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最后的黑暗
天乾的皇宫，被割裂成两个部分。
一个是，被禁卫死死守卫、安静没有打斗的大殿；另一个，则是人间炼狱，满地鲜血与尸首的后宫。
禁军退回大殿后，就将大殿正门关上。
他们死死地抵着门，阻拦活死人禁军的闯入，也将外面的战乱，与宫人的惨状拦在了门外。
大殿正门重余千斤，门一关上，哪怕上方破了一口子，也安静了许多。
可是，他们仍旧关不住，后宫众人凄厉的惨叫声。
在真皇帝无声的默许下，殿内没有一个人说话，只面色凝重的或站或坐。
萧王与林慕七靠在一起，面上有叹息、有怜悯，但也只有这么多了。
再多的，他们也做不了。
叶长陵被林慕七带来的暗卫，挪到了安全地方。
暗卫检查过后，确定他还活着，就没有再管他。
当然，也管不了。
大殿内金碧辉煌、富丽华贵，可既没有吃食，也没有药物，他们没办法救治叶长陵。
安顿好叶长陵后，暗卫就在萧王的示意，跃到大殿破口处，守在上方，不许活死人禁军，从上方进入。
“轰……轰……”外面的活死人禁军，不断撞击大门。
随着他们的撞击，大门从稳如磐石，到现在的不断晃动。
殿内所有人都知道，这大门撑不了太久。
只要给外面，那群活死人禁军时间，他们早晚能冲进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可还是坚定地抵住大门。
能多撑一刻是一刻，只要撑到援军赶来，他们就赢了。
周亦然听着外面的打斗声，以及宫人的惨叫声，实在坐不住，小声地对林慕七道：“我想去找我师父，我不放心他。从大殿到冷宫这条秘道，虽然不算隐秘，但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一个人过去，动静不大，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不建议你去……这群人最先出现的地方就是冷宫。你师父人在冷宫，属于第一波被屠杀的对象。都这个时候了，他要么躲了起来，要么早就出事了，你去了也没有用。后宫太乱了，你无法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找到他。”
前殿离后宫，有很长一段距离，等林慕七等人，知道活死人在后宫，屠杀宫中的太监、宫女与后妃时，活死人禁军已经杀了许多了。
周亦然很清楚，他师父的本事，也知道林慕七说得没有错。
这群活死人禁军太可怕了，他师父要是扛不住，他过去除了添乱，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后宫一声比一声高的惨叫声传来，周亦然又实在坐不住。
“我很担心他。”周亦然红着眼睛，眼泪都要出来，他看着林慕七，想要得到林慕七的支持。
林慕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如果周亦然有萧王的本事，不，不需要像萧王这么厉害。
哪怕周亦然，有暗卫这样的能力，她也不会阻拦周亦然去后宫找他师父。
可周亦然除了逃命、隐藏的本事好一点，其他的都不行。
他此刻出去，那就是送命。
“我知道，我去找他也帮不上忙，可我真的很担心我师父。假皇帝的身份被揭穿了，我周家的仇也算报了，我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师父帮我良多，现在却因为我的缘故，陷入危险，我无法坐视不理。”周亦然知道，林慕七是为他好，是为他着想，可是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
师父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实在放心不下。
是以，哪怕是死，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疯到这个地步。”疯到为了灭口，屠杀皇宫所有的人，简直可怕。
要知道，整个皇宫可是有上万人，就算那群活死人不知道累，要迅速杀掉这么多人，也不是易事。
当然，他们更没有想到，假皇帝手上，居然有这么多活死人。
他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周亦然摇了摇头，他站起来，郑重地林慕七行了一个大礼：“萧王妃，周家的事多谢你了。如果……如果我遭遇了不测，请你将我与周家人埋在一起。”
林慕七叹了一声，正要点头，就听到萧王道：“援军快到了。”
周亦然怔了一下，不解地看向萧王：援军到了，与他去找他师父，有什么关系？
周亦然不明白，林慕七却明白：“援军到了，就意味着混战开始了。皇宫会更乱、更危险……假皇帝知道援军到了，也会更疯狂，更不顾一切，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他最后的疯狂。”
林慕七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真皇帝：“援军一到，假皇帝知道大势已去，便会集中火力攻击大殿。大殿会很危险，会比遭到，活死人血洗的后宫还要危险。”
“此刻，整个皇宫都是战场，都是炼狱。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你找到你师父又如何，你没能力保护他，你们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都逃不掉血洗的命运。”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在混乱的大趋势下，他们无力改变，也逃不掉，除了认命外，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场混乱不结束，皇宫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你去不去并不重要。你去了拯救不了任何人，你不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萧王要告诉周亦然的话，林慕七知道，周亦然已经想明白了，可还是提了一句。
周亦然颓废了跌坐在上，笑得比哭还要难看：“我们只能认命，是吗？”
“你还有别的选择？”林慕七反问。
周亦然僵硬地摇头：“你说得对，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坐在这里等……等这一场混战结束，等最后的结果出来。”
“人老成精。你师父能在宫中，活这么久，且还知道这条秘道的存在，他肯定有办法活下来，别担心。”林慕七拍了拍周亦然的肩膀，叹息地劝说了一句。
周亦然担心她师父，她其实也担心，被天乾宗室掳来的天医城沈家人。
可她知道，现在担心也没有用。
在结果没有出来前，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萧王似有察觉，轻轻地拍了拍林慕七的背，低声道：“他们不在皇宫。”
不在皇宫，便逃过了这一场劫难。
林慕七轻应了一声，闭上眼，靠在萧王的肩膀上。
“轰……”又是一阵巨响，而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