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十三司急报,时溥败而后胜,将刘塘大军击溃,现如今将新泰城团团围住。”向杰喘着粗气匆匆来到薛洋跟前道,“这是暗线送过来的急报。”
“这个好奇怪啊,武宁军只有不到四万人,就算加上之前藤县守军,五万人不到,还被刘塘打败了一次,损失不会小,如何这么快就反败为胜了?”乾封距离新泰已经不远,所以十三司送信的速度非常快,以至于时溥刚刚将新泰城围住,十三司的急报在中和四年正月初七早晨就送到了乾封城内。薛洋将急报递给袁袭之后,后者皱眉道。
“军师的意思是其中有诈?”薛洋也是有些拿捏不定,所以揉了揉眉心道:“李克用有没有率军出击?”
“昨日晚间已经启程朝北而去,看起来是追击尚让去了。”向杰在旁边道:“如今尚让已经退守梁父山附近,背靠牟水和汶水进行防守。”
“看起来,这个李克用倒也是用了心思的,只不过尚让未必会让他如愿吧?”李振在旁边笑道:“主公,刘塘之败十有八九不是真败,而是为了麻痹时溥,从而率军突围,北上和尚让汇合。”
“确实。如今隆冬季节,千里冰封,加上大雪,只怕武宁军未必能如我军一般事先有准备,所以出兵追击未必能够扛得住北地苦寒。只要黄巢突然袭击,新泰城中的黄巢本部肯定可以突出重围,然后和尚让汇合,依靠梁父山为根基,背靠牟水和汶水结阵,甚至还可以安然度过这个寒冬,择机进入淄州和青州一线,王敬武战败之后平卢军损失惨重,只怕未必能够挡得住尚让舍命一击。到时候拿下青州之后不久可以缓缓恢复元气吗?”袁袭跟着道:“所以主公,为了以防万一,不能光靠李克用在前面探路了,我军也必须立刻启辰直奔梁父山。只要拿下梁父山,就等于切断了尚让的依仗,到时候让其背水结阵,彻底成为死棋。”
“以第四都、第五都、第二十都、第二十四都加上骑兵都为前军,交给陈瑜指挥,立即前往梁父山一线。”薛洋点了点头道:“第三都和十三司南下,汇合后勤队将沂州的三个秘密仓库全部启动,调运粮草前来乾封。”
“主公的意思将乾封暂时作为我军的辎重屯驻之所?”李振点了点头道:“也好,入冬以后,后勤部从淮南起运的粮草辎重越发困难,启动秘密仓库也可以减轻陈烨的压力。只是,这数万战俘如何处置?这几日还有不断的难民涌入乾封,寻求庇护。”
“让陈烨想想办法,尽快催促辎重北上,能走运河的走运河,不能走运河的就走陆路。”薛洋点了点头之后道:“待他们抵达之后先将难民和受伤的将士先行送回扬州,后续战俘也随队南下。”
淮南军这边派出主力部队北上的时候,其实新泰城附近的局势也到了最后时刻,刘塘兵败之后退居城内,城外武宁军将城池团团围住之后,黄巢等人没有赶到丝毫意外,反倒是一起松了口气。武宁军的兵力有限,围城之后,实际上分配到四面城墙外面的兵力更加薄弱。所以在此时,李涛相处了一记损招,在中和四年正月初十武宁军在时溥的催促之下大举攻城之后不久让刘塘率军保护黄巢等快速从北突围,留下黄邺守城,将武宁军吸引进入城内,一声令下,大火开始从城内四处烧起,同时关闭四门,首先突入城内的武宁军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四处而来的大火烧的抱头鼠窜。
此时城内除了突进来的武宁军之外,还有近三万多被大齐军弃之不要的老弱病残百姓,大火冲天而起,无数百姓齐声哀嚎,但是在黄邺封锁四门之后,整个新泰城彻底变成了一个火炉,无数的房屋被点燃,大量的柴草和引火之物被烧着之后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方圆数十里之内都能看到这股冲天而起的大火和烟柱。
借助火势阻拦武宁军攻击的步伐,还顺便坑了一把时溥的黄邺等人丝毫没有察觉,就在此时,新泰城的这把大火吸引了原本应该急速往北开拔的淮南军的注意力。几乎就在暗线汇报的同时,陈瑜率军迅速改变行军方向,直奔新泰城而去,与此同时,十三司的快马也朝着乾封而去,将消息送到了薛洋手中。
“混账,真是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什么办法都敢用,一把火烧死这么多百姓,他就不怕遭天谴吗?”袁袭和李振怒目而视,也顾不得陈瑜改变行军路线了,当即道:“主公,此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传令王成,立即率本部人马前出梁父山,同时传令陈瑜,汇合武宁军扑灭大火之后,将受伤的百姓送到乾封来安置,主力给我立即攻击尚让,这么多百姓的死难不能就这么了了。”薛洋阴沉的脸色吓了向杰一条,急忙出去传令,半晌之后整个乾封城号角声不断,大队淮南军开始急速出城,朝北而去。
薛洋第一时间让王成接替陈瑜的时候,面对大火冲天的新泰城陈瑜和所有的淮南军将士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陈瑜立即命令第四都和第五都前出西门,帮助武宁军撞开城门,突入城内救人,同时后续大队人马全军突击,追击参与的大齐军人马,骑兵都更是尾随黄邺而去,紧追不止。
只不过等到陈瑜自己突烟冒火冲入城中的时候才发现,一片火海之下,几乎已经没有了活人,留在城内的百姓和突入进去的武宁军将士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这滚滚的浓烟给生生的呛死,整个新泰城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火光冲天。冬日里的城内被刻意布置之后大火经久不息,而且因为积雪的缘故,很多地方火焰燃烧不充分,更是冒着滚滚的浓烟,淮南军将士就算是突入城内,也没办法在里面灭火救人,反倒是不少士兵都被呛得不得不退出城外。
“新泰之仇,我淮南军定要为百姓讨回一个公道。”陈瑜面色扭曲,看着滚滚浓烟中传来的惨叫声,差点咬碎了牙齿。
“你们淮南军,为何来的这么迟?”陈瑜这边咬牙切齿的时候,身后大队人手赶到,一道人影下马之后暴喝出声,惊醒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