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弟子选拔的前一天，师父跟我说，若我参加选拔，无论能否选上，观内都会分得万两黄金和无数灵丹妙药。
她说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
纵观十个观，论修业积分和能力考核，只有不到二十人能够参加这次选拔。
而我和纪锦灵是此次最热门的人选。
宋池明调侃我，“月华，可别像上次那样做作。大家又不眼瞎。”
他说的是去年，我差点在练武场将他打败的事。
我轻轻点了点头，看向纪锦灵时，他正低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次选拔，并没有过多讲究，无论是组队，还是单闯，只要能在最后一关胜出，就能取得内门弟子名额。
最后一关，在高山之巅，那里常年积雪，运气不好还会遇到暴风雪。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就算是组队，没有实力，第五关都难闯。
我紧了紧乾坤袋，里面全是蜀南和董宝来给我精心准备的各种上品法宝和灵丹妙药。
还有噬天陪在我身边。
纪锦灵走过来，摸摸我的猫，轻笑了声，“这次，希望我们两个人能比出个胜负。”
男人的胜负欲，莫名其妙的强。
“也希望师兄，能如愿。”
微风扬起我们的衣角，寒风里，我看到他满眼的骄傲与自信。
这才是我刚见到他时的样子。
宋池明抱臂在一旁看着，眼神在这两人身上流转，最后轻笑了声。
试炼共有十关。
我没什么兴致，一开始，就跟在人群后面，混过了前面两关。
然后他们说。
“你别跟我们行不行，你这么厉害，自己单打独斗去！”
“老跟着我们，你害不害臊！”
他们说话也不是特别难听，言语间非常明显的排斥。都这么说了，再跟着就遭人嫌了。
我低下头，与他们分开。
天空时不时会出现一道火红的亮光，那是弃权的信号。
在路上，我捏着那枚火石，纠结要不要捏碎。
师父已经拿到万两黄金了吧。观里穷，不比其他观有香火。这万两黄金要是没发下来，师父得哭几天几夜。
不知不觉，我已经闯过第八关，在第九关，遇见了纪锦灵。
偌大的试炼场，只剩下我们两人。
松柏树上的积雪承受不住重量，“哗啦啦”掉落在地。呼吸的气，都能瞬间结成冰晶。
我拿出蜀南准备的毛绒大氅披上，呼了口气，刚想说话，他就走了。
看样子，他的手臂好像受伤了。
我想跟上，又想起他那副胜负欲爆棚的模样，搂紧噬天，从另个方向走了。
第十关，闯阴阳八卦阵，之后过皑皑雪地。
很不幸，遇到了暴风雪。我找了很久，没有地方藏身，脚一踩空，差点跌入万丈深渊。
借峭壁之力，跳了上去，灵力全开，御火术很好的压制住暴风雪。趁着风势小，赶紧溜之大吉。
闯过阴阳八卦阵，灵力用得太猛，金丹一阵疼痛，脸都是白的。
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一阵一阵的吐血，昏厥了一天。
还好有蜀南准备的火珠丹，含在嘴里，不至于晕倒的时候冻成冰块。
噬天哭得一抽一抽的，我一醒来，便看见它快哭瞎了。
甲子看着通灵镜里的徒弟，眼角微红。
就是说，徒徒肯定能闯过去。成为内门弟子，身体一定能调养好。
徒徒，别怪师父骗你。师父就骗你这一次。
几位长老也是频频点头，赞不绝口。
二长老面露喜色，指着通灵镜里的丫头，护犊子似的，“这丫头拜我门下，你们都别抢。”
其他几位长老默不作声，只有大长老冷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了然，苍白着脸，神色紧张。
他这徒弟，心高气傲，等了这么些年，岂会放过这次机会。
只是怕啊……执念太深。
我跌跌撞撞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一处风雪平静，长满矮丛野花地方。寻了一块小石头，坐着休息。
终点线只有这一条路，若纪锦灵来，我肯定能看见他。
等了一天也没看见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出事了。
纪锦灵待我还算不错，他若出事，我心里也不会好过。
我望着远处的高台，纠结一番，扭头重新走进那片雪地。
甲子突然跟疯了一样，想要冲出去拦住那人，被了然拦住。
“让开！”
了然站得笔直，“她有自己的选择。”
“选择？”甲子轻嘲，“你徒弟的死活，关她什么事！”
“那也是她自己选的，没人强迫她，”了然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你的苦心她自然能懂，她不乐意做的事，你就别逼她了。”
甲子握紧拳头，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颓败，最后甩开了然的手，看着通灵镜里，那道与雪融为一体的身影。
“噬天，你能找到他吗？”
噬天舔了舔我冻僵的脸，从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暴风雪已经停了，视线开阔，入目的是一片雪白，连棵树都没有。
我抱着噬天，将它举起，与眉同齐，“他刚刚摸你头了，你能记住他的味道吗？”
“喵～”小爷当然记得住了，他前几日经常出入主人的房间，味道早就闻熟了。
“找吧，他帮了我很多。”
“喵喵～～”
我找到纪锦灵时，他被埋在厚厚的雪里。人晕了，腿还被巨石卡住，手和腿都受了伤，满是血，看起来很狼狈。
不过，脉搏沉稳有力，能醒过来。
我把火珠丹放进雪里搓了搓，然后捏开他的嘴，放了进去。
金丹疼痛，但还是用灵力将石头震碎。
声响吵醒昏迷的纪锦灵，他颤着睫毛，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