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半岛药毒谷。
这一日,阴云密布,庚小鱼颓着精神起来,按师傅交代将上面配好的毒草汤倒入各药人桶里。
庚小鱼最讨厌做这些琐事,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就应该杀杀人、见见血或是出去骗骗傻子也行。可惜拜错了师傅。
师傅对他说,他是爹娘扔了不要的小杂种,天生就是个污胚子。
师傅还说,那天午后,河水爆涨,还是婴儿的他被放在一个竹篮里,差点淹死,只有师傅好心路过救下了他。作为报答,他就得给他干一辈子的活。
庚小鱼摆弄着手中的毒药,嗤笑一声,师傅说的他一句都不信。其实师傅就是这药毒谷金丹真人底下的一个老药童,他指不定是他从哪里偷来的孩子。
当然,他也不可能是个好孩子。
这东山半岛的后半段,里面都是大奸大恶之徒,除了原先的土著居民,哪来的好人?
所以他的血液里流淌的就是恶!
而据说,外面,都是些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伪君子。
庚小鱼刚将毒汤换好,就听到谷外隐约传来喧哗声。
意识到可能是药婆真君回来了,他扔下手里的活就向外奔去。
药婆真君有个外孙女,最喜欢玲珑精致的好看玩意。半岛后段物资缺乏,真君若外出,都会随手为她带些好东西回来。而那阿梨对任何事物都只有几日热度,等她玩腻了,就经常赏给他们这些小弟子。
他也想去“外面”,可惜那道屏障虽有不稳,也轮不到他出去。
不过,师傅有次偷听到,药婆跟真人说屏障的阵法很快要破解,到时他们可以冲入中原杀人放火。
中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药婆的云舟已缓缓往下降,他立刻跟着其他弟子跪拜。
林卿在云舟飞往东部时,就猜到这掳她的元婴可能是半岛上的人,但是现实比她想象的更糟糕,她不仅来自东山半岛,还是来带东山半岛的后半段。
当云舟穿过屏障的一刹那,她当时的想法是,她真是倒了血霉,以后说不定要困在半岛,做个小恶人了。
回头看看那屏障,她不由担心。
东山半岛后段,天空阴沉,空气非常咸湿,细闻总觉得有一股海蛎子味儿。呼啸的山风刮过,烈如钢刀。望向远方,隐约可见黑黢黢的群山连绵。
而她脚下将停的这一片山谷,两侧峻峰耸立,山上怪石嶙峋,而在整个谷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大片毒草。
云舟经过谷口却没有停住,只是改为低空飞行。底下的弟子像萝卜一样跪了一地,并像三呼万岁似的大喊:“恭迎药婆回谷。”
林卿看了看坐在前面满脸皱纹的元婴修士,此人路上就封了她的哑穴,全程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以为是个低调内敛的性子,想不到却挺喜欢搞排场!
很快云舟飞到一个藏于山壁里的洞府前,洞门口已站了几个金丹真人。
她不由浑身警惕,捆她的宝绳有封人灵力的作用,一路上她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只有等解开绳子,她才有机会!
“师傅,您回来了?”有个金丹真人殷勤地走上来。
“嗯。”药婆表情严肃迈步走下云舟,林卿也挣扎着站起身。显然,这里的人很有掳人经验,立刻有人上前将她粗暴地拎下云舟。
一路被拖着走到一个幽深的洞府内。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林卿小心地观望四周。
洞内装点的十分豪奢,药婆坐在一张玉椅上,洞府之内各种玉石琉璃到处摆放,看起来与药婆的个人气质格格不入。
“师傅,此次您出门,上头来传话,明日邀您去黄泉峰商讨破阵之事。”
“知道了。”药婆的声音如钝刀割纸,听起来十分刺耳。
正当此时,门口传来了一个雀跃的声音:“姥姥,您回来了!”
林卿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消瘦纤弱,肤色惨白,白种还透着点青的女子细步进来。
林卿注意到药婆的脸色立即暖了几分:“阿梨,这次姥姥又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说着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白玉一个碧玉的迷你屋交给她:“你看,喜欢不喜欢?”
阿梨开心地接过,放在手中看了看,惊叹道:“中原的炼器技术真高。”接着交给身边的侍女收了起来。
药婆欣慰的点头:“阿梨,再过一阵子姥姥必定能配出丹草让你能够修炼。”
“真的?”阿梨眼中一亮。
谈到这里,药婆终于想起了一直窝在不远处装背景的林卿,她指着林卿对一个金丹修士道:“这是我路上捡来的女修,我见她斗法时灵力充沛,力气尤大,我要研究研究。此人抗药性肯定也强些,这次我要用新药试试,应该不会很快就折腾死了,说不定还能加快我研制丹药的进度。其他药人你也看好了。你把她带下去,先泡在药桶里。”
说完,她取出一颗药塞在林卿嘴里,逼她咽下。
林卿一看是毒药,心里暗暗松口气。如果是继续用法宝或其他手段对付她,她估计要吃些苦头,而若是毒丹,她就一点都不怕了。
她用舌头舔了舔丹药,已基本知晓有哪些毒药成分。
竟然是堵塞灵脉、致人手脚无力的毒丹?
她老实的咽了下去,然后装作毒发的样子四肢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没有例外,见药起效,药婆收回她的宝绳,那金丹修士就将“中毒”的林卿拎了出去。
金丹修士将林卿带出去后,走出洞府的范围,对药婆出品,必是良品的毒丹很有信心,他随手就将她交给底下一个筑基初期的老药童,嘴上还骂骂咧咧:“该死的老太婆,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把药方丹方看的死死的!你把这药人带到桶里先用普通的药水泡上!”
老药童恭敬地接过,低头哈腰送走金丹修士,直到人影不见,又朝金丹修士的方向啐道:“呸,什么玩意儿!还有脸说药婆,你还不是个抠缩的贱人!”
筑基期的老药童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冲站在不远处的弟子招招手:“小鱼,你将这女修泡桶里去,为师还有要事!”
练气期的药童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师傅,你哪次让我做事,不是这么说!”
“小兔崽子,翅膀长硬了,敢顶撞我了?当年若不是我从河里捡了你,你他么早死了!”
刚练气到十层的庚小鱼磨着牙接过林卿,将她扛在肩上,往一个溶洞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