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天魔千欲功的一个特点,陈圆圆以天魔千欲功使得吴应熊产生了幻觉,以为二人发生了云雨之事。只要男人中了天魔千欲功,无论是否行真实云雨之事,再与其余女子行云雨之事的时候,便会索然无趣。吴应熊和他的老子吴三桂一样,中了天魔千欲功,皆是在幻觉中与陈圆圆成就了好事,而李自成和顺治皇帝虽然中了天魔千欲功,却是真真切切地分别与陈圆圆、董鄂妃行了云雨之事,自那之后,二人再与其余女人行云雨之事的时候,都是索然无味,所以顺治皇帝才会在董鄂妃诈死之后出家为僧,想以佛法化解心中的欲念。
三个月来,吴应熊对自己的那些女人再也没有兴趣理睬,每日想尽办法在陈圆圆修行的三妙庵左右徘徊,希望能够再次一亲芳泽。但是,任由吴应熊如何诚心实意,名刺不知送进去多少,但三妙庵的大门始终没有再打开过。吴应熊急得心如火燎,多次想强行闯进去,但是想到父亲吴三桂曾严厉地告诫过任何一个人,若是有人敢在三妙庵无礼,决不轻饶,冲动之心便立即停歇下来。
此刻,吴应熊突然羡慕起洪天啸来,暗道,若是自己也有一身高明的武功,就可以偷偷摸摸进入三妙庵中,与陈圆圆相会,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两人毕竟有过一夜夫妻缘分,只要陈圆圆见到自己,绝对不会再拒绝的。
洪天啸突然发觉吴应熊看自己的眼神中竟然羡慕之色,心下奇怪,暗道,莫非吴应熊知道了自己有金枪不倒之能,似乎自己这个身份的金枪不倒之能只是被河南的廖知府知道,难道竟然一路传到了云南?
吴应熊见洪天啸向他看来,急忙敛了心神,笑道:“大人说笑了,父王对应熊管教甚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年轻人万万不可沉沦在此道之中,否则的话,只会坏了前程,毁了终身。”
洪天啸呵呵笑道:“世子,王爷这话就不对了,王爷之所以能有今日的身份,便是因为当年的冲天一怒为红颜,否则的话,王爷若是对大明孝了愚忠,只怕会跟昔日的蓟辽督师袁崇焕一个下场。”
吴应熊笑容猛地僵住,吴三桂叛明投清,素来被天下汉人所看不起,若是汉人说出这番话来吴应熊自然认为是辱骂,只是他知道柳飞鹰是满人身份,更是小皇帝身边的红人,是以不知这番话究竟是骂还是夸,只得含糊接道:“大人,父王对皇上忠心耿耿,绝非外界传言那般。”
洪天啸哈哈大笑道:“皇上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爷便是咱大清朝第一俊杰,纵然千千万万的汉人都骂王爷是卖国贼,但在皇上的眼中,王爷却是大大的忠臣,所以太祖皇帝才会让王爷永镇云南。”
吴应熊越听越不是滋味,却又不知洪天啸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得随便应付两句。
这一日将到昆明,只听得队中吹起号角,一名军官报道:“平西王来迎公主鸾驾。”
吴应熊脸露喜悦之色,对洪天啸道:“大人,父王亲自到昆明城外迎接公主的鸾驾了,应熊先走一步了。”
洪天啸知道他得回到吴三桂身边,随着他再次参见公主,自然不会阻拦,任由吴应熊催马上前。洪天啸向前望去,只见一队队士兵铠甲鲜明,骑着高头大马,驰到眼前,一齐下马,排列两旁。丝竹声中,数百名身穿红袍的少年童子手执旌旗,引着一名将军来到军前。一名赞礼官高声叫道:“微臣平西亲王吴三桂,参见建宁公主殿下。”
洪天啸仔细打量吴三桂,见他身躯雄伟,一张紫膛脸,须发白多黑少,年纪虽老,仍是步履矫健,高视阔步的走来。走到鸾驾前十步远的地方,吴三桂便跪下磕头,待他叩拜已毕,洪天啸才道:“平西亲王免礼。”
吴三桂这才站起身来,走到洪天啸身边笑道:“莫非是御前侍卫总管、一等子爵柳飞鹰柳爵爷?”
洪天啸请了个安,说道:“不敢。下官柳飞鹰,参见王爷。”
心中却想,我这个子爵比原书中韦小宝的要晚了许久,是在自己护送建宁公主南下启程的当日才下的圣旨,一路之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却已经被吴三桂知道了,看来吴三桂的消息是灵通得很。
吴三桂哈哈大笑,握住他手,说道:“柳爵爷大仁大义,小王久仰英名,快免了这些虚礼俗套,犬子回来曾对小王提起,在京城的时候,小王父子被贼人栽赃,若亏柳爵爷明辨是非,在皇上面前替小王父子讲情,这才没有使得贼人的阴谋得逞。小王父子今后还要全仗柳爵爷维持,如蒙不弃,咱们一切就像自己家人一般便是。”
洪天啸知道吴三桂这是故意在试探他,于是急忙说道:“这个却不敢当,下官岂敢高攀?”
但脸上却故意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吴三桂是什么人物,自然将洪天啸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暗喜,却又想道,应熊自京城回来之后说柳飞鹰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机谋善变,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看来应熊识人之能还需再加历练。
吴三桂和洪天啸并辔而行,在前开道,导引建宁公主的鸾驾进城。昆明城中百姓听得建宁公主下嫁给平西王世子,街道旁早就挤得人山人海,竞相来瞧热闹。城中挂灯结彩,到处都是牌楼、喜幛,一路上锣鼓鞭炮震天价响。
洪天啸和吴三桂并骑进城,见人人躬身迎接,一个个脸上的喜悦之色并非是故意做作,心中暗道,吴三桂果然是个枭雄,知道云南是他反清的唯一根基,是以这些年在云南必然对待百姓极好,深得民心,他日若是举旗反清,恐怕整个云南的百姓都会云集响应。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来无论是康熙还是吴三桂还是自己,都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只有自己现在还没有一块根据地,如何得拢民心?
吴三桂迎导建宁公主的鸾驾到昆明城西安阜园,那是明朝黔国公沐家的故居,本就崇楼高阁,极尽园亭之胜,吴三桂得到建宁公主下嫁的讯息后,更是大兴土木,修建得焕然一新。待到建宁公主进入卧房之后,吴三桂父子隔着帘帷向公主请了个安,这才陪同洪天啸来到平西王府。
平西王府在五华山,原是明永历帝的故宫,广袤数里,吴三桂入居之后,连年来不断增添楼台馆阁。这时巍阁雕墙,红亭碧沼,和皇宫内院也已相差无几。厅上早已摆设盛筵,平西王麾下文武百官俱来相陪,洪天啸作为钦差大人,乃是皇帝的代表,身份尊贵,不过洪天啸却是谦虚了数次,仍是被平西王强行安置在了首席。
酒过三巡,洪天啸想起原书中韦小宝戏弄吴三桂的情节,不由笑道:“王爷,在北京时,下官听得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王爷蓄意谋反之事,上书房中参奏王爷要谋反的奏折更是不下数十份……”
吴三桂闻言立时面色铁青,百官也均变色,却听洪天啸又道:“……今日来到王府,才知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
吴三桂神色稍宁,道:“柳爵爷明鉴,卑鄙小人妒忌诬陷,决不可信。”
洪天啸微微一笑道:“皇上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平西王为朕镇守云南,劳苦功高,而且听说云南的百姓富庶,都能安居乐业,看来平西王不少费心,定是少收百姓之税方能如此。那些参奏平西王谋反的人定是恼恨平西王没有给他们送些珠宝美女,所以才会无中生有,捏造是非。”
吴三桂闻言虽然不信康熙能够说出这样大的话来,而且自己派吴应熊到京城给百官一一打点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小皇帝的耳目的,却也心中大喜,急忙点头道:“皇上圣明,确是如此。”
洪天啸又故意“唉”了一声道:“王爷,只是今日下官之所见与皇上所说却非一样,若是王爷少收了云南百姓之税,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玉食美宴,都要比皇上还要好上三分,下官心下好生为难,真不知回去之后向皇上如何交代?”
吴三桂是什么人,怎么会听不出洪天啸暗中之意,是想向他索取一些好处,于是便哈哈大笑道:“柳爵爷有所不知,原本小王也是节衣简食,王府比之这里小了不下十倍,但是毕竟公主下嫁不但是吴家的光荣,更是云南百姓的光荣,是以圣旨到达的第二天,万民来到小王府前请愿,要免费为小王修建一座豪华的王府,说是不能亏待了公主,让公主在云南住得憋屈。小王心想也是,但若是造一间新王府不但耗时较长,更是费用太高,所以小王才选择将前朝永历皇帝的故宫基础上修缮一番。而且,虽说百姓皆发自自愿出工,但小王怎能亏待了他们,虽然现在王府没什么钱,但小王已经命人将他们每人的工时和所应付的工钱算好,从他们的税收中扣除。”
洪天啸当然不会相信吴三桂的鬼话,若是真的如此,吴应熊送给自己的银票和珠宝古玩便是假的了,而且洪天啸一路进府的时候,早已注意到有些门或柱子已经开始掉漆,显然是装修了数年之久。想来,吴三桂故意不重新修缮,便是想在自己跟前表现出一副勤俭的姿态,却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却将了他一军,使得这些细节之处反倒是成了他之所说是谎言的证据。
洪天啸点了点头道:“王爷爱护云南百姓犹如子女一般,而且勤俭节源为国,这一点下官回去之后定会如实奏明皇上,只是王爷不愿委屈了公主倒也罢了,只是万万不该在前朝永历皇帝的故宫上修缮的。王爷想一下,平西王只是王爷的身份,而永历皇帝虽然是前朝,却也是万盛之尊,王爷住在这里,岂非是授之以那些本就诬告王爷蓄意谋反之人把柄和证据吗?”
此言一出,一时之间,大厅上一片寂静,百官停杯不饮,怔怔的听着他说出这样一番不真不假,却又似真似假的话来,心下都怦怦乱跳。吴三桂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寻思:“听他这么说,皇帝果然早已疑我心有反意,此次必然嘱咐他到云南之后搜查任何与谋反有关的证据,看来若是不先将此人搞定,只怕日后不知还会给我出什么难题呢。”
吴三桂于是便凑上前一步,轻轻对洪天啸说道:“柳爵爷,一会宴会之后,还请柳爵爷大驾到小王的书房一趟,小王新近得了几件好玩的物件,本想留为己用,但得知大人即将来到的消息之后,小王便觉得小王若是自留的话,有些暴殄天物,是以准备送给大人。”
洪天啸正想着怎样才能谈及到火铳的话题之上,赶紧从吴三桂手中得了此物,好让建宁公主吃一个定心丸,闻言不觉暗喜,却只是微微一笑,也是轻轻回道:“莫非就是王爷新得的两把火铳?”
虽然洪天啸说得并不全对,但仍是让吴三桂听得心中暗惊,没想到此事洪天啸竟然也知道,难道皇上已经掌握了我要谋反的证据了?之所以说洪天啸说的不全对,是因为这两把火铳是一年前罗刹国的使者代表沙皇与之结盟,约定日后共同起兵的时候送给他的,当然并非是吴三桂所的话的新得之物。
吴三桂反应也是极快,当即也故意顺着洪天啸的话编造了一个谎言:“大人说得不错,大人想必知道波斯王朝发生了□□,有一部分波斯人渡过重洋来到大清,他们中有一个人随身带来了两把火铳,因为身无分文而在街边叫卖,只是当地百姓无人认得此物,恰巧小王经过,知道火铳的厉害,当即便买了下来,原本作为防身之物,既然大人也知道此物之用,小王就送给大人了。”
洪天啸故作惊讶道:“既然是王爷的防身之物,下官怎可夺人之美?”
心中却想,虽然陈圆圆名义上是吴三桂的小妾,但实际身份却是魔教两大魔女之一,不知道自己日后若是有机会得了陈圆圆的身心,算不算夺人之美呢?
吴三桂见洪天啸对这两把火铳感兴趣,急忙又道:“大人是御前侍卫总管,担负着保护皇上的重责,虽然大人本就是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但若是得了这两把火铳,岂非更是如虎添翼?”
洪天啸闻言,装作犹豫了一会,终是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说到下官的心里去了,上次在清凉寺的时候,台湾叛贼陈近南和冯锡范一起行刺皇上,下官虽然拼死护住了皇上的安危,却也使得建宁公主被冯锡范抓去,此事想必王爷也听说了,虽然后来下官将建宁公主救回,算是有惊无险,但毕竟此事大大助长了反贼的气焰,若是当时有这两把火铳,不但此事可以避免,更可以将那两个反贼当场击毙。”
吴三桂最担心的便是建宁公主被冯锡范抓走的那段时间里,丢了清白之身,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吴三桂还没能见上建宁公主一面,专意找来的那个与科尔沁草原上的草原神眼有相同能力的老妪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分辨建宁公主是否还是处子之身了,此刻听洪天啸主动说出这件事情,似乎根本并不避讳,心下狐疑,只得点头称是,心中却暗道,看着小子有恃无恐的样子,莫非这个建宁公主并非是真正的建宁公主,不过应熊曾经见过建宁公主,是真是假,这两天就能知道结果了。
宴席之后,吴应熊亲送洪天啸回到安阜园,来到大厅坐定。吴应熊双手奉上一只锦盒,说道:“这里一些零碎银子,请柳爵爷将就着在手边零花。待得爵爷大驾北归,父王另有心意,以酬爵爷的辛劳。”
本来吴应熊称呼洪天啸为柳大人,但是自从吴三桂以爵爷相称洪天啸一来,吴应熊自然也随之改了口。
洪天啸只是扫了一眼,接过之后便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对吴应熊笑道:“世子,其实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些话虽然皇上不让我说,但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本官还是要说出来的。来之前,皇上曾对我说过,虽然朕不相信平西王会有不臣之心,但毕竟参奏他的人太多了,所谓无事不会空穴来风,柳总管这次去云南一定要替朕仔细看清楚,究竟平西王是忠心不二还是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