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医院看兰文旭了?”
“嗯。”小临把脱下的鞋子放好:“他身体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袁莫施术把与灵异事件有关的记忆从兰文旭脑海里清除,他醒来后,只记得自己因为想念姐姐去了之前常去的小庙,之后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用刀刺伤,然后就晕过去没了意识,是追踪凶手的周飞等人及时赶到救了少年的性命。
这件事本来应该与小临再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她被兰如馨舍生救弟的做法感动了,所以冒充她的朋友,常常去医院看望兰文旭。
“那天还好有释一在,否则我们就惨了。”这个奇怪的和尚出现的突然,离开也很突然。小临忙着观察兰文旭的状况,一转眼释一就不见了。
“嗯,他很厉害,不过你最好不要和他接触。”
“为什么?”小临想起袁莫二人对待释一的奇怪态度,不禁有些好奇。
“这个人……”袁莫斟酌着用字:“目的性很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那么他是坏人?”
袁莫笑,他喜欢小临这种非黑即白的天真。
“这样吧,我告诉你他的故事,你自己来判断。”
那年我和朱厌去完成成为制衡者的任务,这个任务相当于你们的毕业考试,只有顺利完成任务才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制衡者。不过这些任务一般都比较简单,毕竟只是一些虽有灵力但资历尚浅的年轻人,这些任务一般来说会是驱逐相对来说较弱的恶灵,我和朱厌也不例外,被分配去某地驱逐一只成了气候的狐狸。
世人总说狐狸擅媚,这一只正印证了此种说法。它化生成人型后非常有吸引力,这倒不是说有倾国倾城的美色,但她的眼神着实让人无法忽视。那种带着笑,却又十分冷漠的眼神,即使是在人群中,也能毫不费力注意到。
她杀了很多人,总有男人会自动送上门去。
我们很快找到她,必须承认,即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我也有一瞬间的失神。可是那个人们口中迷惑世人杀生无数的妖孽,却陷入了爱情的陷阱。
说来好笑,很多本来没有复杂感情的生物拼命修炼,不过是为了成为像人类那样拥有七情六欲,可是最终让它们断送生命的,就是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感情。
即使是得到了充足的情报,我和朱厌依旧决定观察几天后再动手。本以为会跟踪不多时就目睹她妄图杀人,然后我们就及时出现,救人于危难之中,那时候毕竟还是年轻,英雄情结还是很严重的。
可是我们足足跟踪了七天,却没看见她伤害任何一个人。每天,她都只是守在一间普通的小屋里,白天的时候浇花种菜洗衣,天黑就睡觉,同普通人的生活没有两样。这让我们有些疑惑,情报不可能有错,可是眼前的事实更不容辩驳。
第七天的晚上,我们躲藏在草丛里,夏夜里的蚊子可真是要人命,偏偏因为怕被发现而不敢施法驱逐。
“喂。”朱厌的左眼被咬得红肿一片,看上去好笑极了:“我受不了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要不然放弃任务会去问个清楚,要不然不管那么多直接杀掉她了事。”
我沉默,不光他有这样的想法,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时,有人来了,确切的说来的是一只花妖。相较于动物,植物想要通过修炼获得灵力更为不易,如无奇遇,需要经历长久的时间,通过这种孤寂考验的,大抵有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性子,或者看清一切性情寡淡,对什么都不甚上心;或者乖戾任意,根本不愿受任何约束,这只明显是后一种。
“怎么,你还是固执己见?”花妖怒气冲冲的声音状若雷霆,即使在屋外的我们也能清楚听见。
“对,我依旧坚持。”狐狸的声音平淡如水。
“这样只会害了你!”我觉得头顶有惊雷炸开,震得耳朵发麻:“你明明知道他没安好心!”
狐狸却不再答话,只是站在窗前小声吟着一首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冥顽不灵!”花妖摔门而出。看的出他的情绪已经坏到极点,但似乎不愿对狐狸发火。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藏在那干什么?”
糟了,他什么时候发现了我们?我和朱厌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急采取任何应对措施就被藤蔓卷了出去,丢在花妖脚旁。
“快说你们是谁,到这里有什么目的,不然我立刻杀了你们!”花妖暴虐的眼神让我相信他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只是如果让他知道了我们的真实目的,估计会死得更惨。
朱厌对着我苦笑,我回了他一个更无奈的笑容。真是倒霉啊,才开始第一个任务就要把命交代在这里。
“不说吗?”花妖哼了一声,藤蔓像一只巨蟒紧紧缠绕着,把肺里的空气统统挤了出去。他对狐狸无可奈何不过是因为有感情,可是对我们,他不会有一丝的犹豫。
“等等。”狐狸从屋里出来:“若木,你放了他们。”
“怎么,难道你跟和尚相处久了,还修炼出一副菩萨心肠?”那只叫若木的花妖语气里满是嘲讽。
“他们是我安排在附近保护我的。”狐狸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你要是伤了他们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是吗?”若木根本不相信,可是他还是放开了,或许他只是不愿让狐狸生气:“我怎么没发现你已经弱到需要这样的小角色来保护了?”
朱厌不服气地冲着花妖离去的背影嚷嚷:“什么叫这样的小角色,我可是……”我用禁言咒让他闭上嘴,和花妖比起来,我们的确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待花妖的背影消失,狐狸叹了口气就走回房间,连看都没有多看我们一眼,只留下我和朱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