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深!是小深吗!”
电话里面的声音在绝望嘶吼着。
张韫深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又怎么了?”
“他们要砍掉我的手指头!快来救我……”
几声哭嚎,紧接着就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你是张勤的儿子对吧?”
张韫深迟疑了几秒,“……对。”
“张勤他欠了我们五十八万,今天之内必须还上,否则,断他三根手指。”
“嘭——”
是刀砍落在桌子上面发出的声音。
接着,张韫深便能从手机里听到张勤杀猪般的尖叫声:“小深!快来救我,找你姐,找你姐去!”
张韫深看了眼手机上的时候,未到十一点,校门还没有关上,“地点。”
“花源酒吧负一楼,你来,会有人带你去。”
“好。”
张韫深二话不说就穿上了衣服,出门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校门口零零散散的小情侣刚出去完了一天,这才紧赶慢赶的回到了校园。
张韫深拢了拢衣服,快速的出了校门。
他自然是不可能和林静涵说的,她是他的亲姐,不是他的提款机。
林软更加不可能,她帮了他那么多忙,要是被张勤那不知好歹的人知道,林软就会平白无故多出不少麻烦。
京大大门口外。
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马路对面,副驾驶上坐着的人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身上散发着阵阵阴冷之气。
司机正望着校门口,“少爷,人出来了。他上了一辆出租车。”
靠在椅背上的人动也不动,他只说了一句话,“跟上。”
是一道特别好听的声音。
车缓缓开动,不近不远的跟上了前面的出租车。
花源酒吧。
这个时间点,成年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闹腾的街,不少人进进出出,欢声笑语的。
激情澎湃的DJ舞曲在外面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里面五彩缤纷的彩灯。
张韫深站在外面踟蹰不前。
“张,韫,深。”
身后传来好听又很熟悉的声音。
张韫深惊讶的转过身,看到那人的真面目,越发的诧异了,“你是顾默禹?”
顾默禹眼里带着戏谑,“你竟然来这种地方,看不出来啊。”
“我,我不是。”张韫深一些窘迫,半天憋出一句话,“我,我是有事才来的。”
顾默禹忍不住笑了,“你说谁来这儿不是有事才来的,来这里不就是找事儿吗。”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张韫深张了张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是,的确与我无关。那……再见。”顾默禹冲他单眉一挑,随意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
张韫深直到看见顾默禹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他才又转过身来,看着花源酒吧的门口,煞有其事的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挪动脚步进去。
激情澎湃的音乐越发的刺耳,数不清的人在舞池里随舞者扭动着自己身躯,冲天的叫喊声让张韫深捂住了耳朵。
五光十色的彩灯晃得人眼疼。
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他费劲找了半天才找到楼梯,这里有两个人守在楼梯口,见他要下去,问道:“先生,你有邀请牌吗?”
张韫深迷惘的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两人挡在张韫深面前,“先生,这里没有邀请台不准入内。”
“可是,可是他们说会有人带我下去的。”
“请问先生您的姓名。”
张韫深抿了抿唇,心跳如擂鼓,但他假装着镇静,“我叫张韫深,我是来找张勤的。”
一人面色不改,道:“先生,请随我来。”
楼梯里面只安装了一个昏黄的小灯,堪堪照着附近的路。
带路人很熟练,在前面走的很快。
但张韫深扶着扶梯,不敢加快速度。
越往下走就越黑越安静,上面那般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到这,就听的模模糊糊了。
带路人见张韫深走的过于太慢,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每隔一分钟都会站在原地等张韫深跟来。
两人好不容易下完了楼梯,站在一道紧闭的双门面前。
带路人输入密码,门自动的打开了。
里面的声音就听的很明显了。
比上面还要兴奋,有摇骰子的声音,还有纸牌的声音,更多的是人的哭喊声还有高兴的大喊大叫。
总之,乌烟瘴气的。
张韫深进去见到这幅场景,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里,这里是一家大型赌场!
“先生随我来。”
张韫深忙收回目光,呼吸加快,腿也忍不住的发软。
他完全不知道后面他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他是肯定没有那么多钱替张勤还的,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
带路人目不斜视,往里面走。
张韫深看着一路上各种各样的赌局,整个人都刷新了世界观,看着他越发的心惊胆颤。
他完全想不到张勤是怎样找到这种地方来的!
带路人在一扇黑色的门前站定,并未开门或者敲门,只转身对张韫深说:“先生,地方到了,请进。”
张韫深攥紧了手,又深吸几口气,不停的做心理建设,良久,他抬手推开了面前的一扇门。
出乎意料的,里面是一个很干净也很简约的房间,整体成黑白设计,放置了大量精美的艺术品。
张韫深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些他只能在电视上面看到的东西,他的目光放在了地上被绑成一团的人身上。
书桌旁的靠椅上面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是什么人。只是他两边都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看起来像是黑社会的。
“小深,小深!快来救我!”地面上被绑着的人像一条长虫一样,不停的往张韫深身边蠕动,“钱,快给钱我!”
“你就是张韫深?”
站在书桌旁的一个人开了口,他穿着黑色短T,双臂露出了青龙刺青,发达的肌肉显得他整个人气势磅礴。
张韫深看着他呆呆的点头,不敢说一个字。
那人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粗着声:“钱呢?”
张韫深咬了咬下嘴唇,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他嗫喏着:“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