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太监走后,珊瑚才温声细语对着自家娘娘说道:“珊瑚知道主子来自民间。您和蔼可亲体恤下人,这本是极好的。可是这里是皇宫内苑,您是国君亲封的妃子,地位尊崇。和下人走得太近会引得他人猜疑,传到陛下耳朵可就不好了。”
小葵拉着珊瑚的手真诚地说道:“我知道珊瑚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在雨花宫外也就算了,咱们自家宫里若也是这样分个三六九等,我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娘娘您是还不习惯,您一定可以做到的,在这个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娘娘。哪怕有一丁点儿错,也会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多少双眼睛?小葵下意识环顾左右:“真的有那么严重?”
珊瑚肯定地点点头。
小葵想起被总管太监高坤偷听的那一晚,才勉强信了珊瑚的话。
虽然做了很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是小葵依然低估了这重重宫闱之中的复杂人心。
言犹在耳,这不,珊瑚正扶着小葵在院中欣赏养在大缸里的莲花。就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太后驾到!”
一听太后两字,珊瑚脸色都变了,连忙扶着小葵走到院子中央。
这时院子里已经跪倒一大片,只有小葵一人站着。小葵慌忙看向爹爹哥哥附身的太监,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已然跪下。
珊瑚拉着小葵宽大的衣袖往下拉:“娘娘快跪下!”
“陛下都允许我不跪,难道太后比陛下还大吗?”崇尚人人平等的小葵才不愿对着一个老太婆子下跪。
“陛下虽为一国之君,可是这后宫却是太后说了算。娘娘初来乍到切不可得罪。”珊瑚好说歹说,才把小葵拉着跪下。
但是这一幕却端端落在威太后的眼里。
“参见太后娘娘!”院子里响起了众人参拜的声音。
威太后走到小葵面前:“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小葵不情不愿抬头,眼前的太后,华贵威仪,自有那么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威太后就是要来看看把那么多男人迷倒的风波城女子到底是何模样。这一看,比几十年前见过的那位还要美上几分。
好一个狐媚样,难怪把国君也迷得团团转,居然把自己曾经住过的雨花宫赏赐给了她!
“起来吧!”威太后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就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走进内殿。
珊瑚忙不迭扶起自己主子紧随太后。
走过李甲三个太监身边时,小葵刻意看了一眼,发出求救的讯号,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应付这个久居深宫的威太后。
珊瑚却吩咐道:“你们三个还傻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泡茶来!”
“诺!珊瑚姐姐!”曹圭尖着嗓子回答之后便匆匆起身。
内殿里,威太后端坐主位,小葵肃立在前:“太后恕罪,本应臣妾去拜见您,只是这几日忙着父兄之事,未能脱身。”
太后环顾四周,这里面的陈设竟比自己那时还要富丽堂皇。
“看来陛下在你身上花的心思不少。这后宫本不准男子留宿,陛下也大开方便之门,留着你父兄住了好几日。”威太后开口道。
“这都是陛下的恩典,臣妾铭感在心!”小葵恭敬地回答。
“丽妃你远离家乡,又无家人,在这宫中可还习惯?”
“臣妾本为布衣,承蒙陛下不弃,封为妃嫔。虽也思念家乡亲人,可是身为女子,出嫁从夫,陛下就是臣妾的天地。臣妾出身微贱,宫中诸多规矩还得累着太后娘娘教导。”
威太后先入为主的以为小葵是个风骚妖媚的女子。今日见她对答如流,谦卑有礼,竟有所改观。
“丽妃坐下说话吧!”威太后这才让小葵坐下。
曹匪三人本以为能借着端送茶水的机会听听内殿里说什么,没想到才走到门口就被宫女接了过去。
没奈何,担心小葵的三人悄悄飞上房顶,用耳朵紧贴着瓦片,把内殿里所有声响都听得清清楚楚。
威太后才坐了一刻钟,国君金竹也匆匆赶了过来。
本来担心还不懂规矩的爱妃受到母后的责罚,当金竹看到她俩好好坐着聊天,才舒了一口气。
“给母后请安!”金竹恭敬地拱手弯腰。
威太后看了看儿子:“陛下的政务都处理完了?”
“是的,儿臣一忙完就来同母后问安,谁知母后来了雨花宫。”
“我看陛下是担心你的丽妃吧!”威太后打趣儿子道。
金竹也不掩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慧眼。丽妃她来自异国他乡,我怕她不懂规矩冲撞了母后。”
“陛下就放一万颗心在肚子里吧!只要丽妃安分守己,为我皇家开枝散叶,我定会好好照拂于她。不过……”威太后话锋一转,“若是有人想在我眼皮底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断然不会轻饶!”
小葵知道这是威太后在拿话敲打自己,连忙站起来说道:“臣妾定当好好服侍太后和陛下,与宫中众姐妹和睦相处。”
威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是个机灵的主。
威太后站起来要走,金竹忙挽留:“母后才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何不留下来在丽妃这一起用午膳?”
“我乏了,就不叨扰丽妃了,今日就先回了!”威太后摆摆手说道。
“儿臣送您回去!”金竹孝顺地说道。其实他何尝不想留在爱妃这里,可是哄得太后高兴,丽妃将来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太后和陛下一走,小葵才重重瘫软在椅子上,刚才全靠一口勇气撑着。
“娘娘喝点水压压惊!”还是珊瑚懂小葵心思。
小葵接过茶水咕咚几口喝个精光:“我的妈呀,生怕一句话说错惹恼了太后!”好在人间游历的这三年,跟着别人学了一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皮毛。
“娘娘今日表现很好了,只是以后每日晨昏定省都少不得要去太后的广慈宫里。”
“每天都要去请安?”小葵惊恐地问道。
珊瑚讳莫如深地点点头。
“完了完了……”刚开始几天做娘娘还觉得新鲜,久了才发现不得已的地方多了去了。
“娘娘这话可不能在太后面前说,您们是千岁不能说完了。尤其是太后那个年纪更是忌讳!”珊瑚劝告道。
这什么狗屁主子,自己是入了火坑啦~~小葵的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