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傻,定会躲着不出来。”熊二耸肩道。
“这便是天道。”叶辰缓缓道,“你我皆知的,它是天,你我皆是蝼蚁,你我能算计得了天魔帝,天却不允许你我,扰了他的计划,它是无情的,你我与它而言,并无区别。”
此话一出,熊二和夔牛顿的蔫了。
正如叶辰所说,他们是卑微的蝼蚁,天魔也是如此,在天道面前,一切的算计,都是徒劳,纵他俩联手,也破不了禁制,更遑论,天魔帝还坐镇此地。
“这般等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熊二叹息一声。
“天魔帝的宫殿,可有宝贝。”夔牛问道。
“没有。”叶辰回道,“天魔帝穷的叮当响,哪会藏啥宝贝。”
“那就好,继续等。”
几人谈论时,又有人进来,乃是两个黑袍人,皆蒙着黑袍,连气息也被遮掩,一个拎着铁棍,一个拎着斧头,都披散着长发,双目猩红,浑身煞气浓厚,眸子猩红而暴虐。
这二位,该是天魔的巡逻兵,专门负责天魔帝宫的安全,一尊巅峰圣王、一尊大圣级的巡逻兵,阵容足够强大,若在外界,绝对是横扫八荒的存在。
“你二人,速速退出天魔域,违令者,格杀勿论。”两巡逻兵幽笑,一语森寒刺耳。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叶辰幽笑,一步踏碎苍穹,一剑劈了上去。
“找死。”两巡逻兵怒喝,抡起了手臂,一刀一棒齐齐砸来。
磅!哐当!砰!轰隆!铿锵!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三者大战,动静甚是庞大,斗到酣处,叶辰一指戳穿了巡逻兵眉心,而巡逻兵,则斩断了叶辰一条手臂。
噗!噗!
鲜血飞溅,巡逻兵被斩的身躯炸裂,仅剩元神体,仓惶逃窜。
叶辰紧追不舍,手握戮仙剑,杀气滔天,欲要彻底绝灭。
奈何,那巡逻兵太滑溜,眨眼间遁出了很远,待停下时,已是一片混乱人影,一股脑扑来。
那厮,俨然已吓尿了裤子,哪敢逗留,转身就遁,遁着遁着,便跌进了一个坑洞,那坑洞漆黑一片,其内雷电肆虐,闪烁着电芒,滋啦作响,一看便知,是一处陷阱,准确说,那是一个坑中坑。
叶辰追至,却被坑壁阻挡,不得近前。
“你妹的,坑老子。”叶辰骂骂咧咧的,又一次转身,遁出了天魔域,一口鲜血喷吐出了,脸色煞白,险把肺都咳出来,他的一条手臂,还被斩落在地,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真够猛啊!”夔牛唏嘘啧舌。
“这里果然不简单。”叶辰深吸了一口气,抹掉了嘴角血迹,虽受创颇重,可他的眸光,依旧坚韧,只因他笃定,天魔帝必会寻过来,而这片空间,必藏着天魔帝的秘密。
“走吧!再往南边,距离那天魔皇帝的寝宫,便愈发接近了。”夔牛提议道。
闻言,叶辰点头,自坑洞爬出。
刚走几步,他脚步便踉跄,似失了力量,方才站稳,便又倒在地上,浑身虚弱无力,连御空,都难做到了。
“老七,咋了?”见状,夔牛忙慌扶住了叶辰,满眸疑惑。
“我需休息一段时日。”叶辰喘息着说道,话落便昏厥了过去,一路从诸天追来,历经生死劫难,又连闯五大禁区,精疲力竭的他,早已濒临极限,此番醒来,并非为修炼,是真想休养一下。
“这....。”夔牛皱眉,但未多问。
说着,他抱着叶辰,施展了土遁,潜入了地底。
这片地底世界,古老而幽暗。
一望无际的黑土地上,除却一座座坟墓,便只剩杂草萋萋。
这些,便是天魔帝埋葬先辈之地,以供后代祭拜,以期有朝一日,能将先辈复苏,再造天魔,统治九州,成就伟业。
可惜,数百万年岁月悠久,先辈却毫无反应,或许,是已魂归冥府,亦或许,是已堕入轮回中,这等事,不止一例,每隔千载岁月,总有先辈尸骨曝露人前,而新的先辈,便会顶替上去,这等事,屡见不鲜,天魔帝宫也不例外。
此刻,夔牛便抱着叶辰来了天魔帝陵。
这片陵园很辽阔,比先辈的坟冢,还更大一分,且阴风嗖嗖的。
这里,葬着的可不是普通的天魔,皆是一尊尊盖世狠人,纵在沉眠,依稀间,也能嗅到天魔的威压,饶是夔牛,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叶辰趴伏在他怀中,形态惨烈,半边残废的肉躯,淌流着璨璨的鲜血,他的胸膛,也布满了剑痕,纵无伤及本源,却也差点儿给他撕成两半。
夔牛心疼的直搓手,不用想便知,这一路追来,遭遇了怎样的凶险。
叶辰伤的最重,不止是肉躯,连圣骨、筋脉和本命器也染满鲜血。
“不急,俺家小猿皇有的是疗伤丹药。”夔牛一手捂着叶辰胸膛,另一手摸向储物袋,翻出了不少疗伤丹药,一颗颗塞给叶辰。
然,任他如何灌输真元,叶辰都没丝毫反应。
“咋回事儿。”夔牛皱眉道,一张驴脸,写满了凝重。
他之话语,无人回答,叶辰昏迷不醒,他的意识清晰,可肉身却僵硬,如石化的雕像,动弹不得。
不肖多时,天魔帝的陵园便传来嗡隆,听这声音,有东西进来了。
“谁,谁在捣鬼。”夔牛怒吼,豁的抬了眸。
他望见了一个身穿铠甲的天魔,乃一尊圣君,其身材雄壮,肌肤黝黑,头悬一杆乌金战矛,腰挎黄金战戈,手握一面银色盾牌,如山岳巨大,浑身萦绕着魔煞,霸道的魔性,让夔牛感觉压抑。
铮!铮!铮!
夔牛注视下,四根乌金铜柱,突兀显现,每一根铜柱,都插在一座棺木上,其上,刻满符文,刻画着玄奥的图案,交织在一块,组合成封印之术,锁着四根铜柱。
“封天铜柱?”夔牛蹬的后退了一步。
不怪他如此震惊,实乃那四根铜柱,与封天铜柱一般无二,而那封印之法,更与封天铜柱,一模一样。
“封天铜柱。”随着一道缥缈话语响起,天魔帝陵中的一个漆黑漩涡中,蓦然浮出了一道人影,仔细聆听,正是天魔帝,竟无丝毫预兆,就从黑洞冒出了。
“吾乃天魔帝,尔等何人。”天魔帝瞥了一眼,淡漠道,“擅闯天魔帝陵,该死。”
他话语平凡枯寂,恍似无情的冰窟,一句话,便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压抑感。
“帝君,我们并非有意侵扰,乃误入。”夔牛慌忙解释道,“这小娃伤的忒重,需尽快救治。”
“滚出去。”
天魔帝的话语,冰冷无比,如似九霄雷霆,震得整个地底空间,都晃荡不堪。
“你....。”夔牛勃然大怒。
然,不待他开口,便见叶辰豁的睁开了眸,一掌拂手,拍灭了封天铜柱。
他的举动,使得天魔帝侧眸,微眯着眸盯着叶辰,眸子深邃无比,透射的幽芒,如寒芒似利箭,一缕缕的逼视,能慑人心魄。
夔牛愣了,不明所以。
而他的诧异,只是暂时的,叶辰已挥手,将他送出了地底空间,还是那句话:别添乱。
夔牛欲说什么,却被叶辰打断,只见他缓慢起身,一步踏碎岩壁,直奔地表。
天魔帝伫立于苍穹,静静俯瞰,睥睨八荒,好似能隔着层层空间,看破叶辰身份,他神目璀璨,如似星辉。
对此,叶辰置若未闻,双手结印,召唤周天,聚集磅礴的天地灵力,汇入体内,强行驱逐了混沌鼎的杀机。
“好诡异的秘法。”天魔帝轻喃,神色变幻莫测,竟是看不懂周天演化,更看不透叶辰体内的秘辛,他曾在大楚待过一段岁月,叶辰的周天仙轮天道,他再熟悉不过。
“帝道级。”蓦然间,天魔帝双眸微眯了一分,窥看了叶辰体内的天道,那是属于大楚周天的道则,他自认识,却想不通,究竟是何人在操控他,而操控他者,又是何等存在,他堂堂天魔帝,竟也无半点察觉。
“这是哪。”叶辰的喃呢声响起,缓缓睁开了双眸,映着昏暗的月光,环视着漆黑夜空,记忆瞬间涌出,在那片昏暗的世界,他看到了天魔帝的陵园,也看到了一座古老的祭坛。
“你醒了,伤的怎样。”夔牛窜了出来,跑到近前,才发觉叶辰浑身染血,尤为刺目。
“死不了。”叶辰摇头笑了笑。
“啥玩意儿。”夔牛拎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几粒丹药。
“疗伤的,拿走。”叶辰随手接过,塞入嘴中吞了。
“你是不是疯了。”夔牛骂骂咧咧道,“疗伤的丹药,给他吃,你不要命了啊!”
“我有数。”叶辰一笑,盘膝坐下,默念周天心法,以御气疗伤。
夔牛撇嘴,终是放下玉瓶。
虽不知叶辰为嘛把疗伤丹药给天魔帝,但既他执意这么做,必有缘由,他相信叶辰,绝对值得相信,因为叶辰,不止一次创奇迹。
轰!砰!轰!
他俩聊天时,地底嗡隆越发强盛,似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地底冲撞而出。
叶辰不语,只静静疗伤,待伤势稳定,方才起身,扫看着漆黑的地底世界,他能确定,这是天魔帝陵,至于那个庞然大物,必是天魔的兵器。
他不惧怕天魔兵器,可天魔大军太多了,如今的他,已是油尽灯枯,再受不得折腾,一旦再有伤,那就扯淡了。
“你....。”夔牛话未落,便见漆黑大墓中,飞出一道血色人影,速度极快,仅一瞬,便临近叶辰和夔牛,猩红的血发飘荡,阴森枯败的老躯,浸满魔煞,滔天的嗜虐与暴戾之气,遮掩了乾坤,碾塌了大地,亦笼暮了万物。
“帝君。”夔牛色变,当场跪了,如一个仆人,恭敬的匍匐在地,神色兢兢业业。
叶辰神色平淡,也不敢妄动,只静静望着血发人影。
那是一个人类修士,身披黑袍,头戴斗篷,蒙着黑纱,看不清长相,可其魔煞之气,足够骇人,一股股魔煞,肆虐汹涌,席卷浩宇,其威力,甚是可怖。
“吾名冥帝。”天魔帝淡淡道,无喜悲哀乐,唯独只剩戏虐,如似一尊魔王,俯瞰苍生。
“冥帝。”叶辰猛皱眉,听闻过此人,也早已猜到,此番亲见,的确很难让人置信,昔日在天魔域,他便曾听闻过冥帝的传说,天魔帝的师弟,同样是准帝境,却是远胜天魔大帝,乃诸天史诗级的人杰,与炎皇齐肩。
这一瞬,叶辰脑海嗡鸣,似忆起某些古老的事,冥帝,乃大楚第十皇的师兄,昔年,大战天魔域,他与冥帝皆受创,冥帝被斩,跌进了无间炼狱;大楚第十皇被天魔大帝诛灭,堕入了幽渊黄泉,两尊旷世狠人,皆陨落。
他之心颤,是对冥帝的忌惮,同阶的冥帝,竟屠了大楚第十皇,这等战绩,太过吓人,纵巅峰状态下的他,也自问做不到,这也更加坚定,天魔大帝不会饶了他,这一战避免不了,或许,此刻已有诸多天魔帝,已在路途上。
“你,果真是叶辰吗?”冥帝幽笑,话语颇是悠悠,似能穿越千百载岁月,望尽了沧桑,似已认定叶辰就是叶辰,那一代的大楚圣体,纵死,依旧璀璨耀眼,连大楚第十皇,都败在他手中,其潜力之逆天,无法估量,最主要的是,那张面容,与传说中一模一样。
他的话语,让叶辰顿悟,也豁然开朗,终是搞明白了,先前的天魔帝陵,便是天魔大帝的坟冢,他的出现,触动了天葬禁制,引来了天魔帝的残魂,而且,那天魔帝残魂,还认得他,如今看来,这些都归功于那枚铜钱。
“你....。”
“你可听过一句话。”叶辰淡道,并没有解释,反倒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话。”冥帝问道。
“天劫,毁了天玄门。”叶辰缓缓收眸,话落,转身便走。
“天劫?”冥帝喃喃自语,神情迷茫。
这边,叶辰已消失在地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