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当真欠扁至极。
白忧直想冲上去把人揍一顿,然而“人多势众”的村民们却似麻木,不仅没人提出异议,反而一个个听话的加快动作,将早准备好的灵石主动收进男子丢出的储物袋中。
白忧怔怔中,发现楚宵为也成了其中一员,而他刚刚护若珍宝的布包里面,放的就是灵石。
将灵石放进去后,白忧分明看到他脸上的愤恨与不甘,却没有反抗。
灵石在玄灵大陆用途广泛,可换东西可换食物,还能用来炼器,投喂灵宠增强灵力。
三百灵石对这些老弱来说,当真不是一笔小数目,也不知大家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众人一一上绞了灵石,到最后,几个拿不出灵石的人便被灵犬分隔在众人的对面。
长着一双绿豆眼的矮个男人目光不善扫过四人,“灵石呢?”
一个妇人战战兢兢道,“家里已经实在没东西可换,周边的灵石也都被挖光了,尊使通融一下,等下个月一定……”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高个男人一鞭子甩过去,正抽在脸上。
那妇人当即痛得跌倒在地,抱团打滚。
“阿蓝……”中年男子见状,忙冲上去护着妻子,
另两名妇人则被那只黑色灵犬扑倒在地,矮个男人便也抽出鞭子,打在二人身上。
白忧这才注意到那鞭条不知用什么制成,上面全是倒刺,这一鞭打在人身上,当真皮开肉绽。
“主上圣明,照顾这方圆百里为数二十个村庄,你们得主上庇护,竟连三百灵石都不肯交,是不将主上放在眼里?”那绿豆眼的男人冲天抱了抱拳,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不将主上放在眼里的下场便是这样,你们可记住了?”
四人滚在地上哀嚎不止,根本答不出话。
周围村民也只是瑟缩发着抖,却无一人敢上前帮忙。
白忧却是再也看不下去,抽出长剑就要冲过去救人,然而还未付诸行动,就被身旁一位妇人揽腰抱住。
“不要,不要……”那妇人口中惧怕的叫着,却又不敢太大声,怕被打人的男子听到的模样。
白忧听她叫的凄惨,心下莫明有些难受,且她现在是十二岁的身体,力气不敌女人,竟是挣脱不开。
也就这一会工夫,四人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绿豆眼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个翠玉小瓶,照着那四人身上洒出点黑色状似粉末的东西。
粉末沾了血便化成数千只仿佛蚂蚁的小虫,疯狂的吞噬着那四人的皮肉血液。
剧痛之下,四人已经叫不出来,只在地上不停滚动以减轻疼痛,却是徒劳无功,须臾之间,就成森森白骨。
完全没料想会发生这一切的白忧整个人都呆住。
其它村民皆缩成一团,仿佛对这样的血腥场面已然麻木。
那绿豆眼的男人嘻嘻笑着收回玉瓶,“看到了吧?这就是背叛主上的下场,每月都要来这么一次,你们怎么还是不长记性?下次再有人交不出灵石……”
他说着一顿,目光定在白忧身上,不,该说是白忧手里的剑。
那把剑通体银白,如冰翠一般,薄如蝉翼,一看就是把不错的灵器。
男人过去一把夺了过来。
白忧怔怔之中未觉,剑被抢走才反应过来,朝男人扑了过去。
男人见她竟想抢回去,冷哼一声,抬起一脚将白忧踹翻在地。
这一脚是缠了灵力的,白忧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震荡发痛。
唇角一湿,她抬手一摸下才发现是流血了,另一只手却已经被男人踩住,鞋底狠狠的碾压着。
“嗯……”五指连心,白忧发出一声痛哼。
男人一脸不屑,“主上若能瞧上你的东西,那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若不是留下你们这些奴隶进献灵石,早把你们都杀了!”
说完,那只沾满泥土的鞋子移到白忧胸口位置,狠狠踏了下去。
眼前似有血雾飘过,一阵阵发黑,白忧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白忧睁开眼睛,就见楚宵为坐在身边。
她当即下了一跳,猛得从木板榻上坐起,扯痛胸前伤口,一声闷哼,“嘶……你怎么在这里?”
“要不是奶奶让我照顾你,你以为我想在这儿?”
楚宵为正拿着一块布巾装备往白忧额头上扑,见她如见瘟神般的表情,本就不怎么情愿的表情更冷下来。
“你既然醒了,就快离开这里,别再为我们惹麻烦。”随手将布巾放在一边,下了逐客令。
白忧先是目睹了村民惨死,又被夺剑羞辱,这会儿心情无比难受复杂,若被别人指责,或许就沉默了之,换成大魔头,就自然不愤。
“我惹什么麻烦了?”
“自不量力。”楚宵为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觉得自己有多大本事?”
白忧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难道我要见死不救?看着那四个村民被害死?我知道自己本事不够,但也无法冷眼旁观!我没你那么冷血!”
最后一句话出口,楚宵为的脸骇然变色,放在腿上的手蓦然攥成了拳。
白忧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重了,但想想这人长大后的种种做为,又不算冤枉了他。
“往前三百里就是天门分支一派,你的剑一定在那里,我不耽误你送死,你也不用在这里愤愤不平。”沉默半晌,楚宵为开口道。
“走就走!”白忧本来也没打算多留,麻利下床。
楚宵为口中的天门她是知道的,可以算是书中仅次于楚宵为的反派。
那是由众多能人异士组成的邪派,同她日后拜入的云宗刚好是两个极端。
天门的人恶事做尽,声名狼藉,很多事她现在都能如数家珍,加上之前的遭遇,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惩恶扬善,已然忘记自己还不是日后的圣尊大人。
才走几步,未到门前,胸内一痛,不知怎么膝盖一软,白忧通的一声跪在地上。
刚好遇到楚奶奶拄着拐杖进门来,那模样倒像行个大礼一般。
“是我奶奶,你不用如此行礼。”楚宵为在旁边凉凉道。
白忧的脸忽青忽白,愤愤瞪过去。
她先入为主对大魔头讨厌至极,大魔头却不知怎么也很讨厌她,难怪是宿敌,天生宿敌!
楚奶奶俯身将人扶了起来,“地上凉,快去床上坐。”
“谢奶奶……”白忧对温柔慈爱的人最没抵抗力,乖乖过去坐下。
“不是大家想见死不救,而是怕连累更多的人。”楚奶奶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隔壁村的人,就是因为部分人联合反抗天门的人,才会被屠村……其实我们这些土埋半截的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关系,可是村里还有那么多孩子,我们不能拉他们一起……”
白忧这才明白自己先前与楚魔头的对话都被楚奶奶听去了,一时心中愧疚又惶惑。
原来那些人不是麻木不仁,不是冷血习惯,而是害怕连累大家。
一人反抗,全村人都要受到牵连,为人父母,可以不顾惜自身,又哪能不顾惜孩子?
这招真是太狠毒了!
“就没想过逃吗?”她冷静下来问。
“想出城去,就要有天门的令牌。”楚奶奶说着,疑惑皱眉,“孩子,你进城办事该有天门的人发放的令牌才对,然而刚才宵儿帮你查看伤势,却没在你身上发现什么,是不是弄丢了?”
令牌?白忧茫然,她是被系统送到这里的,不是从城门入内,哪里会有什么令牌?
心下一沉,意识到身陷困境,自己是凭空冒出的人,别说令牌,连出入城的记录都不会有,俨然已经成了村中一员……
那也就是说……
“每月三百灵石,但愿你能凑够。”楚宵为嘲弄的声音传来。
白忧瞪过去,死鸭子嘴硬,“我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楚宵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那表情显然是不信。
其实连白忧自己都有些不信。
二十个村子总有几万人,这么久的时间却没一人想到办法逃离,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聪明才智,但也绝对无法忍受坐以待毙,困死在这里。
……
竞演结束。
唐沁和组员们留在台上谢幕,主持人上台,场面话的夸赞了几句。
凭心而论,唐沁这组其实演的不错,小男主的演技非常好,把那种仇恨和麻木表演的很到位。
唐沁中规中矩,没锦上添花,但也没拖后腿,台词背的熟练,比许佳纯要好。
“没想到,她这次还挺用心的。”听着台上主持人和唐沁互动,温绵玉凑到陆从絮身边,小声说话。
陆从絮随手将收音麦关掉,道,“这次节目在宣传上花了不少钱,是要把第一季做出口碑的,若能在节目上出彩,她下部剧就能够稳拿女一,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怪不得……”温绵玉想说怪不得许佳纯不在意,但考虑到本人就在后面,还是没说。
许佳纯是有金主捧的,这次来节目也就是随便赚点钱,就算不能从节目出彩,也不耽误金主愿意砸资源,给女一。
所以许佳纯才会连台词都背不顺。
“下面到我们第三组竞演,我们唐老师的唐朝队,大家给予热烈的欢呼,为我们唐老师加油。”台上,主持人结束了第二组的部分,开始为第三组热场。
温绵玉回过神来,朝台上看去,大屏幕上滚动了唐仲言的唐朝队特写。
这一队可以说是高手云集,戏骨就分到两个,另外还有沈茵和洛知凡这种人气选手,可以说是综合实力比较好的一队。
“不知道他们演什么。”温绵玉这几天排练太投入了,都没时间去洛知凡那边串门。
“是个比较玄幻的重生故事,沈茵饰演女主似乎重生后有了异能,我看道具还有一只猫。”陆从絮和唐仲言是比较熟的,,对他们那组剧本熟悉。
“这么有意思啊?”温绵玉听着都觉得不错。
“恩,因为那只猫不太配合,他们排练了很久,弄得沈茵一直在抱怨唐仲言。”陆从絮道。
“沈茵?抱怨唐仲言?”温绵玉只感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小学员居然敢抱怨导师?
“忘记告诉你了,沈茵和唐仲言在谈恋爱。”陆从絮给她解释。
“……”温绵玉。
真是意外。
原来节目组的“师生”恋不只她这一家?
台上,第三组竞演终于要开始了。
主持人报幕,“第三组竞演《重生》,竞演开始!”
……
南雪诗睁开眼睛,一只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正按在她脸上,那是一只爪子。
爪子的主人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此时正低着头,用它那双琉璃一样的瞳孔凝视着她。
近在咫尺的毛嘴动了两下,发出与人类一样的声音。
“你总算醒了。”
猫说话了!
这个念头让南雪诗吓了一跳,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诺大的房间中灯光昏暗,红彤彤的有些渗人,墙边摆着几个案台,上面供着各种她不认识的神像。
之前说话的那只白猫在她起身后,跳上了她面前的一个案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再次开了口。
“方城镜快来了,我们长话短说。”
它湛蓝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竖线,两只前爪优雅的叠在前面,徐徐道,“你已经死了,是我救了你,让你的灵魂复活在这具身体上。做为交换,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经它提醒,南雪诗渐渐想起醒来之前的事。
在冰冷的湖水包围下窒息,沉入漆黑一片的湖底,她确实是死了。
被声称会照顾她一辈子的未婚夫亲手推入水中。
“一会进来的男人,叫方城镜,是我要救的人。他接下来的一年里,会遇到许多诅咒与灾难,你按照我说的方法做,帮他避开一切,事成后,我会把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送给你……”
白猫语气严肃的说着,话到一半瞳孔突然眯起,尾巴也警觉的立了起来。
南雪诗还未来得及问个明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砸门声。
她转头间,白猫跳下神案,嗖的钻进了下面的柜子里。
同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逆光中,四个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身高笔挺,凤眼微扬,相貌英俊同时也自带几分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