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瑞王殿下。”
沈柒开始讲述往事。
“那女子叫莺儿，当年其实我本就心悦于她，但她虽对我态度有些暧昧，却始终不肯从了我……”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江吟书插嘴问道。
“那时我爱在酒楼喝花酒，她是客栈老板的女儿，总是过来给我斟酒，有时还主动陪我喝几杯，一来二去地便熟了。
“我曾提出要去向她父亲提亲，她却说并没有要嫁给我的意思，以至于我深受打击。”
江吟书听到这里忍不住想：那时沈柒可是皇帝宠妃的弟弟，他想娶一个客栈老板的女儿对方居然不同意，难道那莺儿心气这么高吗？那她又为何要主动给沈柒斟酒？
沈柒续道：
“那日我为了感情之事在酒馆喝得烂醉如泥，她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似乎是想劝导我，然后将我送进了房间……
“再然后，我因为醉了酒，终究对她酿下大错！当我醒来时，只见她一丝不挂地在我身旁哭得梨花带雨，我才知道自己做下了多么糊涂的事！”
“这么说你对过程已经没印象了？”夏崇晟追问。
“哎，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喝醉酒就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
江吟书心中“咯噔”一下——这个毛病不是和夏君陌一样吗？难道，也是有人熟知并利用了他这毛病？
事实上，人在醉酒之后所做的往往是自己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所以酒醉后毁人清白并不能免罪。只是，这会是沈柒内心真正想做的事吗？
可是，听起来那莺儿和他非但没有仇怨还有些情感纠葛，难道莺儿会牺牲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他吗？
“崇晟，我觉得，”江吟书开口道，“我们只怕要找到那莺儿，才能弄清当年的真相。”
“你说得对。”夏崇晟看着江吟书点点头，然后重新看向沈柒，“你可记得莺儿的长相？”
“我当然记得……”沈柒一时间已是泪眼朦胧，“我就算到死也不会忘记她……我以为自己一心爱着她，谁知却害苦了她！都是我对不起她，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夏崇晟懒得理会他的激动情绪，“那你把她的模样画下来，我们去找到她，就知道她现在好不好了。”
“……我……我不会画画啊。”沈柒有些尴尬起来。
江吟书道：“那你口述她的模样，我来画吧。”
“好！她长着一张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眼睛很大，透着一股灵气，嘴巴却很小，堪称是樱桃小嘴……”
多年不见，沈柒说起那莺儿的长相来还是如数家珍，细节满满。可见他对莺儿的确是用情至深，可叹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哎不对，她的眼睛比你画的还要大上一两分……”
江吟书一边画，沈柒一边纠正细节。江吟书不厌其烦地重新画，直到沈柒认可为止。
最终在他二人的共同努力下，一个相貌可爱又灵动的女孩儿跃然纸上。
“对！对！就是这样！”沈柒显得有些激动。
江吟书在女孩儿的额上添了少许皱纹。
“……这？”沈柒愣了愣。
江吟书淡淡道：“人都是会老的。已经将近二十年过去了，她当然不可能完全和当年一样。”
“……嗯……那她也还是很好看。”沈柒还如痴如醉地欣赏着那幅画。
江吟书凑到夏崇晟耳边轻声道：“你这舅舅是不是傻？可能是那女人设计了他，一手把他害到了今天的地步啊。”
“呵，”夏崇晟轻轻一笑，“在某种意义上我倒是可以理解。要是你想害我，我大约也心甘情愿被你害吧。”
“呸，我吃饱了撑的才去害你。”
一番打情骂俏后，两人开始做正事。
夏崇晟吩咐了下去，他的手下开始了一番铺天盖地的搜索。
很快，夏崇晟的影卫队就有了那女子的消息。
“本王这就出发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
江吟书想起上次为了营救夏崇晟，也是这样铺天盖地找人。
但区别在于，上次是他孤军奋战，这次却能和夏崇晟一道。
在出发之前，江吟书跟父亲说了一声。
“哎……”江震闻言长叹了口气，“既然皇上都已经赐婚，我又怎能再拦着你们交往？只是，我始终认为瑞王这人没那么简单，你今后嫁过去了，还是要一切小心，有任何情况记得跟家里打招呼。”
“崇晟才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呢，他不会欺负我的。”江吟书笑了笑，随即神情又认真起来，“爹，真正可怕的人是夏君陌！他已经害死了大哥，难道你还是不肯帮我和崇晟吗？”
“寒儿他……真是夏君陌蓄意害死的？”江震对此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哎，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这事，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兹事体大，爹你思考清楚是应该的。”江吟书听父亲已经松了口，倒也不再不依不饶，“那我便出发了。”
“去吧，万事小心。”
虽说江震一口一个“小心”，江吟书的心情却比上次独自去找人要轻松许多。
只要和夏崇晟身在一起，就算是办正事也多了几分情趣似的。
他们虽然不敢多耽搁，却可以在马车上顺道看看风景。江吟书靠在夏崇晟的肩头看着窗外观光，倒有了些游山玩水的味道。
马车行了两三日，总算到了夏崇晟的手下发现疑似莺儿的人的小村庄。
两人刚一靠近那小屋，就听到一阵抽打人的声音和女子的哭喊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浑身酒气熏天的中年男子，正拿着马鞭一下下狠狠抽打着长相和画中人酷似的中年女子，那女子虽然一声声凄厉地哭喊着，却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挨抽，根本不敢躲闪。
“钱！怎么就赚了那么点钱！”中年男子边抽边骂，“你这不中用的臭娘们儿！”
“我现在已经人老珠黄了……”中年女子掩面哭泣，“男人永远喜欢年轻漂亮的，我当然不如年轻时赚得多啊！”
“臭婊子！你还找借口！”中年男子闻言更是大怒，一鞭子就带起一道血花，女子由背到臀已经没了完肤。
江吟书虽然觉得那莺儿自己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终究看不得这样打骂女性的男人，忍无可忍地冲了进去：“住手！”
“你们是什么人？”中年男子斜睨了江吟书一眼，“老子打自己的婆娘，就是打死了又管你们什么事？”
夏崇晟冷笑着开口：“你把我夏国的律法当作什么了？不管你打死的是谁，都要偿命！”
“……”中年男子被夏崇晟周身所散发的气势所震慑，身上下意识颤了一下，但还是拿鞭子指着夏崇晟，嘴硬着：“你们到底是何人，擅闯民宅，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觉得把鞭子对着本王有用吗？”
夏崇晟猛地一把夺过中年男子手中的鞭子，以至于中年男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夏崇晟顺势抬脚踩住了他的头，“不要再乱说乱动。不然本王踩爆你的脑袋。”
“……大大大……大王饶命！！”中年男子立刻怂了。
“啊！你们别伤害我相公！”中年女子也顿时花容失色。
“你，”江吟书看向中年女子问道，“是不是叫莺儿？”
“你……你们怎么知道？”莺儿颤声道。
夏崇晟冷冷问：“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沈柒的人？”
“……！”听到“沈柒”这两个字，莺儿更是脸色大变。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回答：“此人曾玷辱过我，我自然不会忘记。幸亏相公不嫌弃我已不是清白之身，我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好个不嫌弃。”江吟书冷笑道，“你甘愿和别的男人这样那样赚钱给你相公用，他当然不嫌弃这白花花的银子。”
“……这都是我甘愿的。”
江吟书对此真是无话可说。看来这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旁人还能说什么呢？
夏崇晟继续向莺儿问讯：“本王问你，你当年既然无意嫁给沈柒，又为何要与他暧昧，甚至还将他送去房间，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