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隆轻轻摇了摇头道:“大人为了皇上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卑职岂在乎这一把宝刀乎?若是卑职的武功能有大人之六成,若非卑职还要身兼保护皇上的重任,一定会跟随大人一同前去的。”
洪天啸微微一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去之后,皇上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至于这把宝刀,你还是留在身边,以为保护皇上用吧。”
多隆见洪天啸不肯接刀,心中大急,急忙又道:“大人,如果大人不能打开城门,皇宫势必会被鳌拜大军攻下,卑职武功有限,即便有这把宝刀相助,也难敌鳌拜数万大军啊,而且皇上都将他护身所用的火铳送给了大人,卑职又怎会吝惜这一把刀。何况,此刀原本就非我家之物,乃是先父率军在中原作战的时候,无意中所得,这才定为了家传宝刀,到卑职这里不过二代。”
这把刀既然是多隆的父亲从中原得到的,自然就是汉人之物,洪天啸也就不再客气,伸手将刀从多隆手中取下,右手紧握刀鞘,用力一拔,只见阴森森的一股寒气迎面逼来,一道寒光眨眼即逝。“好刀,真是一把好刀。”
洪天啸曾见过胡韵之的寒月宝刀,便认为那是刀中之王,今日一见这把冷月宝刀,丝毫不在胡韵之的寒月宝刀之下,心下大喜,更是脱口赞叹,将宝刀归鞘,对多隆一拱手道:“既然如此,柳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倘若柳某侥幸拾得性命,此刀定会物归原主。”
说罢,洪天啸一转身,向皇宫大门走去,负责守护大门的军士早已得了命令,还未等洪天啸走近,便已急忙将大门打开,带着崇敬的目光齐齐站成两排,直到洪天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目光中,才将大门牢牢关上。
待到洪天啸的身影消失,大门再次关闭的时候,多隆才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无论你回不回得来,这把冷月宝刀都是你的了,天下间也只有你这样的英雄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宝刀。”
这时,天色也已蒙蒙发亮,鳌拜大营中的大火已经被扑灭得差不多了,此刻正在忙碌着救治伤员和重整大营,不防洪天啸再次杀了回去,虽然这次只是他一个人,手中却是多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他所到之处简直是八旗兵的噩梦降临。
鳌拜开始也以为洪天啸是二次偷袭,但是经过一番阻挡和厮杀之后,发现洪天啸这一次的方向竟然是南大门。而且,当鳌拜明白过来这一点的时候,洪天啸已经杀出重围,施展轻功向南大门而去。
鳌拜心知若是被洪天啸打开了城门,康亲王的军队一旦入城,此战他是必败无疑,急忙请负责保护他安危的百胜刀王胡逸之带着负责护卫他安危的两千铁甲士火速追了过去,鳌拜给胡逸之的话是,即便这两千铁甲士全都战死,也务必要阻挡住洪天啸打开城门。
胡逸之接了这个命令之后,心下大急,自从易氏兄弟死后,鳌拜便将这两千铁甲士交给了他,对于这两千铁甲士的战斗力,胡逸之可谓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每一个铁甲士都能以一当十,这两千铁甲士足以抵得上两万大军。只是,眼下没有洪天啸的命令,他还不敢就此突然倒戈,只得领了命令带着两千铁甲士向洪天啸追去,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当他带着人来到城门下的时候,洪天啸已经将城门打开了。
当胡逸之带着忐忑的心情尽量放慢速度来到城门下的时候,见到洪天啸正在被无数的清兵团团围困着,厮杀声震天,惨叫声不断。虽然以洪天啸的武功这些清兵根本伤不了他,但是他也无法将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清兵杀光。洪天啸虽然很想向城门处靠去,但是这些清兵早就得了鳌拜的命令,里一层外一层地将洪天啸团团围困着,杀了一人,另外一人又踏着尸体扑过来,如此反复,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向城门处靠去。
胡逸之心下着急,却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帮洪天啸,虽然倒在洪天啸脚下的清兵越来越多,但是围上来的清兵也是越来越多。就在这时,城门上的一个清兵急于立功,见洪天啸深陷在重围之中,突然向他射出了一箭。
胡逸之突然心中一动,急忙运足功力大声喝道:“城上的弟兄们小心了,柳飞鹰轻功极高,万不可让他飞到城头去,弓箭手准备防备。”
洪天啸心中正急着呢,听到头顶的利箭破空的声音,又听到胡逸之的这声大喊,马上就明白过来,心中大喜,一把将那支箭抓在手中,反手向那个放愣箭的清兵掷去,接着一个旱地拔葱,飞身向城头上纵去,人还未到,一把暗器已经先到,城头的清兵来不及做任何的防备,一下子被洪天啸的漫天花雨暗器击中数十人。
得了胡逸之的提醒之后,洪天啸也明白要靠他一个人去打开城门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将那两根连着吊桥的钢索斩断,让康亲王的大军配合攻城,才能够将南城门攻破。
这时候,康亲王已经在指挥手下将士做好第二天攻城的准备了,却突然发现城墙上似乎发生了变故。康亲王拿着清初的简式望远镜一瞧,发现城墙之上似乎有人打斗,而且似乎是一个人在与城墙上的清兵对战,而且这个人的身影和服饰极为熟悉。
就在这时,康亲王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王爷,下官是柳飞鹰,现正在城头上缠着这些清兵,王爷快命人火速攻城。”
“是三弟,他一个人在城头上血战。”
康亲王心头大震,手中的望远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但他已经顾不上捡望远镜了,急忙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快,快,马上攻城,马上攻城,御前侍卫总管柳大人正一个人在城头上浴血奋战呢。”
负责把手南城的是鳌拜手下最骁勇的副将葛霍斯,在听到了洪天啸的大喊之后,心中大急,知道若是不能将此人除去,只怕在康亲王大军的强攻之下,南门势必不保,于是便急忙大吼一声道:“兄弟们,弓箭伺候。”
眼下城门上还有数百清兵正团团围着洪天啸,葛霍斯命令下面的清兵放箭,显然是准备放弃城门上的数百清兵。那数百清兵听到葛霍斯高喊放箭之后,个个皆是大惊失色,他们知道一旦下面乱箭如雨般射向城头,纵然洪天啸逃不过乱箭穿体的命运,但是这数百官兵也会在乱箭之下丧命。
“放箭。”
随着这一声大喊,一阵箭雨从城下向城头射去。
就在葛霍斯的一声大喊之后,洪天啸便运足功力,一刀向外劈去,二十几名清兵当即全都被劈成了两半。一众清兵大惊,还没有来得及将包围圈合围起来,洪天啸便一个纵身跳出了城外。
“啊啊啊……”
就在洪天啸刚刚跳出城外,那阵箭雨便已经到达了城头,正在望着洪天啸身影消失处发呆的清兵这才想起城下还有无数的箭矢等着他们,惨叫声响起的时候,剩下的官兵才一边用兵器格开利箭,一边高声大喊:“别放了,别放了,柳飞鹰已经跳下城了。”
但是,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些清兵的声音虽然也大,但是却被那些凄惨的叫声所掩盖。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洪天啸在落地之前用冷月宝刀将那两根连着吊桥的钢索斩断了,那声巨响正是吊桥落地时发出的巨大声响。这时,葛霍斯才明白洪天啸的意图,急忙大叫道:“快,停止放箭,快登上城头,向下放箭,一定要射死洪天啸,否则的话,一旦要外面的大军进城,咱们都活不了。”
但是,事情已经晚了,洪天啸斩断吊桥的钢索之后,便借着那两击的反弹之力,轻飘飘地落在城门前。还没等城下的弓箭手登上城头,洪天啸已经运足了十二成的内力,挥起冷月宝刀,朝着城门狠狠发出一击。
“轰”的一声巨响,城门虽然又高又厚,但毕竟是两扇合成,洪天啸的这一刀正好劈在那两扇门的缝隙处,那缝隙之后,只是七八个粗大的门闩,如何能挡得住洪天啸的这一刀之威,八根粗大的门闩尽数被斩断,两扇大门也被这威猛一刀卷 起的阵风向后开去。
这时,康亲王刚好带着大军来到城门外一里处,见状不由大喜,急忙朝身后一挥手,大声喝道:“兄弟们,城门已经被柳大人给打开了,咱们冲啊,杀死鳌拜者,赏金百两,生擒鳌拜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洪天啸两刀放下吊桥、第三刀劈开城门的威猛众将士都看在眼里,本已经是士气大振,此刻又得了康亲王如此丰厚奖赏的激励,一个个简直是不要命了,拼死向前冲去。
后援已经来到,本来洪天啸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但是,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是第一个向城内冲去,宝刀所到之处,或者人头,或者残肢,冲天而起,血雨四洒。葛霍斯见城门已开,城外大军如潮水般涌进来,加之又有洪天啸如此勇武,心中大骇,一边命令手下拼死抵挡,一边即刻派人通知鳌拜。
在洪天啸的全力促使下,这一场可怕的八旗兵的内斗真正上演了。这是八旗兵的第一次内斗,也是最惨烈的一次,因为八旗的战斗力相差无几,而且又是在京城之中的近身恶战,没有阵型,没有谋略,只凭着狠和勇。
鳌拜得到南门被攻破的消息之后,情知京城必将失手,急忙整顿大军,尽弃重伤不可再战者,率领余下的四万大军全力向南门杀去。
康亲王的主力就在南门,为何鳌拜反倒还要向南门杀过去呢?
康熙掌控了四旗的兵力,另外还有骁骑营,先锋营和神机营,四旗分别围住四门,康亲王在南门,其余三旗在另外三门。前文交代过,正蓝旗旗主富登和镶蓝旗旗主博赤尔都是从未经历过战场的纨绔阔少,是以康亲王分别为两人增加了先锋营和神机营的兵力,而正黄旗的旗主察尔珠本就是骁骑营的统领,是以南门之处便只有康亲王所部正红旗的兵力。当初如此分兵的时候,察尔珠曾有意将骁骑营的官兵分出一半给康亲王,但康亲王自持正红旗的战斗力在八旗兵中是第一位,并没有接受察尔珠的好意,也就是康亲王的一次大意,使得鳌拜有了脱身的机会。
鳌拜亲率的四万大军加之南门残余的一万五千守军,一共五万五千兵力,而康亲王的正红旗的兵力却只有不到三万人,两下相差太多。尽管正红旗的清兵在八旗兵中的战斗力是最强的,但是在面对两倍于自己的鳌拜大军,仍是节节败退。
这一场厮杀空前绝后,双方军士皆是骁勇善战,死伤节节升高。这时候,康熙也确认鳌拜大军确实想逃走,也是命令多隆率领一万御林军从背后夹击鳌拜,鳌拜大军虽多,却是两边作战,形势极为不利。
眼看经过近半个时辰的厮杀,仍是突不破南门,鳌拜心中大急,于是便让胡逸之、公羊泰和魏无忌三人率领两千铁甲军向南门发动猛攻。铁甲士不愧是鳌拜手下精锐中的精锐,只是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将南门处的康亲王军队逼出了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