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药?”祁天晴想了想,欢喜道:“不如我去贺云棠的将军府,我和他还是亲戚呢,和白芍药又没什么关系!”一边说着,她心里一边已经开始勾画贺云棠一身红色新郎官衣服,却一脸死了爹娘的服丧模样,那一定十分精彩!苏幕似乎已经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回道:“你是王妃,去女方好一些。”祁天晴马上为自己争取道:“我是王妃,而你没有王后,那我就是代替王后的国母,都是母亲了,还分什么男女?我就去贺云棠那里吧,白家你要表心意再派个人去,要不亲手写一副字让太监给你捎过去怎么样?他们还可以裱了挂起来。”苏幕沉默下来,看着她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怕贺云棠见了你生怒,毁了那日的婚事。”“他……他哪里那么沉不住气……”祁天晴辩驳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因为她明白,贺云棠还真是不会沉得住气,苏幕的忧虑太应该了,贺云棠一生气,就会沉不住气,而她一生气,也许会把之前的计划抛诸脑后……他们两个如果闹起来,那婚事,就真的吹了。“好吧,我去白家。”祁天晴语气有气无力的,似乎对这安排心意阑珊。苏幕从金银花藤后出来,祁天晴也挽了他跟着出来,一边走一边又说道:“那我得随意进出宫,这你管不着,当然你放心,作为王妃我做事有分寸,不会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嗯。”苏幕应下。她又道:“我得拿个什么令牌吧,有个调兵遣将的小权利,人数嘛不要太多,一万人……或者五千人……好吧,一千人就好,这样万一有人在你离京期间图谋造反,我可以一举将那反贼拿下!”苏幕抬眼看她,从他眼里,她看到了一句话:你想太多。她嘿嘿一笑,继续解释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你不姓贺,又才上位五年,这种防范措施肯定要做的。”苏幕转过头去不吭声,她又说:“我知道京里的安全肯定有其他人负责,不过你怎么知道别人有没有被人买通呢,反贼买通守门将领杀进皇宫的事多不胜举,人心隔肚皮呀!但我就不同了,我对你的痴心加忠心天下间称第二绝没有人称第一!”就在她使出吃奶的劲来游说时,苏幕突然停下步子来,她大喜,以为他果然被自己说动了要给她调兵遣将的权利,没想到他却只是看着她,那目光里说不出是什么,但根本就不像是要给以肯定答复的意思。“你还没问我什么时候走。”他说。“我没问吗?”祁天晴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真没问过,便马上道:“那你什么时候走?”苏幕回答:“五日之后。”祁天晴点点头,“哦,五日之后啊,那还有几天呢,我还以为就这两天了。”苏幕目光里渐渐露出一丝失望,随后又道:“但这五日我须解决完朝廷中所有紧要的事,或者出宫或者待在书房忙事务,不会再有其他时间。”“唔……那你好好忙吧,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事儿多着呢!”祁天晴说着,心想自己之前见到凤卿,明明还想说些什么的,可当时的场景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似乎有必要再特意见见他说几句,另外他和夏侯嫣儿一起走了,夏侯嫣儿那女人最蛊惑人心,到时候可别把凤卿也骗得和贺云棠一样成了她的工具。然后……就是她心里一直存在的疑惑,她不知道平平常常的夏侯翎为什么身怀绝世剑法,而大昭武士怀风又似乎知道点什么却不说,夏侯翎是不是有另一重身份,如果真的有,那这另一重身份会是什么?关于身份的猜测她并没有对苏幕多说什么,苏幕有他自己的许多事,而重要的是,她想自己先查出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了看情况再说。在她微皱着眉头想了这很多很多的时候,苏幕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道:“我是想,我们应该只有这最后几个时辰了,但你似乎更乐意我不在京城。”“啊?哪里……有?”祁天晴大吃一惊,回想他之前的话,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要离开京城了,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所以他们得分开一个多月,而现在呢,虽然他还有五天才走,但最后几天基本就只能用来忙国事了,不会有太多时间和她在一起,换言之,今天是两人最后的惬意相处,本应该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深情话别上,可是她却一心只想着他离开后自己怎么作乐……意识到他是不舒服了,祁天晴马上拉了他胳膊道:“我怎么可能更乐意你不在京城,但是没办法呀,你就是要离开,我只能去找点别的事了,要不然难道天天坐在房里想你么,那不是逼得我偷跑出宫千里迢迢去找你?”听见她这样深情款款的话,苏幕脸上露出几许欢喜来,柔声道:“还是最好留在京城,有一个逍魂殿要对付你,说不定还有其他,你虽然武功不错,但天外有天,以身犯险总是不好。”“好,我听你的,不离开京城,你得答应我尽量快点回来。”这回祁天晴学乖了,开始柔情似水,依依不舍起来,一边说着,一边靠进他怀里将他抱住。苏幕环住她,声音越发认真且轻柔:“好,我定会快点回来。”…………夕阳西下,晋丰城笼罩在一片金黄色余辉下,喧闹了一整天的街市开始平静下来,在一条不算中心地带的街道上,行人更是只有三三两两。晚风扬起路旁店家的幡子,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驶在街道上,车轮滚滚,辗过这晃动的阴影。赶车人,正是于连。凤卿自来到大昭后低调行事,从不出什么风头惹什么麻烦事,甚至极少露脸,哪怕平常出门也是普普通通的车马,马车上连个黎国襄王的印记也没有,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他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少爷。“王爷,从夏侯小姐之前的事迹里就知道她不会是个普通的柔弱女子,若她对王爷说了什么,还望王爷三思。”于连的声音从车外低低地传进来,凤卿平静地回答:“我自然知道。”这一句之后,再不说什么。车外于连也不再啰嗦,车中一时只剩下车轮声。他知道其实于连并不赞同他出手救夏侯嫣儿,因为极有可能为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夏侯嫣儿就得罪了白家,而以他现在身份地位,实在是得罪不起任何一个人。他不过是个质子,是个战败国的质子……没有倚仗,没有权势,什么都没有,哪怕小心行事,也还要担心飞来横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夏侯嫣儿,只是当时想,夏侯嫣儿能以一个庶女身份而得到与皇子的婚事,必定不是个简单人,若没有后来宫宴上的那场变故,她现在也许已经成了自己的妻子,是堂堂的王妃了。如果,夏侯嫣儿能为他所用……要夏侯嫣儿做什么他并不知道,但他真的不想一直这样躲下去避下去,如果大昭与黎国再次开战;如果黎国在位的父皇驾崩,换上自己的兄弟坐皇位;如果任何一个想杀他的人不愿再等……他都只有死。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的情份,只有弱肉强食,而他就是那要沦为食物的弱者,他不愿意,他当然不愿意,谁一出生就能轻而易举接受死亡呢?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走出眼前的困境,在大昭做质子危险,回去也同样危险,他想走出困境,却不知道出去的方向。“王爷,到了。”车门外传来于连的声音,马车也应声停下。凤卿走下马车抬起头,正好看到面前自己的府邸,两只红色的柱子,黑底金漆的牌匾,望着简单,其实也的确简单。这襄王府听说是经由以前的一个王府整修的,前任主人是个废太子,住进这王府后性情越发暴戾孤癖,甚至神智失常发疯,砍杀府中数十人之后自刎而死,而府中也常有下人传言,晚上会有不明的哀怨声出现。凤卿绕过影壁,步入王府的院子,石板路上布着点点青苔,旁边栽着花木的泥土地因为前些日子的阴雨,一直到现在都还渗着积水,抬眼看空中,落日余辉并未散去,但在这王府里,却只剩下屋顶上的一点阳光。整个王府都是如此,背阳且潮气极重,盛夏晴天还好,到阴雨之际,连房中的地毯上都能挤出水来,书籍字画稍不留意就会生霉长虫,有时连他都要想,或者前任那位废太子本不会疯,但在这样的屋子闭塞久了,就疯了。他想着这些,脸上却仍带着平静,一步一步走向院中的正房。越往后,屋子便越阴凉,到正房后甚至光线暗得都有些看不清房中光景,他并不吩咐人马上点灯,而是关上门,更往里走。在这样的房间里待久了,他竟然习惯起来,许多时候都能在阴暗的房间里坐在那张书桌旁的椅子上独自沉默好几个时辰。这一回他并不准备去坐的,只想换了身上的衣服去沐浴,却在无意间瞥向房中的烛台时赫然看见个黑色的人影。下一更,大概下午五六点~~亲们,小说吧月底月票翻倍的制度取消了,从此月票什么时候投都一样了,那当然是早投早好啦,大家有月票的不要留啦,都砸向江南吧~~~江南会好好报答大家的,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