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当年玉帝将你流放荒岛的惩罚依然没有让你清醒,这五万年的调查也没有让你明白。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绿桃是无辜的,倘若她真的无辜,魔族王君怎么会接触到她,她只是王母娘娘座下的一个侍女,如何相信魔族王君的话,明知道偷蟠桃酒是大错,却依然去做,这其中的事情你有没有真的仔细想过?”
听着佛祖的问话,墨书太子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上,垂头不语。
只听佛祖接着说道:“其实你不是没想过,只是你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罢了,当年绿桃在玉山上发生的事情,王母一清二楚,之前也警告过她。
可她终究是一错再错,这才被蟠桃枝所伤,本来王母是要私下处置的,但牵扯到魔族王君,这才将她带到本尊处,恰逢此时魔族王君借机讨要她做王后。
那时的情势不容本尊不答应,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至于她为仙界做的事情本就是她的责任,否则你觉得她的妹妹好会做本尊的弟子吗?
然而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她始终爱的是魔族王君,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不愿走出自己的心魔罢了!”
待佛祖说完,墨书太子已经是泪水涟涟了,他抬起倔强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玄幻上神,不甘心的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装失忆装潇洒,甚至不惜装了五万年?”
墨书太子看着玄幻上神缓缓抬眼看向自己的目光,怒极反笑的接着说道:“你这是为了惩罚我还是为了惩罚你自己?”
佛祖看着墨书太子和玄幻上神的伤心,再回头看看莲神,想着不知渡劫之后的莲神是否会和现在的墨书太子一样呢?
一声“阿弥陀佛”,一句无怨无悔,无爱亦无怖,无怖亦无恨,没有七情六欲的莲神也好,被心魔桎梏的墨书太子也罢,强装无事的玄幻上神也算。
都不过是一场劫难一场情,是是非非的最后都是无限的哀伤,但除了哀伤之外还能怎样呢?倘若再重新来过,依旧会如此。
爱与不爱都很简单,不简单的是我们投入的感情,我们脑海里的回忆,割舍你不想割舍的东西是一种痛苦,记住你不曾忘记的东西更是一种痛苦。
当很多年之后,我们突然在某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想起一个很久之前的片段,尽管那片段已经模糊的只剩黑白画面,但我们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只因为那片段里是我们曾经真正心动过的人。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真的忘了,至少在那一刻亲眼看着她挡在魔族王君身前的时候,我的记忆就停止了,不,应该是倒退了。
将所有关于她的片段全部封存遗忘,这样的话对于我而言,她就只是一个逝者了,一个与我无关的逝者,况且我没有你这样深刻的爱。
我虽动心,但也不曾付出过什么,不像你为了她闯莲花池、偷圣水、被流放,我只是混沌度日,风流快活罢了,至于她爱的是谁,我已经不在乎了!”
沉默许久之后的玄幻上神才缓声说道,也许这平稳的声调表明了他的心意,但眼角的悲伤还是出卖了他心底的痛,没有谁能逃开爱情的劫,没有谁能解开爱情的结。
“呵,你倒是放得开,就我一人深陷其中,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年……呵呵……”闻言,墨书太子已经是呢喃痴语了。
高座上的佛祖和一旁的莲神看着墨书太子和玄幻上神将这五万年的话说开,不得不松口气的相视一眼。
佛祖依旧浅颜微笑的开口道:“仙界就你们三个上神,你们三个又是昔日同窗,就算有什么误会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当年都不曾计较,何况是过了这么多年呢,今日就当是和好如初了!”
闻言,莲神也附和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以后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
随着事情的水落石出,当年的事情也慢慢褪去颜色,除了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所念,还有许多友情、亲情等着自己去维持。
还有很多选择等着自己去抉择,我们在过去和现在的交替过程中不单单是被外界的事情所改变,我们也同时在改变着外界,很多事情的变幻都给了我们措手不及的慌张,我们除了面对还是面对,没有后退的余地,更没有其它的选择。
上神如此,人亦如此。
爱一个人,为她付出,为她执着,可最终我们还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心中的坚持,我们装模作样、我们插科打诨,我们想要真相,可真相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我们要的真相一直都在,只是我们自己蒙骗了自己而已。
我们一直为一个借口而执着的做着某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不仅伤害了别人还折磨了自己,我们误以为这很伟大,其实这很愚蠢。
就像墨书太子一样,总以为自己和绿桃的爱可以天荒地老,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错误的执着,一场错误的纠结,又如同玄幻上神一样,在亲眼验证真相的那一刻。
也同时封闭了自己,让流年偷换了记忆,让岁月平添了欢乐,但该来的终究会来,这一刻谁也逃不开,就是未来的莲神,也必须如此。
不要怪罪佛祖的惩罚,只因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没有谁能逃得开,或早或晚都是劫,这命中注定的劫。
这一日之后,墨书太子返回玉帝处,不仅暗中调遣着玉帝寝宫周围的侍从,还在宝库中安插了眼线,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皇宫内院,实则处处是监视的双眼。
只等着壁垣仙子的自投罗网。而最惊讶众神的竟然是玄幻上神的头发,这白了五万年的飘逸长发,竟然在一日之间又变成了墨黑。
佛祖听闻笑而不语,莲神听闻平淡无声,但只有玄幻上神自己明白,他的心魔已经解开,除去了一头白发后的玄幻上神如今是墨发素衣的清俊模样,各路仙子撞见了都不免要脸红心跳一番。
就连烟灿仙子都鼓动着棉梓仙子移情别恋,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气的棉梓仙子又不免跟烟灿仙子笑闹一场了!
寅时,仙玉给莲神送莲花、莲叶,却不想刚到“莲居”门口,就迎面碰上一位墨发素衣、长衫玉立的男子,仙玉眨巴着眼睛直直的望着他缓步从莲神大人的屋内走出,不敢置信的想着:不会吧……
却在下一刻,被他敲打着脑袋说道:“发什么呆呢?”
“玄幻上神?”仙玉听着熟悉的声音,怯怯的开口问道。
“怎么,你这丫头几日不见记性变得这么差了?”玄幻上神心情甚好的说道。
“可是……你怎么变样了?”仙玉瞪大眼睛来来回回的看着玄幻上神说道。
“嘿嘿,怎么样,跟你的莲神大人相比本尊是不是更风流倜傥,无人能及呢?”
说罢,还不忘丢给仙玉一个媚眼,雷得仙玉硬生生的打个寒颤不等开口就听屋内的莲神开口道:“进来!”
闻言,仙玉第一次觉得这两字有些变调,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笑眯眯跟自己摇手的玄幻上神往莲神屋内走去。
“莲神大人!”仙玉将手里捧着的莲花放在桌上后好奇的叫道。
“怎么?”面无表情的莲神望了仙玉一眼不免奇怪的问道。
犹豫再三的仙玉咽下口水问道:“玄幻上神在这里过的夜吗?”
此话一出,连仙玉都不免有些尴尬脸红,莲神却是不明所以的说道:“当然不是!”
仙玉听了此话刚松一口气,莲神大人就接着说道:“我们一起在外面过得夜!”
仙玉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的重复道:“一起……外面……过夜?”
仙玉觉得自己此时有些五雷轰顶,难以想象莲神跟玄幻上神在一起过夜的画面,此时莲神却不明所以的开口问道:“你最近感觉如何,可还有反噬的现象?”
仙玉呆上一呆后脑子才转过弯的摇摇头,“那就好,从今日开始,就可以继续修炼了!”莲神看着仙玉的动作说道。
仙玉还是呆呆的看着莲神再点点头。
见状,莲神被仙玉的动作逗得有些发笑,嘴角微微上翘,眉眼略有弯弯,这芙蓉初开半露妆的样子,更是看的仙玉心跳不已、心痒难耐了!
莲神不管发呆的仙玉径自招来桌上的莲花捧在手上,这一番动作下来终于将发呆的仙玉惊醒,只见仙玉伸手摸摸流口水的嘴角,半低着脑袋掩盖着发红的脸蛋小声说道:
“仙玉告退了!”随即赶紧迈步离去,生怕自己再玩一会就会把持不住了!
驾着莲叶往莲花池飞去的仙玉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胸口,这心跳声都可以打鼓了,不得不说莲神一笑倾国倾城,莲神再笑群魔皆无,莲神三笑众神晕倒!
返回莲花池后,仙玉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莲神大人刚刚问自己的话,眨眨眼睛想到自己可以开始修炼了?
伸手试着自己体内的灵力,顺带着捏个仙诀将眼前的凳子上下左右的旋转一番,感到自己灵力有所增强后才喜上眉梢的将之前学过的仙诀都一一练习一遍。
这厢,从莲神屋内出来的玄幻上神则是拿着佛祖的令牌隐身在壁垣仙子的屋内,这令牌是佛祖专门用菩提子幻化出来的隐身符,戴在身上可以隐去自己身上的仙气和灵力。
佛祖让莲神和玄幻上神轮换着在壁垣仙子的屋内监视,想暗中查看些有用的信息,而昨晚上玄幻上神则是跟莲神一起在壁垣仙子的屋外设下了层层障碍。
只要有任何异象,莲神和玄幻上神的神识就会感受得到,这样就可以将壁垣仙子牢牢的掌控住了,这也就是莲神说自己和玄幻上神一起在外面过夜的真实情况了。
还好仙玉是个纯洁干净的孩子,不然这两位上神美男子同处一室的消息肯定会比风跑得还快呢!这等茶余饭后的聊天八卦还不得让仙界的无聊人士口口传诵了?
而吸收了仙玉送来的莲花精血之后,莲神也飞身来到佛祖殿上汇报着自己和玄幻上神的工作。
“摩柯莲见过佛祖大人!”
“好了,坐下说吧!”
“是!”待连着坐好,佛祖缓声问道:“如何?”
“昨日一夜并未发现任何异动,我和玄幻上神都在周围设了神识结界,无论是进还是出,我们都会知道,而墨书太子那边也都做了相应的措施,不会漏网的!”
莲神将这一夜的功夫仔细的汇报着。
闻言,佛祖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们三个上神算起来都是本尊门下的高徒,如今能看到你们齐心协力,真不枉本尊这近五万年的苦心呀!”
随即,莲神也点头说道:“玄幻和墨书都是明事理的,一定会明白佛祖大人的心意,他们如今的和好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佛祖听着莲神这番话,不禁暗自想到:不知等莲神恢复了七情六欲后会不会想现在一样明白,墨书和玄幻用五万年来较劲,不知莲神会用多久啊?
半响,佛祖才再次开口道:“明日就是你跟龙王的一月之约的最后一天了,你这次去东海把神剑带上,必要的时候也好有个准备,还有就是把仙玉带上吧!
她不受迷幻咒的桎梏,也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别忘你了还有另一个任务呢!”
听着佛祖大人的安排,莲神也只好点头答应,随即又有些担心的略略皱眉道:“也不知东海大太子如何了,龙王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倒是有些匪夷所思呢?”
只见佛祖表情不变的说:“这也不是什么怪事,龙王是个极爱面子的,就从他非要到玉帝那里告状,逼得本尊给他一个说法来看,定然不会将此事扩散出去,否则别说是他的儿子,就是他整个龙族都不一定保得住!”
说到此,佛祖的神色一禀微微停顿一会儿后接着说道:“你这次去东海一定要小心谨慎,龙王可不是什么老实本分之辈,他的那个儿子更不是安分守己之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