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情不是都忘记了，但是怎么现在又记起来了？
而且，这还是早古的一道传承印记。
摸了摸眉心处隐隐灼热微痛，程慕颜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回神之后程慕颜便知道，此处是一道幻境，说是幻境也不是幻境，应该是能够唤出人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只是因为听水声入迷竟然就有如此效果。
智商颇低的青色大鸟脑子混沌，显然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重新回味一番的记忆，没有程慕颜的指示，只呆呆的扇动着翅膀飘在半空，立在原地。
不知道卿欢看到了个什么幻境，竟然一直都毫无动静，程慕颜摸了摸瘪下来的小肚皮，坐了坐，觉得还是不行。
不吃不行，不能虐待自己的身体，它们也是有生命的，你虐待它，它也会拿疼痛来回报你。
往卿欢旁边爬了爬，将装着吃的的包袱拿出来，打开包袱取了个大大的油纸包出来。
油纸包裹的鼓鼓囊囊的，程慕颜两只手都拿不住。
将东西抽出来又将包袱系好了放回去，程慕颜这才得了空来吃自己的点心。
一层一层揭开油纸，里面香甜的气味也慢慢飘了出来，是桂花糕，压成圆饼状的桂花糕两边都刻着精致的莲花花朵，看起来就感觉极有食欲。
程慕颜没有清洗双手，也不想直接用手去拿，直接捧着油纸包，嘴上叼了个就啃一口吃着。
碎屑“簌簌”的落在底下的桂花糕上程慕颜也顾不得了，感受着嘴里桂花糕的香甜，一口一口的啃着，细腻香甜，入口即化，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不知不觉感觉到肚子饱了的时候，程慕颜才停了下来，那么大个油纸包的桂花糕都吃了大半，可见程慕颜确实是吃安逸了。
摸了摸有点鼓的小肚皮，程慕颜压着油纸将剩下的糕点包了起来，留给卿欢吃好了，卿欢还没吃呢。
东西放在卿欢旁边，人都还没醒，仿佛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不过，想着自己刚刚看到那些画面，心境倏然的突破，程慕颜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叫醒卿欢。
但是，却是指使着青色大鸟尽量飞得平稳些，不要炫技了。
发出一道道指令驱使着青色大鸟，程慕颜带着人继续向下降落。
其实，从听见底下的水声开始，程慕颜便没有多着急了，既然有水黎谷肯定是不会一下就摔死了的，只要没死，总还有法子自救的。
不过，程慕颜倒是不知道黎谷掉下去的时候是昏厥状态，否则心里的石头还得悬着，但是动作却快不起来，因为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裂缝底下不知深浅，不知危险，程慕颜也不可能直接就甩开青色大鸟不要命的跳下去，垂直落下，尤其现在还带着个似乎在打瞌睡的卿欢，那速度就更加的快不起来了。
待得一刻钟之后，程慕颜终于从云雾缭绕、水汽蒸腾的黑暗里，借着满壁缝的彩色光芒看到了凌凌的水光。
水面轻轻的波动着，发出潺潺的水流声，听起来却是温柔轻和的，仿佛情人在耳边温语。
但是，底下的地界却是奇大，粗粗一看恐怕都有玉仙阁小境域外面的地盘四个那么大。
而且，只有贴近壁缝的地方有一圈高低不等高出水面的石头可以落脚，其他地方都被水包圆了。
所以，这黎谷是在水下？
打量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活人存活的迹象，程慕颜得出了这个结论。
想了想，回过味儿来。
说不定这黎谷身上是有避水珠什么的宝物，所以才待在水下？
可是，为什么要待在水下？清新的空气，行动之间没有阻碍的力道难道不香吗？
难道是跑哪个兽类的家里去了？
程慕颜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先下去探探情况。
正在此时，卿欢却恰恰睁开了眼睛。
眼神复杂，眼里有程慕颜读不懂的情绪，不过，人还是平静的，看起来没出什么大事。
迎着程慕颜询问的眼神，卿欢眸子微微的阖了阖，眼睫微微下垂，嘴角却向上勾起，露出个柔和的笑容：“没事儿，就是想起了点儿事情。”
“那你还好吧？”程慕颜当然知道是想起了点儿事情，毕竟，这个不算阵法的天然阵法她一眼就看得透透的，连破解的法子都能够列出好几个来。
“还好，修为又涨了。”卿欢这句话说完，盘坐的身子一滞，身上气息便开始节节攀升，直到灵者九段，才缓缓停下。
若是时间不对，恐怕卿欢都能够直接冲击灵师了。
而现在，程慕颜也才刚刚到了灵师三段的样子。
程慕颜：“……”
人比人会死，货比货得扔。
人这资质和运气啊，还真有些说不准。
程慕颜叹了口气，皱着一张小脸儿纠结着，再这样下去，老大的位置就保不住了，总感觉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小弟超过啊，愁！
而卿欢心里也在愁，嘴里还有些发苦，刚刚看到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真实，就仿佛是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次的一般。
而自己方才，确实被带入进去作为旁观者亲身经历了一番，虽然只有短短十年，也确实足够卿欢害怕的了。
是半妖洗练化形那一天遇到的另外一条路，一条坎坷至极的路，连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落泪，止不住叹息的路。
那条路太苦了，卿欢轻轻的虚握住程慕颜的小手，连吃点心的时候也不想放开，因为，他怕自己经历过的都是一场梦，而刚刚那条路，才是真正真实的现实！
所有的一切太过合情合理，那一条路上是没有程慕颜，没有998，没有身边其他所有人的一条路，孤苦，寂静，连路上的本人都时常在问，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到底为什么要活着？
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没有值得回味的记忆，从头到尾都是凄苦，牙齿打落和血吞的不易，所以卿欢才不敢丢开程慕颜温热的小手。
这是真的吧？
有这个人吧？
自己是真正活着的吧？
程慕颜察觉卿欢情绪不对，也不敢轻易逗弄，只僵硬着胳膊将手放在程慕颜手心。
举久了，胳膊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