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宁给杨小丫买的那个庄子上还有许多空房子,暂时将这些人安排过去。
翌日农良先去东篱山庄找杨三铁,并见了江宁一面,旋即去了隔壁壮志。
江宁只看了农良一眼就知道此人不寻常,询问杨三铁,他却支支吾吾道:“阿娘,农大叔以前上过战场,身手不错,这些年一直以打猎捕鱼为生,功夫也没落下,这可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人选了。”
江宁玩笑道:“那你不如雇佣农师傅领队,就他那张脸,那通身气势,鬼都不敢近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三铁当即跑去找农良商量。
农良倒是没有一口回绝,只道:“到时候再说吧!”
杨三铁还得参加明年乡试,不着急,便不再纠缠。
热热闹闹的春节过后,一切又恢复日常忙碌,二月初,科举改制加试第一场县试举行,府城前所未有热闹,一些四五六十的账房先生甚至都报名了,街道巷口,大家统一都在议论此事。
江宁提前将杨二蛋和杨富贵喊过来问话,“先生怎么说?你们可有把握?”
二人恭敬作揖。
“阿娘,先生说我的字没问题,梁伯伯也说我们县试能过。”比起江宁的慌张不安,杨二蛋显得要淡定许多。
杨富贵有些不好意思,“大伯娘,我的字就那样,勉强能见人,我保证一定好好写。”
“好好好!你们尽管好好考,小心仔细一些,旁的不用多想。”江宁强迫自己镇定,绞在一起发青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朱管家过来禀报道:“夫人,东西都准备好了,也仔细检查过了,可以送二位少爷出门了。”
杨二蛋率先往外走,杨富贵立马跟了上去。
江宁忧心忡忡同于嬷嬷说道:“你说他们能行吗?”
于嬷嬷捂嘴偷笑,“夫人,三公子四公子下场的时候都不见您这般慌张,怎么一个小小的县试却让您如此失了分寸?”
江宁缓缓闭上眼睛,“你不懂!”
她这四个儿子,长子承爵,完全不用她操心,老三老四最不济也有秀才功名,只有老二还是白丁,又没有老三挣钱的本事,为人还憨厚一根筋,最让她不放心。
坐在马车上的杨二蛋和杨富贵是既期待又忐忑,他们辛苦了几个月,也不知道最终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一场县试考了三天,来回平安县还要几天。
这几天江宁都就没有一天好好歇息过睁眼闭眼数着日子,终于盼到两个孩子考完试平安归来,旁敲侧击打听情况。
二人对于考试内容那是一问三不知,说起考试盛况却侃侃而谈,大有唾沫横飞之势。
江宁脸色都白了,强扯着笑容安抚他们,回去便独自一人唉声叹气,同于嬷嬷唠叨,“看样子是我贪心了!”
两个孩子一看就不像会考试的,她怎么能强求呢!
给自己做了两天心理建设她才缓过劲儿来。
几天后,县试放榜,虽然江宁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要知道结果的。
朱管家拿着县试榜单风似的冲进大宅院,一路跑一路笑,很是放肆,“夫人夫人,中了!中了!二公子富贵公子全都上榜了!”
“哐当”一声!江宁失手打翻桌上的茶盏,猛地起身,一脸不可置信,“真的都上榜了?”
“夫人!千真万确!小人让人抄回来的榜单,您看。”朱管家兴致勃勃展开名单。
江宁视线模糊,手指颤抖地在纸上那些名字一一划过,终于找到杨长林杨富贵的名字,喜极而泣,“好!好!极好!所有人赏一个月月钱!赶紧去梁家江家杏花村报喜!二蛋呢?”
朱管家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恭敬回道:“夫人,二公子和富贵少爷在县试结束后就回砖窑干活了,小的这就差人过去寻他们。”
朱管家动作很快,杨二蛋和杨富贵回来的时候瞧着才刚刚冷静下来。
江宁先恭喜二人才说道:“你们现在收拾一下,我带着你们亲自去一趟梁家报喜,还有,接下来还得继续留在梁家,两个月后的府试再接再厉。”
“是!”二人现在是信心十足,完全不像县试那会儿忐忑。
杨大丫知道消息过来,当场给江宁跪下,“大伯娘,大丫不知道如何感激您,以后便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我一定去!”
江宁嗔怪地睨了她一眼,“起来说话!我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你自己好好把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经,村里暂时别声张,等后面再说。”
杨大丫应了,她现在是江宁让她往东绝对不会往西。
江宁带着谢礼领着两个孩子去了梁家。
袁氏得知两人县试都过了,既高兴又诧异,讨好地迎江宁进屋,又命人去把梁宏昌喊回来。
江宁说了一堆感激的话,把两个孩子留下来继续念书。
袁氏不敢怠慢,亲自去安排。
江宁走后,她才去看杨家带过来的谢礼,发现里面竟然有两坛子西域美酒,还有一块玉石印章,一套玉石头面,以及文房四宝,惊喜不已,“哟!这套玉石头面值不少银子吧!”
边上的婆子凑过去,羡慕地恭维道:“夫人,这套头面做工精致,玉石水头极佳,确实难得,果然是广恩候府,出手就是不一般!瞧这颜色,是专门给您准备的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袁氏拿起一块玉镯套在手上,反复观赏,喜爱之情毫不掩饰。
梁家虽然家底还算可以,但梁宏昌一年挣的银子都不够维持家用,还得指着庄子铺子的出息,她是不能随随便便上街买这些首饰的,更用不起这么贵重的玉石头面。
偏偏她娘家家底不如梁家,当年出嫁的陪嫁也不多,就一套鎏金头面一套纯银头面,这些年出门应酬,她反复戴的就这两套头面还有些零散的簪子发钗,这套玉石头面,直接把她的妆奁填满,往后出门这么一戴,她只觉得腰杆都挺直了不少,这谢礼简直就是送到她心坎里了。
梁宏昌则对那块玉石印章喜爱不已,甚至用一个锦盒装着收在书房,轻易不给人瞧看。