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冲上去!”尉迟顺提着刀,冲在队伍的最щww..lā
将旗就在他的头顶上舞动,北周将士紧紧追随着尉迟顺沿着陡峭崎岖的山间小路向前。
自从斥候一直没有传递回来消息,尉迟顺心中就惴惴不安,而之后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哨骑更是在米仓山中发现了南陈军队的身影,这个消息送来,尉迟顺就彻底坐不住了。他很确信,李荩忱肯定是对尉迟迥下手了。
虽然尉迟迥手下兵马不少,但是尉迟顺清楚,自家爹爹手中没有多少粮草,也没有攻坚的器械,所以一旦被困在山谷之中,那就真的是进退不得。
所以在和韦孝宽的前锋交接苍溪谷防务之后,尉迟顺马不停蹄的赶往米仓山,不断的派出斥候打探。不过似乎李荩忱早就已经预料到尉迟顺会来,所以同样派出了不少斥候封锁消息。
这些斥候多数都是賨人,对这大山的熟悉远胜于北周斥候,所以每一次只有少数几个斥候能够带伤回来,却没有任何值得尉迟顺拿来用的消息。最后无奈之下尉迟顺只能直接前往冷水沟,这两日双方斥候遭遇的次数日益增多,让尉迟顺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李荩忱的主力肯定还在冷水沟,而自家爹爹肯定也被困在冷水沟。不知道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心中多少也清楚李荩忱很难真的直接将尉迟迥麾下这么多兵马一网打尽,尉迟顺心中还是有些惴惴,毕竟这战场形势已经变得越来越诡谲,现在说什么他都没有胆量相信。
尤其是李荩忱这个对手,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难以预料。
“将军,前面就是冷水沟了,我们在冷水沟的西北侧发现了敌人安营扎寨之后留下来的痕迹,只不过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一名仗主快步走过来。
“斥候没有什么发现?”尉迟顺沉声说道。
那仗主摇了摇头,正想要说话,一名斥候快步跑过来:“启禀将军,发现敌人的斥候,不过这些敌人斥候就站在不远处山顶上,似乎并没有想要向我们靠近的意思。”
“嗯?”尉迟顺和曹孝达都下意识的抬起头。曹孝达率先问道:“你们能够确定是敌人的斥候?”
“这······”那斥候顿时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将军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这着实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而尉迟迥一拍手掌:“对方斥候不过来,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斥候,快,把舆图拿过来!”
曹孝达早就已经将舆图摊开,手指在冷水沟附近划过,重重敲了敲:“根据地势应该是对的上的,此处山谷正好适合埋伏,应该就是这里了!”
“左翼,右翼左右包抄,迅速控制谷口!”尉迟顺看都不再看,径直扭头大吼一声。
之前斥候肯定已经将他们的行踪暴露了,所以尉迟顺根本就没有偷偷摸上去的意思,反正尉迟迥就在那山谷中,是肯定动不了的,所以他们只要利用兵力优势杀过去便是。
“这尉迟顺可要比咱们想象中来得快。”与此同时,那葫芦形山谷的谷口,杜齐也收到了斥候送来的消息,不由得感慨一声。这几天斥候消息几乎没有断过,尉迟顺这一路可以说是风驰电掣而来,一刻都没有耽误。
“毕竟是他老子嘛,怎么可能不救!”一名仗主笑着说道。
“就你话多!”杜齐回头呵斥一声,旋即招了招手,“告诉弟兄们,准备撤退!”
几名幢将和仗主早就知道了李荩忱的命令,此时忙不迭的答应。
看着四下里散开的手下,杜齐下意识的撇头看了一眼山谷之中,这几天他制造出来各种大军围困的假象,着实是费尽了功夫,现在这日子终于到头了。
不过杜齐也能预料到山谷之中的尉迟迥面临着怎样的困境,想必这位北周成名已久的老将军饿着肚子并不好受吧······若是可能的话,自己这辈子还是不要和他为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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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顺很快就平平安安的见到了自己的爹爹。
尉迟迥此时正拄着佩剑端坐在山谷中的一块石头上,而一名名士卒以尉迟迥为中心或躺或坐,虽然大多数人饿的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但是他们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战斗队形,护卫在尉迟迥身边的费也进利以及几名亲卫依旧目光炯炯,打量着冲进来的人。
当看到尉迟顺旗帜的时候,所有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说明冲进来的不是敌人,否则他们就算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也得和这些该死的家伙好好较量较量。
“少将军,你们总算是来了。”费也进利急忙站起来。
当注意到尉迟顺和曹孝达两人的脸色都不对劲的时候,费也进利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尉迟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自家爹爹,小心翼翼的说道:“外面······只有不到一百个陈国蛮子,见到我们出现,跑的比猴子还快,某已经派人去追了,不过估计是追不上······”
费也进利顿时瞪大眼睛,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高大的山谷只留下了一线天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曾经人数众多的南陈军队竟然已经一声不吭的转移了。李荩忱只是用百人就将尉迟迥的五千人堵在这山谷之中进退不得足足两天!
“李荩忱!”费也进利咬牙瞪大眼睛。
而尉迟顺和曹孝达担忧的看向尉迟迥。
尉迟迥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
如果是别的将领领兵,恐怕这样足够尉迟顺笑掉大牙的同时将对方狠狠的呵斥一通,可是领兵的是尉迟迥,就算是给尉迟顺一百个胆子,他也只能将这滑稽而残酷的事实小心翼翼的说出来。
轻轻叹息一声,尉迟迥闭上眼睛,原本端坐如磐石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向后倒去!
“爹爹!”早就盯着尉迟迥的尉迟顺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喊一声,扑了上来。
而费也进利苦笑着说道:“老将军这两日一直坚持一日一餐,将自己的粮食和水都留给受伤的弟兄,又担心李荩忱会趁此机会进攻,所以坚持不休息,能够支撑到现在,末将心中唯有佩服。”
曹孝达听闻,也只能缓缓侧过头,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