谓试炼的第7天。
可一名早已身经百战的阿斯塔特，还需要什么试炼？
视线扫过身上的一处处预留接口。
那些用于驳接动力盔甲的预留连接口处，早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很显然，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为帝国作战了上百年。
然而就在卡尔思考那张挂在墙壁上的“日历”到底在代表着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的大门却突然被刷开了。
那并非是暴力的开启，而是一种高级权限的解锁。
这一点，作为机械大典持有者的卡尔很清楚。
但除此之外，他对于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罐头一无所知。
因此为了不过早地暴露真实情况，卡尔故意摆出了一副迷茫的眼神。
“卡尔·普里斯你没事吧？”
听到对方略带关切的慰问，至少卡尔悬着的心暂时落了下来。
不过他也清楚，在这些智者面前他不能露出任何一丝破绽。
因此目前摆在他面前的唯一方式便是“装失忆”。
反正亚空间力量这种诡异的玩意，偶尔出现一点意外也不奇怪吧？
尽量让脸部的肌肉保持一种放松，卡尔再次基础上摆出了一副迷茫的表情。
“你是谁？”
显然那个身着大号红色终结者动力盔甲且佩戴着不少功勋饰品的伟岸身影，被卡尔的逆天回答震惊了。
或者说与其称之为震惊，将其称为一种悲哀更加合适一些。
卡洛菲斯--千子第六学会连长。
他看着眼前这名一脸茫然的“兄弟”，感到了一股深深地无奈。
那个诅咒根本无法解除。
这种毫无意义的“实验”只会让千子不停的陷入疯狂与迷茫。
可对此情况，卡洛菲斯没有任何办法。
那是原体的命令。
诚然他不得不承认，原体的出发点也许是好的。
可现在就让所有的千子们直面那曾经被视为禁忌，且夺走了无数千子性命的“血肉畸变”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一切都很赶，那种感觉似乎就是有某种未知的压迫正逼着原体不得不这样做那般。
而这种“赶”的后果，很显然是灾难性的。
诚然这套他们结合了死亡守卫最新提供的安抚技术，可以大大的提高“永久镇压”血肉畸变的概率。
但为何不等技术再成熟一些呢？
实际上除了黑鸦学派的阿泽克·阿里曼--千子首席智库馆长外，自从7日试炼启动至今，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成功的镇压住体内的血肉畸变。
对此，一众千子学会连长们曾经多次向原体提出异议。
可对此情景，原体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
那座宏伟的殿堂大门，至今也没有打开过哪怕一秒。
甚至没有任何一名学会连长被允许进入那间宏伟的大厅。
但即使如此，这项恐怖的实验依旧在继续进行着。
击败“血肉畸变”，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每一名千子都愿意拼尽一切去尝试。
为何千子渴求知识？
因为他们与其他可以专注于战斗的阿斯塔特们不一样。
血肉异变，如同利剑般时刻悬停于他们的头顶。
那是一种根植于基因层面的潜在暴走危险。
也正是因为这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刻悬停于千子们的头顶，千子们才渴求着一切的知识，并寄希望于这些知识能帮他们摆脱这个所谓的诅咒。
不过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在一次马格努斯与莫塔里安的信件往来中，借着商讨如何应对尼凯亚审判的机会，莫塔里安分享了一项堪称禁忌的技术。
=如果无法从基因层面根治，为何不试试向死而生呢？=
伴随着附赠的调和“音律”，名为7日试炼的计划便就此诞生。
一次次地激发受试者体内的基因序列，使其在一个尚且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暴走。
然后再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受试者完全免疫这种暴走，或者说与暴走达成一种“共生”。
这便是7日试炼的由来。
疯狂、激进、不计后果。
这是马格努斯对于莫塔里安给出建议的最初评价。
实际上，最初没有任何一个千子正视过这个计划。
直到--那一艘名为拓展号的飞船挣扎着来到了普罗斯佩罗。
虽然卡洛菲斯对此没有任何的证据，并且这些也仅仅只是一众连长的推测。
毕竟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被原体分享了那场会谈中的秘密。
可自从那之后，如同那艘此刻依旧停泊在普罗斯佩罗上空的拓展号一样，普罗斯佩罗上的一切都变了。
一切的学术研究都被原体强制叫停，转而开始了这一场场的试炼。
对此，卡洛菲斯可以说已经有些受够了。
他们是帝皇的战士，他们不应该莫名其妙的像这样去“送死”。
敌人强大并不可怕，甚至卡洛菲斯隶属的火凤学派，更是千子中以战斗擅长的学派。
比起预知未来或者看穿敌人的思维，他们更善于利用灵能汇聚成焚灭一切的烈焰，净化任何敢于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
胆怯一词，显然不因该出现在卡洛菲斯的字典里。
可勇敢并不等于愚勇。
在几乎没有通过率的试炼面前，那怕是卡洛菲斯也感到了一丝绝望。
实际上他很清楚“血肉异变”的原理。
但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也很清楚其中的恐怖。
那是一种绝望。
=唯一能够阻止血肉发生狂乱变异的屏障便是你的意志力=
=但当伱身处其中的时候，你时时刻刻都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终将虚弱不堪，无力抗争=
在体内翻涌的灵能浪潮中，血肉异变将会从基因层面瓦解任何意志力。
而莫塔里安给的只是一个辅助仪式。
借助这个辅助仪式，千子们可以被人为的从血肉变异的边缘“暂时拉回来”。
因此就衍生出了7日试炼的假设----这种痛苦能否通过适应来与之“共存”？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第一名参与实验的阿泽克·阿里曼便是最好的例子。
那是一种堪称完美的状态。
充沛的灵能，清醒的意识，没有血肉畸变的掣肘的千子首席智库馆长阿泽克·阿里曼，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可就在所有人都为此欢欣鼓舞，以为血肉畸变将就此成为千子的历史时，意外却发生了。
如同受到了某种诅咒般，7日试炼的致残率开始大幅飙升。
“7日试炼”为何被7日框定时间的上限？
正是因为这种试炼，一旦进行第8次便会100%的彻底暴走。
那是大量千子们用鲜血换来的教训。
但这并非意味着8次以内就是绝对安全。
实际上，只要一涉及灵能，就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确定性。
7日试炼就好像一场赌博，一场随时可能会输掉全部本金的赌博。
而对于一名智者来说，还有什么痛苦能比“丢掉全部智慧与记忆”更加痛苦呢。
看着眼前表现出一脸迷茫的“卡尔·普里斯”，火凤学派第六学会连长--卡洛菲斯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悲伤。
在这个备战的节骨眼上，他又失去了一名曾经并肩作战的“老友”。
毕竟对于一名千子来说，他脑中的知识便可以算一半的战斗力。
而且和之前的太阳辅助军一样，千子们并非是一只只独狼。
只有在互相依靠的灵能战阵中，他们才能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
并且对此深信不疑的千子们，哪怕在001.m31的尼凯亚智库禁令后依旧对于新定下的条款，阳奉阴违。
而显然，一个失去了学识与记忆的战士，在那种规模的战争中只能拖后腿。
虽然至今原体也没有透露任何的敌人信息，但光从此刻普罗斯佩罗上“天罗地网”般布设好的防御设施中，身经百战的卡洛菲斯也能猜出这次的敌人绝不简单。
“不过那不是你的事情了，我给你安排了专门的休息室，希望你能回忆起那些被遗忘的知识。”
听着卡洛菲斯，以一种平淡的口气介绍完目前的情况。
卡尔的心也逐渐凉了半截。
（这不完犊子了？）
好家伙，这次是马格努斯伏击直接莽过来的太空野狼？
这可真是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这意味着，此刻马格努斯就算没有完全堕落，也可以算是读条读到99%了。
至于这个试炼，很明显第8次就是奸奇早已挖好的坑。
先给一点甜头，然后彻底坑死这很符合祂的风格。
并且如果普罗斯佩罗上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般的陷阱，卡尔甚至怀疑自己这趟莫非是来救狼王鲁斯的？
那艘卡娅率领的坚韧号，怎么还就停在普罗斯佩罗不走了？
她们什么时候到的？
她们现在是被关起来了？
阿巴蛋人跑哪里去了？
一切依旧处于层层迷雾当中。
好在听完卡洛菲斯的介绍，卡尔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下一步需要去见的人----千子首席智库馆长阿泽克·阿里曼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卡尔相信这个阿泽克·阿里曼此刻一定还是忠于帝皇的。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趁机摸出去了。
可就在卡尔思考等会如何偷偷跑去见阿泽克·阿里曼时。
前方带路的卡洛菲斯确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停下了脚步。
当他转身时，卡尔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一种诧异。
“你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