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开唱主歌第二段,妞妞这时赶紧把好的麦克风递给沈彻。
一场小意外圆满化解,后台的工作人员却有点暴躁:“都说了那个麦克风有问题,谁拿给秦修的?”
“对不起对不起,上面急着要,我没看清楚就递上去了。”一个声音嗫嚅道。
Jessica听着后台工作人员的对话,又看了看台子上唱歌的五人,表情有点不好。
现场唱了两首歌,接下来就是签售环节。真的坐在长桌后开始签名,沈彻才觉得太小看偶像这个职业了。粉丝真的太给力,每个人都是至少三张,只为了和心仪的偶像多说几句话。签售的时间是两个小时,都能把人坐死,还必须马不停蹄地写写写,五个人里签得最快的就是尹龙一,他只签“龙一”两个字,有时候签快了跟他拖地板时一个风格,他还是签名桌最后一个,老在那儿敲桌子:“沈彻你快点啊!”
沈彻心说我已经够快了好吗,要不换我签你的名字你签我的名字试试?
有时粉丝排队等不及,直接越过他先给秦修了,其实修字也难写,但秦修还是写得飞快,然后直接把CD传给方圆。
沈彻啊一声,埋着头小声说:“那张我还没签呢……”
秦修低头继续以100码的时速签名:“我帮你签过了。”啪嗒又一张CD签完递过去,抬手和粉丝握了握,“谢谢。”
沈彻又涨姿势了,这也行啊?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果然在修字旁边签了一个彻字。小女生一副不能更满意的样子。
“方小美你能快点吗?”尹龙一又在那边喊了,“你那名字直接画个圈就得了呗!”
粉丝只当是队友间开玩笑,也都没当一回事地笑笑。
可是沈彻看得出来,方圆是真紧张,他有点看不过去了:“那尹龙一是不是也直接写个阿拉伯数字1得了啊。”
尹龙一气得都要站起来,然后秦修淡淡地头也不抬地说:“不想签1签2也可以。”
“秦修!”
尹龙一这么一吼,下方“修一”的CP粉又打起鸡血了,尹龙一只得哑巴吃黄连,硬憋下这一口气。
签售进行了两个小时,还有一大票粉丝没有签到,于是不得不又延长一个小时,结束时已经差不多快天黑了。粉丝的热情让人印象深刻,即使已经拿到签名,仍久久地逗留在现场,直到全场签售结束。
保姆车挨个儿送五人回去,方圆最先下车,然后是沈彻和秦修,Jessica目送沈彻秦修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对身后的尹龙一道:“尹龙一,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下午的表演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尹龙一问,然后才会意地瞪大眼,“你以为那个麦克风是我故意拿给秦修的?”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转向贺征,“这也太好笑了!”
可是这次连贺征都没有说话。
尹龙一感受到车厢里沉闷的气氛,难以置信地看着好哥们和女经纪人:“你们不会是认真的吧?凭什么觉得是我陷害他?!我怎么知道那个麦是坏的?”
Jessica道:“那把麦克风递上来,你第一个递给秦修。”
尹龙一眼睛鼓得老大:“所以就是我故意整他?!”他又看向一旁沉默的贺征,无比光火,“好!好!之前是你们说我不团结,所以我才把麦克风第一个递给秦修,现在看来老子根本就不该趟这浑水!”
Jessica从车窗玻璃的倒映里扫一眼火大的朋克青年,摇摇头。适时车子正开到公司大楼下,她让司机停了车,躬身下车前顿了顿,朝车里两人道:“该说的我都说得差不多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车门合拢,保姆车又再度汇入夜市的车流中,车厢里静默了半晌,尹龙一到底还是没能沉住气:“……你也觉得是我故意整他?”
贺征皱了皱眉,最后说:“我相信你。”
尹龙一这才稍微松一口气。
“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是我兄弟,”贺征道,“所以这次我信它是意外,但是Jessica和其他人未必这么想,现在关注TAKEFIVE的人越来越多,你再不喜欢秦修,都必须收敛起自己的脾气。”
尹龙一沉着一张脸没说话.
签售活动一直持续到情人节前夕,全国各地四处飞,除了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的签售,其间还要接收各个媒体的采访,五个人经常是累得一上车就呼呼大睡。
反而是妞妞的精神特别好,往往是边吃薯片边跟后头的人唠嗑,结果一回头才发现五个人都睡死了。
不过签售本身空前成功,EP不仅发售当天空降销量榜第一,一周的签售后,累积周销量更是达到十五万张,比预期值高出出三分之一,高层都吓了一跳。在唱片业普遍不景气的市场下,占比依然占到同期内地唱片总销量的五成,可谓力压群雄。这段时间网络,报纸,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TAKEFIVE的报道,风头一时无两。当然怀疑这销量其中有分水的人也不少,但是当有粉丝自爆光是他们一个私人论坛的组员就总共认购五千张时,置疑的人纷纷哑口无言了。就算这些销量不是冲着音乐本身来的,但无可否认它们都是实打实的销量。目前为止近八成的销售都是走的地上渠道,二渠道则是刚一上架就纷纷断货,否则销量应该更为惊人。
这一天为期一周的全国签售终于结束,五个人下了飞机,都集体松了一口气。
回到阔别四日的公寓,沈彻和秦修两个人都累得不得了,秦修洗完澡出来,在沙发上等着洗澡的沈彻已经捱不住睡了过去。贺兰霸正走过去一脚把人踹醒:“特么已经鼻塞了还这么睡。”说着从茶几下摸了一盒药丢过去,“把药吃了。”
沈彻双手捧药:“老师,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楼上下来正准备去厨房找吃的欧哲伦:“沈彻你为什么放弃治疗?”
秦修见沈彻吃了药屁颠屁颠跑去洗澡了,进了厕所还高兴地嚷嚷:“校花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啊,很好闻!”
秦修冷哼一声:“你就只有躲在厕所里才敢喊我校花的命。”说完低头扫了一眼茶几,一愣,又俯身拿起来,瞪大眼难以置信。
那盒药居然是息斯敏……
浴室门后的卷毛青年边搓澡边哼歌儿,秦修走到门前,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问:“吃了药你觉得怎么样?”
“感觉很好!药效杠杠的!”
秦修对着那扇门目瞪口呆,你说贺兰霸没戴眼镜拿错了就算了,你吃药以前也不知道看一下吗?你这么整天穷乐呵是从小就吃错药的后遗症吧!
其实沈彻洗完澡出来把自己裹在沙发上时,也觉得那药效有点玄幻,刚刚才通气的鼻子这会儿又塞回去了。这会儿正值二月中旬,气温又创新低,七十平米的大客厅,空间又高,足足七米,沈彻裹了两床被子还是冷得慌,只觉得鼻塞状况更严重了。
半夜两点,凯墨陇潇洒地午夜回归,扫了一眼蹲在茶几前翻药的卷毛青年:“那盒感冒药过期半年了。”说着一面将大衣挂在玄关衣架上。
“啊哈?”沈彻抬头,一把鼻音,用手指压压鼻子,无奈地坐回沙发上,“这也忒难受了。”
“鼻腔内有水肿就会导致鼻塞,这种水肿随冷空气进入鼻腔就会加剧,所以理论上来讲,如果将两只鼻孔都塞住,阻止冷空气进入,就能有效缓解水肿。”
沈彻觉得这种因噎废食的法子一听就不靠谱,可是对方是凯大手,或许其中也有些道道:“那不会憋死?”
“那要看你塞什么,塞称砣肯定会憋死。”
“像这样?”沈彻心领神会地塞了两坨纸巾进鼻孔里。
因为客厅只看了玄关的小灯,光线有点暗,凯墨陇看着沈彻,一时眼睛里只有两团白白的东西,他点头:“很好。”
沈彻就这么塞着鼻孔爬上沙发睡觉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沈彻闻声睁开眼,看着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凯大手。
“从物理的角度来看,你只要保持侧卧的姿势,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上面一侧鼻孔就会被打开。虽然这不能保证你双鼻通畅,但是至少有一个进气通道,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办法。”
沈彻赶紧拔了坑爹的鼻塞,选择侧卧。
午夜三点,秦修被楼下接二连三的喷嚏身吵醒。
拉开门外面一阵寒气扑来,他裹了裹大睡袍,站在二楼扶栏上,偌大的冷清大厅里,沈彻正扯了一把纸巾擦鼻子。
觉察到头顶的动静,卷毛青年抬头一看:“我吵醒你了?”
“下面是不是很冷?”秦修问。
“也没那么冷啦,”一听秦修担心自己,沈彻心里就热乎,忙想让对方宽心,冲楼上的人一笑,瓮声瓮气地道,“你别担心啊。”你男朋友我扛得住~
果然那张笑脸就是看不得,秦修嘴角蠕动了一下,声音低低地道:“要不然你到我屋里来睡?”见卷毛青年当即一愣,冷冷一挑眉,“别想太多,只是到我屋里暖和点。”
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敢说要啊……沈彻笑笑,钻进被窝躺下:“不用了,我多睡会儿就暖和了。”
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秦修只得给自己找台阶下,装做没听见,硬邦邦道:“算了,看你可怜巴巴的,上来睡吧。”
“啊?不用了,真的。”
“我让你抱上自己的被子上、来、睡。”.
沈彻抱着被子站在秦修房门前,不得不说,小屋子是暖和多了,和楼下简直是天渊之别。不过想到要和秦修一晚上共处一卧室,还是忒不好意思,把被子铺在书桌前的地板上,都不敢抬头去看房间主人。
秦修坐在床边,看了这一出简直匪夷所思,站起来,走过去弯腰就把地上那床被子提起来:“我让你睡地板了吗?”
沈彻跪在地上,抬头愕然:“总不好意思让你睡地板啊。”
秦修气不打一处来:“我们两个男人为什么不能睡在一张床上?”
沈彻瞪大眼,心说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敢想太多!”秦修指着沈彻鼻子,“抱被子上床,各睡各的!”
床是双人床,但毕竟不是KINGSIZE,两个一米八几的爷们各自裹了一床被子,睡下去连翻身都不好翻,一翻过去必定对着对方的脸。两人都是背对着背睡的。沈彻一开始还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睡到自己熟悉的床铺上,再加上这几日的疲惫和感冒的症状,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
半个小时后,秦修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首先是沈彻睡觉竟然有声音!虽然不至于打呼噜,但是因为鼻子塞了,只能用嘴呼吸,所以一直发出任海曾形容过的,猪一样的哼哼声。
其次是沈彻的睡相,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秦修第三次把那只打到自己胸口的手甩开,才消停了没一会儿,那家伙的脚又搭在他腿上。
四点半,秦修终于忍无可忍地坐起来一把拉开台灯,脚粗暴地蹬在沈彻身上:“起来!给我起来!”
沈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时背后腰上凶狠的一踹,直接半个身子都翻下了床。他爬起来撑在床边左看右看一脸懵懂:“怎么了?”
“不睡了!”秦修把被子也蹬了下去,下了床,“这还让人怎么睡?能跟你一起睡觉的人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沈彻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睡相太差:“我是不是踢到你了?”
“你睡觉就睡觉你像只袋鼠一样蹬来蹬去的干什么?”
沈彻特别抱歉:“以前跟任海睡的时候他也有说我睡相差,我还是下去睡好了。”
秦修倏忽睁大眼:“你以前跟任海睡?你们那房子不是两居室吗?”
沈彻弯腰抱起一地被子:“是两居室,但是其中一间是原来房东的书房,只有一张床,我就跟任海一起睡的。”说着站起来,抱着一大团被子隔着床铺冷不丁对上秦修阴晴不定的眼睛。
“上床。”秦修忽然说,语气阴沉。
“还要睡啊?”沈彻丈二和尚。
“不睡了,”秦修将怔忪的卷毛青年连人带被子一推就按倒在床上,恶狠狠道,“我要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