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临跟在眉眉后面慢慢地走,心里乱糟糟的。
“这棵树结的果子特别好吃,小时候总想去摘一些吃,可惜每年果子成熟的时候,郑奶奶老是用术法保护起来,然后摘下来给我们一人分一点。那时候,我们总是比赛看谁先破了她的术,带大家去偷果子,每次都是莫哥哥赢。”
她的故事中,总是有袁莫的存在,小临心里一动,突然问道,“眉眉,你为什么想要嫁给袁莫呢?”
看着沉默的眉眉,她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这么直接地问,毕竟是很私人的问题。不过即使她不回答也可以猜到的,袁莫这么突出,要注意到他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之后,或者因为崇拜和仰慕,或者是日久生情,要么就是某次袁莫救了她之类,小女孩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不知道小临姐姐注意到了没有,我从来没有用过灵力。”本以为她不会回答,谁想她还是说话了。
我的身体很弱,从小就总是生病,而且我的灵力一直都不稳定。朱氏一族的血有着特殊的力量,所以朱氏一族的人往往比其他人有着先天的优势,可凡事都有例外,我一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灵力,同龄的小孩子早就可以掌握一些基础的术法了,我却连最简单的都做不到。每天晚上,我都会一直练习到很晚,可是几乎没有什么效果。小临姐姐,你知道吗,别人只要几天就能做到的灵力具象化,我花了整整半年才学会。
我自诩不是很聪明的孩子,但是其他事情我都学的很快,唯有修炼上简直是白痴。那时候,几乎没有同龄的孩子愿意和我一起玩,我的性格也比较内向孤僻,总是不自觉地躲开人群。大人都当我是喜静所以不和其他孩子聚在一起,可是事实上我多想和他们一起笑一起闹。大人总觉得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也什么烦恼都没有,他们根本不知道,一个孩子心里也会承载很重很重的东西,压得她透不过气。
小临有点意外,一直以为眉眉是那种从小就被照顾得很好,像公主一样被很多人宠爱的女孩子,没想过她竟有这样一段过往。
小时候的朱厌,也和现在一个性子。他虽然顽皮,倒也很懂得照顾自己的妹妹,空闲时间常常来陪她,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会带来给她,若是有人敢欺负她,定会替她报仇。小女孩觉得那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哥哥,每天都会等着朱厌得了空过去找他,如果他来了,那么这一天就会很开心。
那时袁莫就同朱厌关系很好,有时也会同朱厌一起过来,但是话极少的他与同样沉默的眉眉几乎连话也没有说过,眉眉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并没有在意过。
在她八岁的时候,一向待她很好的大伯母去世了,哥哥突然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个人的生活真难熬啊,她想要把朱厌找回来,可是族里禁止小孩子随意出去,况且就算没人发现,她微弱的力量连村子外围的结界都突破不了。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炼,可是依旧没有进展。邻居家和她一般大的小男孩用流火术去烧她的发梢,弄得她原本齐肩的头发变得参差不齐,发尾被烧得焦黄而卷曲。
她哭着跑了,一直跑到村外没人的地方。她哭不仅仅是因为被欺负,更是在哭自己的无能,哭自己的格格不入。就在昨天晚上,她梦见哥哥走了,无论她怎么叫他都不回头,她急得直哭,知道从梦中哭醒。这会想到,更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让哥哥回来,不由得越想越难过,越哭越厉害。
“小丫头怎么了?”听见有声音,她抬起头,看见袁莫坐在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她什么都没有说,像他那样的天才怎么会理解自己的痛苦,或许他也觉得她是制衡者一族的耻辱吧。
少年从树上跳下来,坐在她身边。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打在他略显青涩的脸上,微风轻轻拂过呼吸,他就静静地坐在那,听一个傻乎乎的丑丫头语无伦次地讲着自己的心事,一点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等她说完了,少年站起来拍拍她的头,“我刚好要出去一趟,顺便去找找朱讨人厌好了。”
“可是,不能随便出去……”
“这你就别管了,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不知道。不过,我可不是专门出去找他的。”少年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放心,我会把朱厌带回来。”
后来,他果然将朱厌带了回来,虽然两人都一身是伤,但总算是平安无事。
现在的她,还是没办法在修炼上取得很大进步,知道现在为止,她只能用一些最简单的术法和符咒,朱氏一族有名的血剑她都没办法凝结出来,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有爱她的家人,有喜欢的人,可以快乐地生活下去,这就够了。
“小临姐姐你知道吗?当时他转过身对我说一定会把哥哥带回来的时候,夕阳打在他身上,让他全身都带着淡淡的金边。那时候,我就想着一定要嫁给他。”
“就这么简单?”小临愕然。
“还要怎么不简单的理由吗?”眉眉笑起来,“小临姐姐,我知道你也喜欢莫哥哥,那你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要说外形,袁莫固然很好但她并不是只看外表的人;性格?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会喜欢朱厌那种性格的人;态度?开什么玩笑,他总是不冷不热的。或者是因为袁莫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保护了她?还是有其它什么原因?
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就是喜欢他。
“小临,原来你在这儿。”袁莫很少笑,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啊,每次他对她微笑,都像是微风吹皱她心中一池春水。
“他笑起来太宜室宜家,我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