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场是建立在五六十米高的雪山上。
这个时候人还挺多的,顾栖南多付了一些钱,两人去了一处地势险要也没有人的地方。
穿好护具装备,顾温秋站在最高处,毫不犹豫的往下滑。
风呼呼的迎面吹来,周围不断后退的风景,伴着透心凉的冷意,顾温秋心难得平静了不少。
停下来的时候,顾温秋脱下护帽,眼圈竟是红的,不知是冷的,还是其他的。
“我交了一个朋友,他一边说他喜欢我,一边和别人搞在一起,最后干脆玩消失,我哪儿也找不到他。”
顾温秋一口闷酒下去,心情又糟糕了不少,自从遇见了蔺石,她的酒量精进了不少。
“你可以帮我找他一下吗?”
顾温秋看向顾栖南,满满的乞求。
顾栖南答应了,“信息发给我。”
“蔺石。”顾温秋头低了一些。
“还有呢?”
顾温秋头低的更低了一些,“没有了。”
顾栖南抿了抿唇,“你什么都不知道,和他在一起你得到了什么?”
“他,他给了我很多未曾得到的……感觉,我觉得这就够了。”顾温秋看着顾栖南,“虽然我没有他的照片,但是我能将他画像画出来。”
“你,画画?”
“嗯!”顾温秋眼神坚定,满是自信。
后来顾栖南成功得到了一张画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所谓最像蔺石的画像。
“后来找到了吗?”林软问道。
“没。”顾栖南摇头,“后来是蔺石自己出现给她打了电话。”
林软托在下巴,看着顾栖南,“姐姐就这样去找他了吗?”
顾栖南温顺的揉了揉林软的脑袋,“是,很没骨气的回去了。只是后来她又来了两次,一次比一次伤的很。我记得最后一次,她哭了整整三天。好了,说了这么久,去吃饭吧。”
“好。”林软刚站起来,顾栖南的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很陌生的声音,“顾医生在吗?”
林软猛地转过头,“阿南,有人来了!”她急了,她急了,“我,我,我怎么办?!”
“没事,不急,去里面坐坐。”
林软跑过去,坐在里面,将帘子拉了起来,遮得严严实实。
是小四进来了。
“顾医生,是那病人家属又在闹了。”
顾栖南站在桌前,看了眼里面,“随她去闹。”
“可是,可是她说她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希望顾医生你能去一趟,或者,或者她可以过来”
“我过去。走吧。”
小四在前面带着路,一边说:“她说她是有条件的,希望顾医生你能够再看看她儿子。”
顾栖南双手插兜,步伐缓缓,淡淡开口道,“她自己知道是遗传,就不要幻想能够在活个七八十年,要是没有大量的钱换昂贵的机器吊着,她儿子现在就已经是一捧黄土了。”
“她要是早意识到,就不会三天两头的闹一闹了。”
——
“妈,我看还是算了,这钱啊虽说是花了,但什么用处也没有。这管子拔了算了。”
“别说傻话,小安,简应医生昨天刚往卡里打了八十万,差不多够了。”唐如波轻轻摸了摸小安拿插着针头的手,眼里既是心疼,又是疲惫之意。刚四十的年纪,她头上已有不少白发,脸上皱纹也不少,特别是眼尾部分,竟像是个快到五十的人。
“妈,别人没有义务每次给我们那么多的钱,要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凭什么?!”唐如波眼里又浮起那熟悉的浓烈恨意,咬牙切齿,又愤愤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欠咱们家一条人命,她就该这样!”
病床旁的机器上的血压指标持续上升,小安呼吸加重,嘴里还在劝着,“你知道的,妈你知道的,爸他……”
“闭嘴!”唐如波声音大了些,小安被吓了一跳,他看着面前疯疯癫癫,陷入魔怔的妈妈,眼泪从眼尾滑落在了枕头上面。
他的妈妈本该不是这样的,她喜欢穿着旗袍,盘上那一头乌黑顺亮的头发,精心打扮自己,然后拿着书缓缓走上台,正在众人求学的目光中,一笔一划写着最好看的字。
说话更是端庄稳重。
这一切翻天覆地的改变都是因为他。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小四一进门就看到了面前氛围不对,仪器上显示的血压值更是远远高过了一般值。
顾栖南跟在小四身后进来的。
唐如波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从小四身后跟来了一位人。她脸色瞬间就变了,笑嘻嘻的连忙站起来,“顾医生您来了!”
顾栖南直话直说,“你想起了什么?”
“先看病,先看病。”
顾栖南神色有些不好,他侧眸看了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孩,又看着唐如波,道:“这人是救不好的,身体底子不好,加之骨癌是遗传性的,更何况变异后的癌性是罕见性的。他最多……活一年。”
唐如波呆呆的,一个不稳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摇着头,嘴里喃喃低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抬起头,眼里似有不灭的期冀的光,“顾医生,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她突然跪倒顾栖南脚边,手还没碰到顾栖南裤腿的时候,他迅速的退后并往旁边移了几步,并未让唐如波跪拜自己。
“顾医生!我求你了!”
顾栖南面色没有一点点波动,似是个绝情的人,“我此次来,是想问你关于云锦初中的事情。仅此而已。”
“可是,可是……”唐如波神色有些闪躲,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完整的话来。
“医生,你是在找人吗?”
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
是病床上的病人。
顾栖南朝他走去,“云景初中当年那场爆炸案你记得吗?”
小安努力回想了一会,“大概是记得的,爆炸案我虽然不在现场,但我听我妈讲的,一共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位是我爸爸,另外两人,一位是老师,还是一位是,是保安。还听说他们俩是两口子,只留下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