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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管事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脸上带着生意人特有的和善笑容,与原主记忆中的冷漠截然不同。
原主曾经在赌坊玩过几次, 每次输的身无分文, 就会被眼前这个管事毫不留情的赶出去。
管事很明显也是认得她的, 他看了眼递过来的一百两银票,目光在她身边站着的梁升荣身上转了一圈。
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的眼神闪了闪, 利落的将百两现银递了过去。
荆傲雪故作高傲的扬起头,冷哼一声拿着钱进去赌了。
梁升荣落后几步, 朝管事做了个手势,管事的便了然的点点头, 对身边的壮汉打手吩咐了几句。
他们二人显然是达成了一项交易。
门口边的壮汉见状, 心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和兄弟们前不久才在荆傲雪身上吃了大亏,很清楚对方绝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这下可要惹大麻烦了。
他在原地转了几圈,知道自己与管事的不熟,对方也不会听他的劝。
他拍了拍脑门,立刻转身去找他们的老大。
荆傲雪颠着手里的银子,饶有兴致的在赌坊内转了一圈。
末世前,她只是个性格阴郁的普通高中生。
末世之后, 每个人都在挣扎求生,大部分人都没闲情逸致去休闲娱乐。
只有幸存者基地的上层, 亦或者是实力强大的异能者, 才有钱有闲, 能去基地开设的赌坊玩几把。
末世的赌坊可以玩的东西,自然比这个异世界的赌坊多得多。
可以作为赌资的东西,也更加千奇百怪。
她曾经被异能者团队的人,强拉着去赌坊玩了几把,在赌坊内最出名的不是骰子麻将,而是打拳和人命交易。
相比之下,这里的赌坊,氛围要来的轻松,赌注也更简单。
她笑眯眯的看着其他人玩,直到梁升荣走到身边询问时,才道:“我之前玩的不多,也不太懂规矩,干脆就玩最简单的,骰子猜大小吧。”
梁升荣眼神一亮,若是玩其他的做手脚的余地就不多,而掷骰子,则是完全将主动权交给了赌坊。
这跟他的打算不谋而合,他立刻点点头,二人便一起走到骰子桌前。
荆傲雪看了一眼赌桌,毫不客气的拿出五十两来,压在了小的位置上。
梁升荣笑呵呵的道:“既然你压了小,那我就压大吧。”
荆傲雪淡淡瞥了他一眼,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看着赌坊荷官摇骰子,其他人三三两两的下注。
等所有人都下注后,荷官才打开骰盅,四四六,是大。
这一局是荆傲雪输了,梁升荣赢了。
梁升荣立刻得意的大笑起来,道:“我今日运气好,哈哈,运气好,再来一把?”
荆傲雪点点头,又拿出三十两压小,梁升荣道:“那我继续压大。”
他们二人玩的大,下的赌注都是几十两银子,反观赌坊里的其他人,一把最多下注几两银子。
在骰子桌前的其他人,看了他们一眼后,便跟着下注。
第二把,荆傲雪又输了。
她面无表情,梁升荣假意劝她,道:“这骰子玩起来输的太快,你身上又没多少银子,我们还是去玩别的吧。”
他很清楚原主的性格,知道对方最不能激,便使出了激将法。
荆傲雪果然上当,沉下脸道:“我不信这个邪,我就玩这个!”
第三把继续下注,结果不出所料,荆傲雪又输了。
一百两银子,眨眼间便输的一干二净。
梁升荣赢的最多,笑的合不拢嘴,道:“如何,还要继续玩吗?若是你的银子不够,我可以给你借点。”
荆傲雪看了他一眼,道:“多谢梁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再借我五百两吧。”
五百两?
梁升荣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荆傲雪会狮子大开口。
不过也好,他跟荆傲雪周旋几年,如今越发没有耐心,早些解决这个麻烦,得到沈绿曼这等美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搓搓手,道:“那好,你是我的好兄弟,五百两就五百两,喏,这是银票,给你!”
荆傲雪道了谢,干脆就用银票来赌,这一把她直接压了一百两银子,依旧压小,梁升荣紧跟其后压大。
他们这边赌的大,很快吸引了赌坊里的其他人,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荆傲雪今日走了霉运,赌了几把每把都输。
有聪明的人,就反着荆傲雪下注,立刻赢了不少银子。
如此一来,赌坊的大部分人,都聚集过来,也跟着梁升荣下注压大。
这一把,荆傲雪又输了。
其他人为她捏一把冷汗,但她我行我素,继续压小,简直像个榆木脑袋一样,一点不开窍。
但是这里没人会提醒她,她已经成为了今日的风向标,她下什么注,其他人就反着下注,最终总能赢。
荆傲雪连输十几把,很快将五百两银子都输光了。
其他人赌红了眼,见她没钱了还主动提出要借钱给她赌。
荆傲雪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她从荷包里取出来一两银子,继续压小。
赌坊里的管事和荷官对视一眼,管事点点头,荷官立刻摇起了骰盅。
这一次,荆傲雪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尖涌动着淡绿色的光芒,她打了个响指,一道绿光就涌入了荷官体内。
荷官只觉得手晃了下,他没放在心上,将骰盅拍在桌上,打开了盖子。
一一一,小。
“不可能的!”
“怎么会?”
“这……这一把不算!”
其他人瞪大了眼睛,纷纷叫喊起来,他们之前得了甜头,刚才那一把,就把全部银子全都投了进去。
以至于这一把结果是小,他们全部都输了。
荆傲雪反而成了唯一的赢家,虽然赢的不多,但她勾唇一笑,道:“我就说嘛,这赌坊的骰子,总不能一辈子都是大吧,下一把,我继续压小!”
其他人对视一眼,不信邪继续压大,梁升荣看了一眼荷官,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就连管事也以为是荷官手误了,这种情况按理说不该发生。
不过算了,就像是荆傲雪所说的,骰子总不能每把都是大,总有人会看出问题来的。
他们赌坊还要做生意,就不能将出千这事儿做的如此明显。
荷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晃着骰盅,在即将拍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又诡异的晃了一下。
他心道不好,看了一眼众人,他们眼中满是狂热,他心道:完了。
他战战兢兢的打开骰盅,一二三,小。
荆傲雪又赢了。
她连赢两把,无视其他人的哀嚎,带着赢来的银子摇头道:“骰子玩腻了,梁兄,我们去玩点别的吧。”
梁升荣脸色难看,他之前赢了上千两,还没高兴多久,就全部输光了。
他心里疼的要滴血,面上却不得不应和荆傲雪,跟她去其他赌桌前继续赌。
赌坊里的人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是意外,他们坚定地相信荆傲雪运气不好,很多人跟上去继续反着下注。
但荆傲雪接下来玩的赌桌,都是要跟着她相应的下注的,她每次下注的钱少说也有十两银子,没钱的无法继续跟,有钱的跟上,却输的一干二净。
赌了几十把后,荆傲雪就成了今日的最大赢家,不但将之前输掉的六百两赢了回来,还多赢了上千两。
赌坊管事的脸都绿了,他在赌坊工作多年,很清楚要想做到荆傲雪这样的赢面,单纯靠运气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他派人去出千,最终还是荆傲雪赢了。
这只能说明,荆傲雪是一个比赌坊荷官更为厉害的老千。
他愤怒的想当众指责对方出千,但是就连荷官都看不出她的手法,他即便是说了,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她。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荆傲雪最终赢了三千两,拿着银票扬长而去。
赌坊管事脸色阴沉,他派人去跟着荆傲雪,然后一把拽住想要偷溜的梁升荣。
他狠戾道:“你干的好事,给我惹来这么大个麻烦!”
梁升荣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虽然是镇上的富户,却无法跟赌坊抗衡。
他很清楚赌坊背后有人,还是朝廷里的高官,是他绝对得罪不起的对象。
他之前想尽办法才跟赌坊搭上线,之后更是带了不少人过来,让赌坊赚了个盆丰钵满。
他才刚站稳脚跟,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心里一边不忿管事仗势欺人。
一边又恨荆傲雪,不知道对方今日到底发了什么疯,居然如此好运,赢了那么多银子。
其中有两千多两,都是他的银子,他的!
他气的七窍生烟,想继续赌,却输的身无分文,连腰间装饰的玉佩都输了。
若不是方才荆傲雪说时间不早,她肚子饿了,他今日就算借钱也要继续赌的。
他心情阴郁,一边恨管事凉薄,如此不给他留面子。
一边咬牙切齿的想到:这事儿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荆傲雪,你给我等着瞧!
她身上灵根尽毁,又不得家主重视,院子里的下人惯会看人下菜,有背景的都自寻更好的出路,没门路的便成了荆傲雪的出气筒。
在荆傲雪备嫁的那几个月,本就没多少下人在院中伺候,荆傲雪还脾气暴躁,将剩下的下人也赶走。
以至于到了后来,就只剩下她和几个年迈的嬷嬷,在院里伺候着。
院里人手不足,才会被人轻而易举的入侵。
白天,沈绿曼打扫院子时,就发现了蛛丝马迹,隐晦的将此事跟荆傲雪一提,对方却完全不放在心上,还将她骂了一顿。
到了夜里,果然有几个炼气期修士入侵,他们穿着黑衣蒙着面,熟门熟路的往荆傲雪住的屋里下了迷烟。
之后又找来了一对男女,灌了药扔到了荆傲雪房里,之后才施施然离去。
沈绿曼全程得知了他们的阴谋,自然不会让他们的诡计得逞。
等他们离开之后,便冲进荆傲雪房里,将那对被灌了药的男女扔到柴房里,随后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正在想对策,却不想那群黑衣人又折返了回来,为首的男人是炼气八层的修为,看到她居高临下的冷笑,道:“没想到荆傲雪都这样了,居然还有对她忠心耿耿的仆人。”
她吓的后退,其他黑衣人却步步紧逼,他们修为比她高出许多,她毫无还手之力,就被他们按住强灌了药。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觉得浑身发热,眼前的场景也如同迷雾笼罩一般,看不分明。
神志不清时,恍惚感觉到自己被扔到了床上,接着便是男人的声音,调侃道:“既然你对荆傲雪不离不弃,那我就成全你,让你们光明正在的在一起!”
她的理智在警报,身体却像是面条一般绵软无力。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完全控制不住,之后……
等她醒来时,就是荆傲雪扇过来的巴掌,她有心想要解释,但荆傲雪根本听不进去。
她们被荆家大房夫人,强压着拜堂成亲,第二天就被撵出了荆府,丢到了凡人界。
荆傲雪一直以为,她会被家族厌弃,是拜自己所赐,在对方心中,自己就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小人,设计陷害怀了她的孩子。
所以她对她一直没有好脸色,对柳儿这个孩子也嫌弃的紧。
沈绿曼多次想要解释,对方都听不进去,反而冷笑着说她在狡辩,久而久之的,她也就不说了。
她跟随荆傲雪先在凡人界漂泊了几个月,她们身上没有银子,却还有些从修仙界带来的随身物品,拿去当铺典当后,换了几千两银子。
但是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沈绿曼并非毫无主见之人。
彼时她肚子也大了起来,便想找个山明水秀,灵气稍微充裕一些的地方安定下来。
她修为不高,却有天赋秘术,靠着秘术指引,她得知多宝村群山之地,是整个凡人界,灵气数一数二充裕的地方。
她便有意引导着荆傲雪,让她在此处安置房产。
平日里,荆傲雪待在镇上很少回家,她白天上山打猎,靠着山里的灵气修炼,晚上便回家照顾柳儿,将她从奶娃娃一点一点的拉扯大。
夜深人静,沈绿曼躺在床上时,看着身边眉目清秀的柳儿,想到:等柳儿再大一点,可以测试一下她体内是否有灵根。
若是有,她便教她修炼,等她长大了随她去修仙界,还是待在凡人界都行。
若是没有,那她便存点银子,让柳儿在这里成家立业。
在她的打算之中,是没有荆傲雪的存在的。
对于她来说,荆傲雪是一个生来就要背负的责任,她会对她好,却不指望对方能回报她。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会按着她的想法过下去,但是荆傲雪却在几天前,被人打的丢了半条命,好不容易醒来,性格也发生些让她捉摸不透的变化。
就好比刚才,对方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在她面前脱掉了衣服。
换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毕竟荆傲雪一直觉得她心怀不轨,在这方面会格外的注意,生怕再来一次再生个孩子。
所以除了第一次之外,她们再也没有亲密接触过。
像这样当着她的面脱掉衣服,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沈绿曼想不通,她皱眉看着坐在浴桶中的荆傲雪,即便浴桶中的水是淡绿色的,却也隐约能看到对方胸前的景象。
她不敢多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转身就想离开。
荆傲雪却突然开口道:“我之后会在这浴桶中打坐修复身体,期间要不停地往浴桶中添加热水,才能保证疗效,可否请你……”
她还没说完,沈绿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好,我会隔一刻钟,就给你添加热水的。”
荆傲雪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对方脸颊红的不自然,还以为是被热气熏着了,却没想到是自己太奔放,把人吓着了。
这也不能怪她,她一直对自己的亚人身份没有代入感,在她看来,自己跟沈绿曼在外观上并无区别,看上去都是女人。
女人之间看到身体也没什么,她在末世后异能增长的慢,最初几年,都是跟其他女性.异能者住大通铺,洗澡时互相看到身体是很寻常的事情。
她也没多想,道了声谢后便闭上眼睛,开始引导木系异能,缓慢修复体内的受损经脉。
这之后三天,她每天都会花半天时间,重复之前的过程,炼药、泡澡。
剩下半天,便躺下休息恢复精力。
如此下来,她体内被烧毁的经脉,也恢复了大半,还因祸得福,拓宽了体内经脉,提升了木系异能,如今她的异能已经恢复至二级了。
头上悬着的致命威胁没有了,还好事连连,荆傲雪心情极好,这一日起床洗漱后,便准备带沈绿曼和柳儿去酒楼吃大餐。
走到半路上,她买了三串糖葫芦,分给沈绿曼和柳儿两串,自己拿着一串吃的开怀。
沈绿曼见状,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对方太孩子气。
她拿着糖葫芦,只吃了一颗,就没动了,打算留给柳儿吃。
荆傲雪看她一眼,正准备问她喜欢什么,好买来感谢她这几日的帮助,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惊喜的道:“荆亚人,好久不见了啊。”
此次意外穿越到异世界来,却多了两个关系最亲近的人,她的心也是肉长的,无法将他们与韩家人,或者是其他村民混为一谈。
之前与荆柳儿这个小姑娘相处时,她就浑身不自在,此刻要要跟这具身体有过肌肤之亲的妻子相处,她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摆。
对方不知抱着怎样的想法,估计视她如洪水猛兽,所以在前方走的又急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她远远的甩在后面。
一开始,荆傲雪还拖着依旧虚弱的身体紧跟着,后面也想通了,她自嘲一笑,索性放慢脚步,一个人在后面悠闲自在的晃悠。
此处天高云淡,气氛宁静又祥和,她很快就沉浸其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说起来,她这一次穿越也算是因祸得福,在末世那个吃人的社会生活了十年,她早就忘记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很久没见过如此广袤的绿地,也很久没闻到过如此清新的草木气息了。
这里虽然是凡人界,却到底是存在修仙界的异世大陆,空气之中的灵气即便匮乏,对她来说也足够浓郁了。
她在末世最初,就很好运的觉醒了木系异能,异能是人类在末世中最强大的天赋技能,只要运用得当,那使用异能,就好比使用自己的手脚一样轻松自如。
如今,她异能倒退,就好比手脚受限,对于脑子里时刻绷紧了弦的她来说,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没底气。
思及此,她面容严肃,心道:她必须尽快将木系异能修炼起来才是。
而异能提升的方法总结起来有许多种,众所周知的是吸收丧尸晶核里面的能量,只要吸收的晶核达到一定数量,就可以冲破壁垒,使体内异能自然进阶。
但在这个世界显然没有晶核这种东西,她只能通过其他手段达到目的。
她在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里存在跟晶核类似的能量体,被修仙界称之为灵石,若是她现在在修仙界,那还真可以用灵石来试试。
只是她现在却身处凡人界,就算有灵石意外流入,也被视作奇珍异宝,价值高的难以想象。
如此一来,就只能用笨办法了,那就是吸收木系生物散发出来的能量。
想到就做,这村子里治安极好,她不用担心被丧尸异兽突然袭击。
她在原地站定,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天地之间的木系因子。
这个世界植被覆盖率极高,所以木系因子很是活跃,虽然她心中早有预料,却还是惊喜不已。
她感应了一番四面八方涌动着的木系因子,选中了木系因子最活跃的地方,她看向那个方向,发现那是她最初打算去的群山。
她挑了挑眉,干脆转道朝大山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荆柳儿也被娘亲抱回了家,她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娘亲,又看了看门外面,却没发现母亲的身影,她立刻垮下了脸,满脸的失望。
原主的妻子,也就是沈绿曼见状微微蹙眉,她蹲下身与女儿平视,道:“她有没有打你?”
荆柳儿摇摇头,道:“母,母亲……今,今天很好,没有……打柳儿,还带,带柳儿,去吃……好,好吃的。”
沈绿曼闻言,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她今日特地早早回来,便是因为心中莫名的慌乱,害怕家里出事,才用了点灵力加快步伐。
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程,愣是被她缩减到半个时辰,她先回了家,果然没看到妻郎和女儿的身影。
她吓坏了,生怕妻郎对女儿不利,按理说妻郎也是女儿的母亲,虎毒尚且不食子,但荆傲雪从来没将柳儿视作是她的女儿。
她十岁时就进入荆府,成为府上的洒扫丫鬟,清扫的区域正是荆傲雪居住的院落。
荆傲雪是什么性子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了。
荆傲雪在外人面前高傲冷漠,实际上阴沉又记仇,对于惹怒她的人来说,更是心狠手辣不留半分情面。
她在十六岁灵根尽毁后,会墙倒众人推,与她得罪人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
在被家主安排联姻后,她看的出荆傲雪虽然满心不情愿,但是荆傲雪是个识时务的人,很清楚那是她最好的选择。
荆傲雪把联姻视作救命稻草,但这一切都被自己毁了,不但上好的联姻被退亲,就连家主也对她彻底失望,之后更是被赶出了修仙界。
如此一来,荆傲雪对她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应当。
沈绿曼对此是心存愧疚的,这些年她因为一些原因,对荆傲雪步步退让,即便是被她虐待殴打,也从未想过离开对方身边。
一方面是因为不能明说的真相,另外一方面,则是荆傲雪的虐待于她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她是个修士,虽然没有荆傲雪那么高的天分,本身又是最劣等的五灵根,但修炼多年下来,如今也有炼气三层的修为。
在这个凡人界,几乎可以横着走。
而荆傲雪现在只是凡人,即便是拳打脚踢,力道都不算大。
她可以忍让荆傲雪,但是女儿是她仅有的亲人,荆傲雪以前就算没有分寸,却知道自己有不能触碰的逆鳞,她还仰仗着自己生活,所以很少会越界对女儿下狠手。
这一次……
荆傲雪是打算自暴自弃了吗?
沈绿曼神情恐慌脸色惨白,颤抖着嘴唇咬破食指,用鲜血和灵力,在空气之中绘制了一个寻踪符,并追随着闪烁的红光符篆立刻循了过去。
结果就看到荆傲雪在韩家大显身手的场面,那高傲的姿态,狠辣的眼神,都跟几年前,还是修炼天才的荆家三小姐,完全契合在了一起。
她心头猛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被诊断经脉尽毁,终生不能继续修炼的三小姐,为何此刻又恢复了部□□手,体内还涌动起陌生又熟悉的能量。
但她知道,荆傲雪睚眦必报,之前被韩举人派人殴打一顿,还当面羞辱一番,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她向来看不起凡人,之前之所以会跟韩举人这个凡人纠缠不清,也只是自暴自弃而已。
如今眼看着又能修炼,她自然有了底气,露出了真面目来。
沈绿曼如坠冰窖,这对于她来说同样是个坏消息,这代表荆傲雪对她的报复会愈演愈烈。
她不怕荆傲雪,却害怕对方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死手。
毕竟,她和荆柳儿,都是荆傲雪最不能直视的人生污点。
想到这儿,沈绿曼不禁抿紧了嘴唇,脸上也浮现了深切的忧虑。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惨剧的发生,只能按着荆柳儿的肩膀,严肃警告她,道:“听娘亲的话,以后离你的母亲远一点!”
荆柳儿不解的道:“娘,娘亲,母亲很……好,她,她不会……”
“别说她!”沈绿曼呵斥一声,打断她的话,却将荆柳儿吓的浑身一抖。
沈绿曼心中愧疚,却只能抚摸她的头发,道:“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听娘的话,娘亲不会害你的。”
荆柳儿心中不解又失落,很想说母亲对她很好,但娘亲是她最亲的人,她不想让娘亲失望和担心,便迟疑着点点头,心情却明显的低落起来。
沈绿曼见状,不禁越发担忧起来,以往柳儿看到荆傲雪就害怕的直哆嗦,这才一上午的功夫,柳儿就完全不怕她,还努力为她说话。
荆傲雪不愧是荆家三小姐,果然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