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嘛,娄澈对华宇铭这种小孩子气性是不与搭理的,只是如今眼下却并非寻常关头。
怎么说,这盛世集团也好,尚善和盛晟也罢,都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索性娄澈也是忍了忍心里头的闷气,好声好气的说道。
“华宇铭,我并不是跟你在开玩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曼城?我且问你,之前小善是不是跟你联系了?”
听罢,华宇铭这刚才还是满目冷意的面容上,竟是多了一份狐疑,这才想到……
娄澈怎么说,也算是盛世集团其中的一个股东了,既然他跟自己都不期而然的出现在了曼城,那……
兴许,这其中还是真是有些其他渊源,也指不定呢。
于是,这才几经流转了自己神色的华宇铭,倒是点点头道:“是又如何?别告诉我,你之所以来曼城,也是因为小善叫你来的?那我了没听她提起。”
华宇铭依旧是拿着一双布满了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然而娄澈却是早已蹙了剑眉,一副看似了然却又更加困惑的表情,越发让华宇铭费解了。
“你倒是有什么就直说啊,不说我可走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华宇铭最讨厌别人摆出一副心事重重却又不肯相告的样子来,尤其是这人还是娄澈,顿时没有了几分多余的耐心。
“小善的确是跟我联系过,只是我并非亲自见过她,是她身边的秘书曼妮跟我联系的。
突然说是要查一查在曼城公司的情况如何,我给了她账簿,不过这账簿上明显是有些出入的,然而对方也没有看出来,我总觉得他们知道的并非是公司的盈利状况,而是什么别的?”
随着娄澈这一番猜想落地,华宇铭也总算是重新思考了一下自己之前跟尚善的谈话,的确是……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娄澈抬眸望去,看见华宇铭脸上的神色便猜出一二的问道,很显然……
的确是如此的。
“我来曼城也不光是专门查账目的,我答应了小善在海边别墅去找她,可是我今天刚到了酒店就给她打电话,却是没打通,好像别墅那边根本就没人一样?
我原本想着明天去找她的,可是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因为我跟小善只是在网上连线,她好像……怎么说呢,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我起初不在意,现在倒是想来奇怪了。”
听着华宇铭这一番似是而非的嘀咕声,娄澈已经肯定了整件事情中的隐藏部分,更是提出一个主意道。
“如今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从屋子里面那个女人的身上下手,至少跟曼妮套出话来,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小善和盛总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说……
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之前国府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且不管是不是流言蜚语,我们至少也要有个准备。”
“准备?你准备干什么?”
华宇铭被娄澈此言说得急忙跳脚追问,却是被娄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当然是准备跟盛总站在一起的了,不然你等着盛世集团也被陷害之后,自己要空手套白狼吗?”
娄澈差点被华宇铭这不在线的智商给气吐血了,一口气倒是说得没留情面,却被华宇铭不以为意的反驳道。
“哼,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担心小善呢,没想到你是担心自己在盛世集团投资的钱啊!”
话落,娄澈的脸色更是几经变化的难看绷紧,怎么说他也不像华宇铭这般直接,时不时的表达一下自己对尚善的念念不忘,而又等着盛晟随便一个拿捏的收拾他吧。
听此,娄澈倒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跟他扯淡,只是顺着接道。
“海边别墅?”
娄澈兀自反问一句,更是眉峰紧皱的接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海边别墅看一看情况,既然小善提到了这个地方,我们更应该去查看一番了,也许她是想提醒我们什么呢?”
听着娄澈这般分析,华宇铭忍不住的问道。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我的意思是说……难道你怀疑小善现在有什么危险不成么?但是她……可是跟盛总在一起的呀?”
华宇铭此刻还能记得盛晟的存在,当真是不容易,被对面的娄澈老神在在的扫了一眼后,才扯着嘴角解释道。
“那就是小善和盛总都被什么事情给困住了,你要知道,小善从来不会亲自查,或者派人查手底下合作公司的账本,这在她看来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既然她这般猛的开口了,说明她一定有比查阅账目更加重要,或者更加急着需要了解,却又无法自己亲自了解的事情,所以……”
顿着后话,娄澈这般分析,不愧是一个在道上混迹多年的老滑头所说,更是让对面的华宇铭吃惊不小,只听他此刻已经再接道。
“所以我们至少得在她提供的有限提醒下找出这个关键来,还有我们得跟曼妮联系,曼妮是小善极其信任的人,兴许通过她,我们还能跟小善联系上,这样就更加清楚了。”
有了娄澈这番分析后,华宇铭自己也是一番沉思,半晌才起身道……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算是说好了,明早一起去海边别墅打探一下情况吧。”
末了,华宇铭倒像是忘记了佟熙还在卧室里呢,竟是直直的往门口走去,这才被娄澈追问道。
“你带走你的人了?”
话落,华宇铭脚下一顿,转身对上娄澈往卧室内一扫的目光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合着他刚才都被娄澈的一番话给说得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咳咳……你把她怎么了?”
这才急声一句,华宇铭却是看着娄澈那似笑非笑的面色,耳边传来一句……
“什么叫我能把她怎么了?她在你公司门口进不去,后来被我的手下给误会了,抓到我这儿来,我顺势请她吃顿饭,结果她多喝了两杯醉酒了,我让人将她放在卧室里休息。
怎么?对待你华小公子的客人,我娄少也没有委屈她吧?”
娄澈还不忘将桌上那瓶价值上万的拉菲红酒举起,好一幅“你看着办”的神色,让华宇铭有几分无奈。
末了,华宇铭想着这么晚的天色,再将佟熙带走也不好,索性就让她在这里睡觉好了。
“既然你娄少要当个好人,那索性就当到底吧,我先回去了,明早再见。”
摆摆手,华宇铭已经离开了房间,倒是让始终坐在原位上的娄澈兀自思考了更多。
“小善,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呢,非要用这样的方式跟我们联系?”
娄澈心下一顿,难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的确是忌惮盛晟手中握着他的把柄,但何曾不是担心尚善真的遇上了什么危险呢。
只不过……
此刻在岸上的人,是无法体会到海底下的惊心动魄了。
——
又是一个夜晚过去后,尚善靠在盛晟的怀里,盯着驾驶舱上的仪器,上面赫然显示着他们已经在这海底下经历的时间。
三天四夜,便是他们现在的航程,但前途未知,他们还没有找到离开的出口,更没有找到地图上宝藏的所在之处。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成了被困在这海底的死局。
“不如我们直接出海算了,我们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但也总好过一直在这海底游荡吧?”
此刻,在曼城海底的最深处,潜水艇的驾驶舱内,已经聚集了所有人,甚至包括手上被感应器铐住,没什么力气的林筱雅。
因为在这海底寻找路线,也的确是可以听一听这个女人的意见,毕竟……
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了。
而随着赵衍风这一句话落地,众人也只剩下了这最后的打算。
原梓钧:“我们这一趟冒险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如果就这样放弃,那之前的冒险岂不是白费了?”
派克:“难道寻找宝藏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格兰洛君:“重要的不是宝藏,而是真相,这对国府和东临岛来说,都是重要的,尤其是这件事情还牵扯了一整个家族和几代人的关系。”
顾逸云:“好了,大家不要吵了,也许这件事情本身的目的就是让大家忍受不了然而各自争吵,最终我们倒是没有被困难围住,反而被自己给围住了。”
还是顾逸云最会看人脸色,尤其是此刻盛晟和尚善的神色都已经绷紧到了最难看的样子,他这才提醒一句。
倒是让刚才几人的情绪缓缓平复了下来。
末了,原梓钧主动起身道:“大家一定是又累又饿了,我去准备晚餐,吃饭后各自先轮流休息吧,我来值第一班。”
说完,原梓钧当先往储藏室走去,也许那里可以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而不是跟着众人面前大吵大叫什么。
而此刻站在驾驶位旁边的格兰洛君也是一脸的菜色,将位置腾出来让给船长后,独自离去,只丢下一句:“我会房间洗把脸。”
随着两人的离开,驾驶舱里已经是格外的安静了,只是此时抱着电脑重新想要查看数据的派克,却是意外的发现了什么。
“咦?善小姐,你来看一下这个。”
经过刚才的一场争吵后,众人才从这起伏不定的情绪中再次回神过来。
而这一次,尚善倒是觉得顾逸云的话算是最中听的,此刻她正靠在盛晟的怀里有些疲惫呢,却听派克冲着她扬声道。
尚善一脸好奇的靠近,“怎么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也顺势往屏幕上望去,只见派克指着屏幕上亮起的信号道。
“这是之前跟娄澈连线的?可要接听么?”
派克虽然不明白娄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连线,但既然对方已经提供了信号过来,他们要是不接听的话,岂不是会浪费一个机会?
至于是什么机会,众人的心里也是清楚的吧。
“接。”
尚善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应声,如今与其谁也不相信,索性不如赌一把,谁都相信的好。
“小善?”
那边的盛晟听着这边的对话,已经起身走进,此刻也跟着尚善一起看着屏幕上的连线结果。
果然……
一个黑色的画面白花花的闪过几道光线后,信号十分不稳定的传来几声“呲啦”,却是能听见对方隔着这千重万水的一句……
“小善?小善是你吗?”
娄澈在华宇铭走后,却是等不到第二天天亮的就已经试图跟尚善重新建立起了信号连接。
只是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尽管这信号十分不稳定,但怎么说也算是传出去一点声音。
“娄少?娄少是你吗?”
尚善努力分辨着这其中的声线,紧张的反问一句,屏幕上依旧只能闪过一些人影,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被对方看出来什么了。
“是,是我!小善,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出事了,你怎么好端端的要查账目不说,你还让华宇铭去海边别墅干什么?”
娄澈还没有告诉华宇铭,那海边别墅算起来应该是当初陶家在曼城留下来的财产,尚善说是正常来曼城玩耍,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自然是有着其他的顾虑,而这些细节在华宇铭的眼中不曾被注意到,但是在娄澈的眼中却是成了另一番解释。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笃定的猜测些什么了。
“娄少,你现在在哪?”
听闻此话,尚善已经猜出一二了,只是还想要再三确定一番,而对面的人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可靠的回答。
“我在曼城呢,我已经跟华宇铭见过面了,还有你们盛世集团被曼妮派来视察的一个小姑娘,根本是少不经事,一点用都起不了,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要不是我自己觉得奇怪,专程来一趟曼城的话,我还不知道你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娄澈越说,是越发有些激动了,他一想到尚善竟然相信华宇铭都不曾相信自己,这心里的委屈可是比盛晟拿捏了他的把柄还要难受膈应。
而这边的尚善听此,倒是下意识的跟身边的盛晟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